董二夫人秀眉輕抿,正要拒絕,卻聽到徽瑜說道:“就說我睡下了。”
董二夫人面帶笑容表示十分滿意,雪瑩不敢多說就悄悄出去了。垂頭看着女兒,董二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這樣做很好,皇家人距離越遠越好,那就是一個永遠填不滿的深坑,瞧着富貴榮華觸手可得,可是哪一個不是提着腦袋過日子。那樣的富貴,咱們寧可不要,你放心母親會爲你仔仔細細的找一門婚事,讓你一輩子幸福美滿。”
也許自己得不到幸福,所以所有的期盼都落到了兒女身上。
董二夫人這一輩子在董家沉沉浮浮,自然對世家沒什麼好感。對董二老爺這樣的僞書生也是心灰意冷,如今夫妻兩個幾乎是到了冷漠相對的地步,所以對書生董二夫人也很不喜。
對皇家躲之不及,對世家厭惡至極,對書生失望之極,所以女兒的婚姻大事董二夫人又把眼光瞄準了武官。雖然董二夫人很不喜歡古家,不過古光霽給董二夫人的印象很不錯,如果古夫人不是續絃多好,倒是個好人選。
徽瑜哪想到董二夫人的思維已經發散到一個這個地步,說實話真的有點疲憊了,靠在董二夫人的懷裡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董二夫人將女兒輕輕地放在*、上,給她蓋好錦被,這才悄悄地走了出去。
姬亓玉前來探病不過是想表達一下關切的意思,董徽瑜不見他也不覺得意外,只是臉色到底是有點不好看。不過想想董二夫人對自己淡淡的態度,其實也有點明白人家對皇家是有點敬而遠之的意思。
說到底,自己這皇子的身份還被嫌棄了。
當然,姬亓玉也沒能忘記有機會董二夫人看着自己的臉也帶着幾分嫌棄的樣子,看來自己丰神俊朗也是錯。
蔣青跟在主子後面,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的神色,心裡輕輕鬆了口氣。董家的人還真是……膽大包天,想起方纔董二姑娘身邊的丫頭出來說的話,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他主子那是皇子,多少人都巴結不上的。真當別人眼瞎瞧不出來是怎麼地,董二姑娘根本就沒睡,他知道董二夫人就在裡面呢。
欺人太甚。
蔣青憤憤。
徽瑜遇刺的事情因爲被壓在一個極小的範圍之內,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邢玉郎卻是絲毫沒有手軟,以稽查爲名,從裡到外把石墩口城排查了一遍,果然發現了一個可疑的窩點。只可惜被他們得到風聲,等到董允驥跟邢顯之帶着人去的時候,早已經是人去樓空。
“外祖父,這事兒就這麼不管不成?”董允驥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想起妹子收到的驚嚇,就恨不能把那幕後人給抽皮剝筋。
邢玉郎看着自己面前的外孫跟親孫子,這倆人的神色都不好看,就緩緩地說道:“敵人既然是有備而來,又被我們把老窩給端了,而且行次計劃也失敗,算得上是計劃全部失敗。”
“可是我們沒有捉到人,祖父。”邢顯之道。
“就算你們把人都給圍住了,也拿不到活口。”邢玉郎看着這二人說道,“從敵人的窩點中搜查到的東西來看,你們有什麼發現?”
聽到邢玉郎發問,董允驥跟邢顯之對視一眼,邢顯之就先回答道:“肯定不是外族人所爲,窩點之中按照他們留下的痕跡來看,不管是飲食還是生活習慣都是跟咱們大晉一樣。”
“當然也有可能是外族人在大晉生活了十幾年的探子,在這一方面已經查不出什麼破綻。但是,徽瑜外族人根本就不熟悉,也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就算是外族人真的要刺殺,應該以我跟二表哥爲目標纔是。很顯然敵人沒這麼做,目的明確的是對着徽瑜來的,允驥大膽猜測,就怕是跟京都那邊有關係。”董允驥最近一直睡不安枕,把這件事情幾乎是掰開揉碎了思考。
“很好,你們兩個都有些長進了。”邢玉郎笑了笑,有看着二人說道:“既然你們已經認爲是京都那邊的手筆,那麼京都裡哪一家最有嫌疑?”
兩人都有些沉默,良久董允驥才說道:“一般推測,跟董家剛起了衝突的夏家二房嫌疑最大。可是反過來說,正因爲別人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夏家二房反而是最不敢出手的。”
“也有可能夏明喆故意利用別人的逆反心理,兵行險招。別人都認爲他不會這麼做,他反而做了也有可能。”邢顯之皺眉。
“夏明喆是文官,手下可不會有這樣厲害的殺手。”董允驥追了一句。
邢玉郎聽着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緩緩的點點頭,“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夏明喆被人當了槍頭使。”
董允驥跟邢睿之對視一眼,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夏明喆能被皇上用可見也是有幾分能耐的,怎麼會隨意?就被人當了槍頭使,他又不是個傻子。
看着他們懵懂不解的神態,邢玉郎呵呵一笑,手指敲擊着桌面,這才道:“夏家大房。”
他們還是有些不懂,邢顯之就說道:“祖父,信國公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吧?縱然他們兄弟被皇上離間,可是說到底還是一家人。”
邢顯之的話邢玉郎笑了笑沒有回答,反而看向董允驥。
董允驥自小在世家長大,有些事情比邢顯之體會的更深。好一會兒才說道:“也許信國公已經不耐煩被弟弟一直壓在頭上了,如果任由夏明喆繼續做大,那麼二皇子只怕也會把信國公當做棄子。就像是我爹,這麼多年還不是被祖母跟大伯給縱着一事無成。”
世家裡面的彎彎繞邢顯之聽着都有些蚊子眼,忍不住說道:“可是如果兄弟二人聯手豈不是更好?”
董允驥毫不猶豫的說道:“那他們就是找死,他們兄弟聯手,那麼皇上就該坐不安穩了。”
邢顯之:……
邢玉郎卻是笑了,“你能看透這一點在這個年歲已經很不容易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不要查了,我們只要知道是誰背後動的手腳就成。”
“可是妹妹就白白的受委屈了?”董允驥脖子都漲紅了,胸膛起伏不定。
邢玉郎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說道:“要麼不動手,要麼就一下子將敵人徹底打死。你現在能將夏明喆如何?能將信國公如何?如果你不能就把這仇恨埋在心裡,壯大自己,等到有一天你能與他們抗衡了,那麼,你想做什麼,誰又能阻止你?如果你不能,那麼貿然出手,不過是搭上自己的一條命而已。”
“祖父……”董允驥看着邢玉郎眼眶都紅了,替妹妹委屈。
“你們兩個都給我記住一句話,男人大丈夫,當能屈能伸,一時放下是爲了更好的反擊。忍一時之辱,成就一世功名,一個忍字一把刀,心裡疼吧?那就對了,疼了痛了苦了,才知道你想要什麼,要做什麼。”
董允驥跟邢顯之一愣,呆呆的站在那裡。少年人的世界崇尚快意恩仇,喜歡明刀明槍拼個你死我活。可是很顯然他們的祖父外祖父不支持這樣,這些男兒熱血在他眼裡那都是無用的廢物,是可笑的舉止。
邢玉郎背手走了出去,少年人一時熱血易衝動,他得給他們的肩膀上加點分量。讓他們知道,人活着不能只靠着一口熱血活着,他們要學的,要懂得,要做的還有很多很多。
徽瑜再見到董允驥的時候,就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同,當董允驥把邢玉郎的話講了一遍之後,徽瑜良久沒能說話。
“妹妹,你生氣了?”董允驥怕妹妹以爲他不爲她報仇而生氣,有些忐忑。
徽瑜卻是搖搖頭,低聲說道:“哥,外祖父說的有道理,咱們不能硬拼。可是你妹子也不是誰都能踩一腳的,我有個辦法既能出氣又不會暴露自己,要不要幹?”
“你想做什麼?你別胡來,要是被娘跟外祖父知道了,你不會受罰,我可要慘了。”董允驥淚奔,上回沒保護妹子,被她娘罵了一通不說,還被外祖父扔到操練場上狠狠的練了一把,說說都是淚啊。
徽瑜雙眼微眯,“我纔不會胡來,我跟你說你只要替我做一件事情其他的都不用管了,我保準讓你狠狠的出口氣。”
“真的?”董允驥不怎麼相信,他外祖父都不能輕易動手,他妹子也太會吹牛了吧。
“你聽我說,你這樣……”
徽瑜低聲解說一下,董允驥的臉瞬間就僵硬了,看着妹子,“會不會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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