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柳媽媽的話,徽瑜心裡卻是另有一番思量。
今日的事情其實絕對不是一個偶然,自從董婉出事以後大房對這件事情半遮半掩的態度,再到今日夏冰玉知道自己回來給董緋菱添妝堵上門,徽瑜已經能隱隱的感覺到這裡面有些事情是自己不想知道,但是別人卻迫不及待要她知道的。
那個人肯定是夏冰玉,只是夏冰玉爲什麼一定要自己知道呢?
徽瑜想不明白,其實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許打從她插手寧王府的事情,讓董婉帶着孩子躲出去的時候,她就做錯了。
徽瑜心裡這麼想,但是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對着柳媽媽說道:“帶路吧。”
柳媽媽手心裡緊張的都出了汗,現在二姑娘可不是以前國公府的二姑娘了。以前的二姑娘在國公府的時候,她們這些做奴才的就不敢輕易得罪,畢竟二姑娘的性子可不是好招惹的。偏偏做了王妃之後,又被靖王爺捧在手心裡,家裡面的側妃妾室都成了擺設,真是讓人嫉妒沒力氣。
現在寧王妃擺明了是堵着二姑娘來的,二姑娘要真是不願意見,就算是大夫人只怕也不好強迫她去。生怕二姑娘改變了主意,柳媽媽連忙在前面帶路,就連腳步都快了幾分。
招待寧王妃的地方是國公府後院最大的正堂,寧王妃在上座,大夫人陪在一旁,嘉哥兒在大夫人身邊,一雙眼睛怯怯的看着寧王妃,小小的年紀這個時候見到嫡母也不敢隨意鬧騰了。
徽瑜緩步走了過去,大夫人看着徽瑜來了,就忙站起身來,笑着招呼她進去。
夏冰玉在丫頭的攙扶下也站起身來笑着看着走進來的徽瑜,“四弟妹。”
“見過二嫂。”徽瑜笑着福了福身,隨後就站起身來,眼睛落在夏冰玉的肚子上。許是因爲夏冰玉消瘦的厲害,這肚子就大得有些嚇人,看着夏冰玉略顯單薄的身影,徽瑜想着只怕這段日子她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咱們妯娌也有好些日子不見了,我今日來聽到你在這裡,就迫不及待的要見見你,你可別怪我多事。”夏冰玉笑着拉着徽瑜的手說道,言行間自有一派親密。
徽瑜就笑着說道:“我在後邊陪着我母親用飯,這些奴才都沒告訴我一聲二嫂來了,不然哪裡還能等二嫂開口,我早就過來了。”
“你跟董二夫人許久不見,下人也是知道你們母女情深。”夏冰玉緩緩地坐下。
徽瑜看着她行動間很是遲緩,可見對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也十分的看重,就伸手扶着她坐下。徽瑜其實說不上跟夏冰玉有仇,只是主角跟配角之間這種相愛相殺的關係,夏冰玉的存在導致了原文中董徽瑜的悲劇。但是至少現在夏冰玉並沒有對徽瑜做出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所以徽瑜一點都不想跟夏冰玉在表面上鬧得不愉快。更何況她還懷着孩子,徽瑜雖然自認不是個良善人,但是也絕對不會對未出生的孩子有什麼惡毒的想法的。
夏冰玉自然感受到徽瑜扶着她坐下時手腕上的力量那般的勻稱,可見是真心要扶着自己安穩坐下的。不管是怕自己在國公府出意外,還是怕自己有心算計她,但是她現在還是對着徽瑜和緩一笑。
兩人坐下後,大夫人已經招呼着人重新泡了茶上來,又送上了新出爐熱騰騰的點心。一時屋子裡香氣環繞,讓人的心情都跟着鬆緩了些。
其實這個時候大夫人的存在就有些尷尬了,若是以大夫人的身份在這裡,其實國公夫人的身份一點都不低,尤其是董家還是四大世家之首。但是董婉又是寧王側妃,在夏冰玉面前若是論親戚大夫人就矮了一頭,若是論身份,董婉又尷尬了。這種時候夏冰玉對徽瑜是以妯娌之禮相待,大夫人瞧着只怕心裡更尷尬又憋氣吧,誰讓董婉是個側妃呢。
徽瑜因爲之前隨意插手寧王府的事情,有了這個因纔有了董婉後來出事的果,所以這會兒對夏冰玉也有一兩分愧疚,所以對着她的時候也是神態和緩,兩人算得上是相談甚歡。大夫人被冷落在一旁,雖然尷尬,但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在這種時候,大夫人的尷尬,就算是徽瑜都沒有辦法幫她改變的。
身份上的相互碾軋,本就是合情合理的存在。
“……天一熱起來,胃口就不好。又不能吃冰的消暑,我身子又弱,就算是放坐冰山消暑,都要隔了一間屋子,讓個小丫頭用扇子扇過風去。其實隔了間屋子裡,還能涼快到什麼滋味,也是沒法子。胃口不好,就瘦了下來,我也着急,可是這急也急不來。”夏冰玉苦笑着說道,伸手覆在肚子上,看着徽瑜又說道:“我成親幾年纔有了這個孩子,當真是一步不敢多走,就怕有個什麼閃失。就這樣頭幾個月的時候就有落紅的病症,當時我是臥在牀上兩個月,都不敢下地走路。現如今瞧着好些了,想想前段日子當真是提心吊膽。女人懷孕十月,當真是不容易得很。”
徽瑜沒想到夏冰玉這一胎懷的這般的兇險,現在想想難怪那次彭側妃會被處罰的這般厲害。但是不管怎麼說,自己身體的具體情況,都是不太願意讓別人知道的,可是夏冰玉就這麼明晃晃的說出來讓自己知道,難道是要告訴自己,她安胎都來不及,怎麼會有時間去算計董婉?
但是不管是爲了什麼,徽瑜立刻就表示了關切之情,很是安慰了她幾句,“我娘也說過當初懷着我的時候,也是折騰得很。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二嫂也不用擔心,等到孩子落地肯定是個健健康康的好孩子。”
聽到徽瑜這話,夏冰玉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些,“吃了這麼多的苦可不就是爲了他,只要他好好地落地,我就算是受多大罪都能忍得了。”
慈母之心,只怕皆如是。
“這是必然的。”徽瑜道。
兩人之間氣氛融洽的談話,好像真是敘舊的架勢,一句逾矩的話都沒有,大夫人心裡也開始慢慢的鬆緩下來。在一旁坐着靜靜地聽兩人談話,等閒不插話,就像是美人壁畫掛在那裡做隱形人一樣。
“眼看着我月份月足,身子越重,家裡的瑣事也多,所以就想着來看看董妹妹身體可養的差不多了,如是好點了也能回去幫我一把。”夏冰玉就嘆了口氣看着徽瑜說道。
大夫人就面帶苦笑,“真是讓王妃費心了,這孩子如今還下不得地,真是有心無力啊。”
“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本來出了這種事情就應該我這個做王妃親自看護着董妹妹在王府養傷纔是。可是夫人您也看到了,我現在這樣子連自己都顧不好,也着實顧及不到董妹妹。既然是這樣,我也不強求,只盼着董妹妹早些好起來也能爲我爲王爺分憂。”
“不敢勞煩王妃,您言重了。”大夫人客氣的說道,言語中的生疏自然是聽都聽得出來。
徽瑜瞧着二人一來一往,這回換成她當啞巴了。
“這次董妹妹出了意外,王爺很是震怒,已經則令人去查,是一定要給董妹妹一個公道的。可憐嘉哥兒這麼小就遭逢這樣可怕的事情,便是爲了孩子也得好好的查一查。”夏冰玉面色肅然,帶着幾分怒意,“夫人請放心,只要董妹妹真的是被小人給暗算了,查出這個人來,不管是王爺還是我,都不會輕易的放過。嘉哥兒是王爺的長子,是皇上的長孫,不管是誰存了這樣的歹心,那都不能饒恕。”
徽瑜越聽越不對勁,夏冰玉這話中的意思透着幾分玄機啊。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夏冰玉做的,她怎麼能說的這般的坦然,而且那眉眼中的怒火壓都壓不住,可見是真的是有幾分惱意的。如果這件事情不是夏冰玉做的,可是寧王府裡彭側妃已經被禁足,還能有誰下這樣的黑手針對董婉母子?
古代的馬車,又不是紙片,當時自己看到那駕馬車的時候,整個支架都散掉了,車廂的木板被毀的更是厲害。當時徽瑜的注意力都在董婉母子身上,現在細細想想旁邊的地上還躺着幾個受傷的奴才,只是當時注意力沒在那邊,後來也沒追問。
如果不是夏冰玉做的,誰能針對董婉母子有這樣瘋狂毀掉的動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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