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民傑雖然主動報告這件事,可此刻的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的,因爲大人物們通常都有疑心病,而且一個比一個病的重,韓霖在她的心目中,也是一言定生死的大人物。
未經請示她和軍統局的兩個處長私自見面,這本來就是違規的,到底是談了些什麼,別人誰也不知道。
“軍統局的手居然伸到警務處來了,有這種策劃陰謀詭計的心思和精力,用來對付日諜不好嗎?既然人家這麼熱情的找上門來聯繫你,該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吧!”韓霖的反應似乎很平淡。
“老闆,我是說真的,我沒有想過要背叛您,我對您是忠誠的!”金民傑臉都白了。
看到自家老闆的反應如此冷淡,她情急之下,居然一下抱住了韓霖的胳膊,眼神裡充滿了恐懼和焦急。
“你以爲我在說反話?胡鬧,伱這是在軍統局的時間長了,得了戴局長恐懼症了,我可沒有他那麼嚴重的疑心病。但是我保證,你這樣的漂亮姑娘如果再不鬆手,我可能會得戴局長的另一種病!”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也不算什麼事,你既然能和我主動坦白這件事,我感覺很高興,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那以後你就將計就計,反向滲透軍統局,明白我的意思了?”韓霖笑着說道。
金民傑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起來,神情頓時就雨過天晴了。
戴局長的另一種病,凡是在軍統局混的都知道是什麼意思,那就是戴立的好色如命,軍統局據說有點姿色的,不管是女特務還是女傭,甚至是下屬的老婆,只要被他看到,總要想方設法的一親芳澤,私生活混亂至極。
“請老闆明確指示。”金民傑鬆開手坐在一邊。
“你等會去找曹建東協助你實施反滲透計劃,對他,你可以說實話,稽查處或者說警務處,甲類以下的秘密文件,不屬於對你限制的標準,你可以拍下來交給他們,作爲提升自身價值的籌碼,但不要給的太多。”
“何之園和徐曄道,都是軍統局雞鵝巷時期的老資格了,疑心病也很重,沒有一段時期的鋪墊,他們不會對你信任。情報有時效性,過期的甲類機密,也可以有選擇的給軍統局。”
“這次我們在南岸溫泉一帶封山,抓捕了兩個日諜,屬於是稽查處的高度機密,你就可以儘快轉告他們,必須賣個好價錢,而且賣的越多越好,咱們兩個二一添作五。”
“搜捕行動折騰出來的動靜不小,軍統局的眼線不會不知道,他們在山城的情報網,搭建的速度也很快,可是具體內幕,他們在短時間內打聽不出來,在稽查處的官兵裡面,肯定也有他們的耳目。”韓霖說道。
“把我們辛辛苦苦蒐集到的情報給軍統局使用,這樣我們就太吃虧了,如何反滲透呢?”金民傑問道。“反滲透的目的是要取信對方,在最關鍵的時候給對方假情報,一百次的情報裡面有一次是假的,軍統局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從現在開始,我會陸續給人表現出我非常信賴你,對你很寵愛,以你的條件別人也不會感覺到奇怪。”
“你給的情報越多,軍統局的人就會認爲你陷得越深,慢慢的,他們不滿足這種交易關係了,要逼着你竊取一些稽查處的重要機密,到那個時候,我會誤導他們把路走偏了。”韓霖說道。
特高課顧問部漢口臨時指揮部。
廖雅權皺着眉頭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空投到山城的兩個精英特工,除了降落以後報了一次平安,連續三天沒有發送任何信號,指揮部的電臺多次呼叫,也沒有任何反應。
山城王家沱原日租界的秘密據點,兩天前報告說,曾經聽到賣山貨的農戶說,有一批人在南岸溫泉一帶的山林活動,也見到當兵的封鎖路口嚴格檢查,按照這樣的情形來判斷,他們應該是出事了。
可是在山林中搜查兩個經過特訓的帝國特工,如同是大海撈針一般,這是非常不容易的,她一直抱着希望,認爲事情可能有轉機。或許他們遇到敵人的搜捕,把電臺隱藏起來逃走,以致於無法和指揮部聯繫。
“課長,今天可是第四天了,依然無法聯繫到他們,屬下認爲,他們極有可能被山城政府的特務抓捕了。是不是您來漢口的時候,導致行蹤泄露,被人給盯住了?”報務員惠子摘下耳機說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韓霖是山城政府的人,他確實有可能派人監視我們,可我們的工作目標是山城不是在江城,我就待在日租界,他知道我的能力,對我的監視沒有多大意義,江城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佔領區。”
“現在的問題是,中島君和池田君降落的地點,也就是南岸溫泉一帶山區,傘降地點屬於我們第二課的絕密,他們上飛機以後才通知飛行員,事先我誰都沒有告訴,按照你的邏輯,韓霖是怎麼知道的?”
“韓霖的人就算髮現他們上飛機,也很難猜到我要進行傘降空投,再退一步,他猜到我用飛機空投情報人員,又如何精準鎖定南岸溫泉,山城那麼大的面積,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廖雅權搖搖頭說道。
“是啊,問題到了這裡,就成爲悖論了,屬下認爲可能是飛機,飛機低空行駛的轟鳴聲,引來當地老百姓的注意,報告了特務機關,才導致對方大舉搜山,池田君他們對此沒有準備,出事不是沒可能的。”惠子說道。
“這個推論還算是成立,我也想到這一點了,但這個理由太牽強,不足以證明這件事的蹊蹺程度,夜晚實施傘降,很難被發現,除非是他們降落的時候,被人直接看到了,否則,絕不會引來這麼大的行動。”
“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想不到就不想了,你給特二課發電,讓第二組特訓人員立刻飛抵漢口,這次他們不要到市區和我見面了,直接從機場到山城,繞到北部再轉向,目標爲歌樂山南部一帶的森林。”廖雅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