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馬當要塞的日本海軍,首先試圖從江上打開通道,奈何水雷、沉船和人工暗礁太多,而且掃雷艇在守軍的炮火下也無法掃雷。
既然水面作戰行不通,波田支隊就改爲陸路迂迴進攻,而馬當要塞附近守軍爲李勻衡的第十六軍第五十三師,也就是江城衛戍總司令部下屬的軍隊。
就在兩週前,設爲軍長的李勻衡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大敵當前,竟然還抽調第五十三師兩個團的中下級軍官,到地方辦了個保甲訓練班。
二十四日凌晨,波田支隊在第十六軍的防地白石磯登陸成功,然後順利地攻下了既無準備,又無主官指揮的香山和香口等地。香山可是制高點,可以居高臨下炮擊馬當要塞,日軍隨即在山麓設置了炮兵陣地。
接到監視組的來電,韓霖又找到了陳絾,說了一下情況。
“我是陳絾,李勻衡呢?”陳絾拿起電話,打給了第十六軍的軍部,也是防禦馬當要塞的主要部隊。
“報告總司令,軍長正在舉行培訓班的結業典禮,這時候沒有在軍部。”值班參謀說道。
“你說什麼?我前天不是專門通知他日軍就要發動進攻了,他居然搞什麼培訓班,他是不是瘋了?讓李勻衡給我抓緊時間滾到五十三師的陣地奪回香山,日軍正在發動進攻,如果貽誤戰機,導致丟了馬當要塞,我要他的腦袋!快去!”陳絾暴跳如雷。
二十四日上午八點,日軍還在進攻的時候,李勻衡大肆鋪張的辦了一個隆重的結業典禮,邀請了第十六軍的各級軍官和當地士紳參加,等於是各級指揮官,離開了自己的指揮崗位,給日軍制造了時機。
防守馬當要塞長山核心陣地的部隊,是江城衛戍總司令部海軍司令部下屬江防第二總隊,麾下設有三個步兵大隊,陣地有鋼筋水泥建造的八個重機槍掩體,海軍陸戰支隊的第二大隊,有八門日本製造的七十五毫米野炮,這次沒有派人蔘加李勻衡荒唐的結業典禮。
在總隊長鮑長義的指揮下,第二總隊和第二大隊的官兵頑強抵抗,依靠着馬當要塞的堅固防禦陣地,打退了波田支隊三次大規模的集團衝鋒。
回到指揮部的李勻衡嚇傻了,丟了香山和香口陣地,他如何向委座和陳絾交代?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還是硬着頭皮打了個電話給陳絾。
“李勻衡,你的陣地丟了,就帶着你的部隊去給我奪回來,這次你擅離職守,導致香山陣地輕易失陷,如果馬當要塞再丟了,你罪責難逃!”陳絾差點就摔了電話,氣得渾身哆嗦。
“總司令,馬當要塞的附近,最近的部隊是彭澤的一六七師,您可以調這支部隊沿着公路開進,大約三十多里路,幾個小時就能趕到,必須要提醒走公路這一點,給他限定時間。”韓霖說道。
作戰室裡,身爲機要參謀的他,掌握着衛戍總司令部下屬所有部隊的駐地、番號和人員編制等情況。
歷史上一六七師的師長,就是接到了李勻衡的命令,走小路支援馬當要塞,結果迷了路,兩天多時間纔到馬當要塞,而這時候要塞已經失守了。歷史沒有重演,陳絾毫不猶豫的聽了韓霖的建議,直接給駐守彭澤的第一六七師師部打電話,給師長下達了死命令,限他六個小時必須沿着公路趕到馬當要塞支援,否則就軍法從事。
海軍陸戰隊第二大隊孤立無援,眼瞅着傷亡慘重,就要頂不住的時候,一六七師趕到了陣地,總算撐住了戰局。
失守是早晚的事情,日軍居高臨下炮擊馬當要塞,有海軍艦炮的支援,馬當要塞能拖延多久,誰心裡也沒底。
滬市日本陸軍特高課顧問部駐地。
“我派到江城的先遣特別情報組,留在漢口的成員全部遇難了,是被公開槍決的,其餘的兩個潛伏點,目前還算是安全。華中派遣軍司令部,對我們提供的作戰計劃和兵力部署,感覺非常惱火,據進攻的部隊反應,很多地方都有失誤。”
“可這是月初發來的絕密情報,在短時間內做出這麼大的調整,顯然是不可能的,問題肯定是出在特別情報小組身上,他們得到的,或許不是真正的核心機密。”武田清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到了漢口就被二處的特務發現了,然後順藤摸瓜進行監視,給了他們一份假情報,我們被對方給愚弄了?”廖雅權端着茶杯,跪坐在榻榻米上,神色不見有絲毫的波動。
她只負責給特別情報組提供情報渠道,具體接頭以後怎麼操作,那是佐佐木兵衛的事情,出什麼問題,也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事實不容否認,他們這次到漢口是絕密行動,知道的人只有三個人,不至於剛好那麼巧,就被二處的特務給察覺了。你的內線在衛戍總司令部成立後就遭到了排斥,只是秘書處的副處長,他未必知道真正的絕密,我的意思是說,這可能是參謀處的備選方案。”
“派遣軍司令部的參謀們,對作戰計劃和兵力部署,也做了大量的研究,這確實是一份精心策劃的作戰方案,絕非隨意編造,被抓捕之前,還和總部的電臺聯繫過,從發送的速度和頻率,按鍵的指法,證明他們是安全的,或者說,對二處的抓捕一點也沒有察覺。”武田清說道。
“二處,一直是陸軍特務機關的生死大敵,現在更麻煩了,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金陵政府居然要把一處和二處分別擴張勢力,二處即將成爲軍統局,地位更高,權利和資源比以前更爲豐厚,越來越難對付了。”廖雅權提起二處就恨的咬牙切齒。
“韓霖,你應該對這個人很熟悉,深受情報部的重視,他的發展勢頭很旺,不但是中央憲兵司令部的警務處長,到了山城,又當了警備司令部的稽查處長,還在江城衛戍總司令部出任陳絾的機要參謀,最近兼任軍法執行總監部的高級軍法官,兼職可真夠多的。”武田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