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着汽車,回想起剛纔布拉頓驚愕的表情,韓霖就知道德國可能已經和佛朗哥取得聯繫,準備提供財政和軍事物資援助。
這樣的絕密,對自己來說毫無秘密可言,但是對布拉頓來說,卻是足以讓他震驚的判斷,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韓霖對我們帝國收復萊茵非軍事區的行動,有什麼評價?”總領事費雷德問道。
“他判斷帝國將會支持佛朗哥,參與西班牙因爲內部矛盾而引發的戰爭,或許從他提供給我們這個情報開始,他就得到了這樣的結論。”
“這是帝國的絕密,連我也只是因爲韓霖的渠道,才被特別告知,我敢肯定,此項秘密不會在目前的接觸階段泄露,韓霖的情報渠道,更不可能接觸到這樣的層次,那是無法想象的!”
“他是基於對歐洲各國時事動態的瞭解,對整個國際大環境的把控,得出了這樣的結論,說明他具有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這樣的人,我真希望能到帝國的情報部門工作,目前的合作,只體現了他一半的價值。”布拉頓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就向帝國情報部門提出申請,和韓霖加深一步合作,有些秘密可以聽聽他的見解,總有些人,有着讓普通人難以理解的嗅覺和敏銳性,帝國需要這樣的人才。”
“一個具有超高價值的情報專家,帝國可以付出讓他難以拒絕的報酬,這是值得的,情報能決定一場戰役或者一場戰爭的勝負,甚至可以影響一個國家的命運,當然,只是關鍵之一,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那我們就要抓住。”費雷德很是嚴肅的說道。
“我會嘗試向情報部遞交申請,至於能不能同意,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但加深和韓霖的聯繫,這一點情報部肯定會採納。”布拉頓說道。
淞滬警備司令部駐地。
韓霖來到司令部以後,得到了沈明峰的通知,立刻就給戴老闆打了電話,也不管這時候已經深夜了。
戴老闆簡單的說了幾句,韓霖就放下電話,來到了審訊室。
“陸連奎,我們中央憲兵司令部警務處韓處長來見你了!”沈明峰對坐在電椅上的陸連奎說道。
“韓處長,我對您可是久仰大名了,沒想到是您來負責這件事。”陸連奎急忙站起來說道。
“久仰大名?我記得我們沒有打過交道。”韓霖拿出自己的亨牌雪茄,遞給陸連奎一支。
剛纔戴老闆傳達了委座的指示,明天就把他放出去,自己沒必要現在對他下死手,等這件事情瞭解以後,再收拾他也不遲。
“韓處長的英林俱樂部,在滬市可是鼎鼎大名的國際俱樂部,各國駐滬外交機構和工商界、銀行界的上層人士,紛紛加入俱樂部成爲會員,我當然知道您,警務處長賈爾德先生也是會員。”陸連奎說道。
“你這不是會說人話嘛,怎麼不會辦人事呢?早有這樣的態度,何來今天的麻煩?委座可以不追究你的狂妄,給伱個立功贖罪的機會,眼下國難當頭,你叫囂自己拿個一兩百萬沒有問題,那就做點貢獻吧!”“美國製造的許來克攻擊機,整機價格爲五萬美元,配有備用發動機一臺,單價一萬五千美元,加起來就是六萬五千美元,你向政府捐贈十架飛機,這件事就過去了。”韓霖說道。
許來克攻擊機就是美國的寇蒂斯A12轟炸機,因爲翻譯的問題,稱之爲許來克攻擊機,售價爲五萬零七百五十美金,單獨的發動機一臺爲一萬五千美元,這是需要另外收費的。
三巴掌居然要賠償六十五萬美元?
到底是金陵政府的領袖,眼裡沒小錢,張嘴就是幾十萬,還特麼是美元,陸連奎聽到這個數字差點沒昏過去!
法幣和美元的比值是一百比三十,就按照一美元摺合三塊錢法幣來計算,那也得一百九十多萬法幣!
陸連奎這些年貪污受賄、敲詐勒索,還在租界地區大肆做買賣,積攢的家產當然不止這個數。可問題是,他的資產大部分都是不動產,手裡的現錢,頂多能買個一兩架飛機,真要買十架飛機的話,鐵定是要傾家蕩產的。
姓蔣的獅子大張嘴,事情決不能這麼辦,他把所有的關係都仔細梳理一遍,還是託人情花錢少點。
“我什麼時候能回去籌錢?”陸連奎問道。
“別擔心,我不會扣着你蹲監獄的,明天早晨就放你回去,直接送到工部局大樓,不耽誤你上班,但是捐款的事情你要抓緊時間,不要等着我再催你,到那個時候,就沒有現在好說話了。”
“我希望你放聰明點,不要動什麼歪心思,這件事可大可小,你自己好好琢磨,有關係抓緊時間找,活着纔有一切,你是老江湖了,這點道理不用我來教你。”韓霖說道。
陸連奎聽得連連點頭,韓霖的話並沒有惡意,而是一種善意的提醒,這個人倒是可以交個朋友。
回到值班室,沈明峰把警備司令部的憲兵營長程昱明介紹給他,以後特務組的活動,還需要人家支持,韓霖也沒有擺架子,而是平易近人的坐下來,大家簡單聊了幾句。
他吩咐沈明峰,明天早晨七點鐘,派司機送陸連奎回工部局辦公大樓,然後就開車回了家,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三點了。
中午的時候,許寅正打來了電話。
“老大,這次陸連奎要是過了關,我們再想對他動手可就難了。”他語氣裡滿是惋惜。
“你懂個屁!腦子被驢踢了?任何事情都要分輕重緩急,捐贈飛機是委座的意思,這是目前最重要的工作,我們策劃他家產的行動,必須等一段時間才能實施。如果被委座知道我們在工作期間,還暗地裡搞小動作,他怎麼看待我們辦事處?”
“想對付陸連奎,最重要的是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務處督察長這個職務,他做了那麼多的壞事,有那麼多的仇家,一旦地位動搖了,他所有的一切都難以保住,這件事我需要和賈爾德談談。”韓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