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先不要哭了，把眼淚擦擦重新化個妝，事情既然發生了，哭也哭不來大洋。算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這給人家韓處長打個電話，讓傭人和廚娘回家，你親自下廚做幾個菜，我當面向他賠禮道歉。”
“欠他的帳躲是躲不掉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實話實說，我們分批把錢還給店裡就是了。他每月給你開五百大洋的高薪，就算在金陵，也是絕對的高收入，國難餉以前，中將一個月也就是這個數，伱這大手大腳的毛病，未免有點離譜了。”李市羣有點心煩。
突然之間身上揹着一萬大洋的鉅額債務，還是老婆買奢侈品欠的債，是個人就會心煩的。
關鍵在李市羣的心裡，韓霖是個極爲難得的好朋友，相處的時候平易近人，沒有一點實權人物的架子，自從認識以來，對李家關照很多，這樣的朋友需要加倍珍惜。
韓霖做人相當的大氣，不過就是來家裡吃了兩頓飯而已，爲了補貼李家的生活開銷，以自己經常不在煤炭公司的理由，讓葉姬卿到煤炭公司掛職。
先是開出月薪三百大洋的高薪，這就很夠意思了，後來增加了兩百，成爲月薪五百大洋，這是天上掉下來的收入，基本算是韓霖白送的。
葉姬卿能在煤炭公司發揮多大的作用，李市羣心裡有數。
最爲關鍵的是，這種欠賬的方式，讓他感覺相當的沒面子沒尊嚴，人家把你當做朋友，處處都照顧你，可你把人家當什麼了？
事到如今只能搞分期付款，在兩年內把這筆賬平掉。
“這麼大的一筆錢，你覺得韓霖能同意嗎？”葉姬卿問道。
“他的心胸比你想的要寬廣，要不然能在金陵有這麼強的人脈關係？你還不知道，他昨天已經被軍事委員會任命爲憲兵司令部的警務處長了，還兼任軍政部軍法司的執法科長。”
“二十七歲的憲兵中校，還是實權處長和實權科長，兼職數量之多，在金陵找不出第二個來，這也預示着他在金陵政府前途無量。”李市羣說道。
韓霖這種出身大鹽商家庭的富家子弟，不能說連一萬塊也看不到眼裡，但絕對不會把一萬塊看得太重，還是有商量餘地的。
金陵戴老闆私宅。
戴立收了韓霖送來的，金陵盛隆煤炭公司的分紅支票，很是認真的聽取了韓霖對江城行動的結案報告，還有對憲兵司令部警務處改革的方案。
雖然韓霖的膽量有點大，憲兵司令部的部門架構，可是軍事委員會研究決定的，他剛當上處長就要做大幅度調整，但戴立也不認爲事情有多大。 警務處的實力增強，恰好符合二處控制憲兵部隊特務力量的目標，對戴立和二處來說都是好事情。
“江城的事情你做的非常出色，特別是控制了這個小川敬武的助手，把他發展爲內線，堪稱是妙筆生花，有這樣高價值的內線潛伏，未來日本特務機關在江城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不是秘密。”
“委座對辦事處在江城的成績，給予了高度的讚賞，特別是你能夠得到法國漢口租界工部局的支持，協助我們打擊日本侵略者，這是難能可貴的。至於憲兵司令部警務處的改革，我找機會探探委座的口風，我相信問題不大，但是能不能把監獄的管控權拿過來，我心裡也沒底。”
“明天就是新年的最後一天，按照委座的慣例，要在官邸舉辦新年酒會，你不要忘記在這個關鍵時候到官邸值班，更重要的是，你要給錢達鈞說說警務處改革的事，一般來說，涉及到這樣的問題，委座會徵求錢達鈞這個一處的建議，他只要答應幫忙說話，這件事操作起來更加穩妥。”戴立笑着說道。
“感謝老師的幫助，最近我們辦事處得到了非常重要的線索，牽扯到一個隱藏很深的間諜組織，但您對這個間諜組織並不陌生，因爲我剛來金陵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和這個間諜組織有關，後來，我還報告了一次延續出來的案情。”韓霖笑着說道。
眼瞅着要採取行動，對暗夜薔薇間諜組織收網，所以，也到了該向戴立彙報的時候，再瞞着就不合適了。
“你回到金陵，辦的第一個案件是勝華診所間諜案，再就是從這個案件漏網的護士，衍生出來了國際聯歡社的案件，衍生出金明貴的案件，我記得很清楚，但從那以後，國際聯歡社的日諜案，遲遲都沒有下文，看來是挖出大魚了。”戴立點點頭說道。
他的記憶力非常強，什麼話聽過一遍就不會忘記，韓霖並沒有隱瞞，的確是向他提前做過彙報。只要尊重他的權威，又能做出成績，什麼事情都能變得可以商量。
“從學生向您報告的那天起，就命令安旃絳等三個女特工，組成一個秘密小組，負責在三牌樓一帶監視對方的行蹤。這個在國際聯歡社做服務員的間諜徐婉月，實在是太狡詐，她們歷時一年的時間，趁着華北地區的局勢變化，才把這個間諜組織挖了出來。”韓霖說道。
“居然持續了一年的時間，安旃絳她們的確辛苦了，等到案件告破，我會爲她們請功的，說說這個間諜組織的情況。”戴立點點頭說道。
他知道韓霖的本事，哪怕是江城這麼難辦的案件，也能在最短的時間破獲，爲了一個間諜組織，耗費一年來搞偵破，看來是抓到了大魚。
隨着韓霖的敘述，戴立的神情變得越來越興奮，他沒想到的是，打掉了勝華診所間諜案、金明貴間諜案，對方居然還有兩個間諜小組，而且還牽扯到了外交部和資源委員會，要是把這件案子辦下來，委座一定會對二處刮目相看的，把一處死死的踩到腳底下。
“這些人不用我提前和委座彙報就能採取措施，你就大膽的做吧，如果需要什麼支援，你儘管和我說。等行動開始的那天，不要忘記給我打電話，我要到辦事處駐地，親身經歷這次針對日諜組織最大規模的抓捕行動，否則我會有遺憾的。”戴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