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寅正的確是相當的懊悔,韓霖把特別情報小組交給他,也成爲京滬杭特別勤務辦事處的第一個外派機構,資源大力傾斜,對他的信任不言而喻。
這次的事件,肯定是許寅正的失誤,韓霖不在滬市坐鎮,無法對具體的事務掌握細微,也就無法做出最爲及時和精準的判斷。
可是遠在滬市的圈套,還得靠着自家老大在金陵的情報渠道察覺,才避免了慘重的損失,他心裡有着深深的挫敗感。
“你也不要太自責,畢竟這件事發現的及時,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就當是吃一塹長一智,積累了對日特的作戰經驗。他們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狡詐,有着極高的專業能力和警惕性,給我們好好的上了一課,但這是有好處的,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曹副主任已經帶着辦事處的兄弟們,開車連夜趕來滬市幫助你,你要集中所有的精力,完成老大布置的任務。老大的意思是先暗中觀察,看看敵人到底有沒有發現我們的人,有沒有對此做出相關佈置,然後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堅持十天半月的,不能讓敵人察覺到我們的意圖。”
“人員陸續撤往警備司令部,暴露的人,以後可能不適合繼續在滬市工作,這個問題以後再說,新人不善於掩飾內心的活動,你不能通知他們。辦事處的兄弟們將會喬裝打扮,故佈疑陣讓敵人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對我們的人動手,一旦在租界鬧出火拼事件,爲難的不只是我們,還有他們特務機關。”嶽迎豐說道。
早晨六點鐘的時候,曹建東等人才分別乘坐三輛汽車抵達了滬市,吃完早飯先是找公用電話聯繫到嶽迎豐,緊接着到旅館開房間休息。
嶽迎豐把消息報告給韓霖,又聯繫到了許寅正,兩人先後抵達了旅館,與曹建東等人接上頭,商討了行動方案。
“我向老大報告了你們來到滬市的消息,老大說,我們隨時可以聯繫偵察大隊,爲我們的行動打掩護,並且給日本特務形成震懾,提高他們的抓捕難度,先把第一批人以換班的方式,轉移到警備司令部。”嶽迎豐說道。
“有充足的人員可以調配,這次行動就容易操作了,讓偵察大隊的人頂在前面吸引敵人的目光,我們跟在後面進行觀察。許寅正,你心裡不要有什麼包袱,多大點事,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保安一團的監視不能鬆懈。”
“來之前老大交代了,他已經得到了戴老闆的授權,對保安一團採取秘密監控措施,因爲這次變故,他需要推遲來滬市的時間,因此,前期的準備工作,只能我們來做。”
“都是跟着老大很長時間的老弟兄,我也不用說什麼,等監視工作佈置完,我就要到保安處見楊琥,秘密控制保安一團的團部總機,監聽打入和打出的電話,試探行爲很快就要開始。”
“就目前的局面,他們不敢輕易和內線聯繫,內線得到情報,要不就是外出打電話,要不就是把情報放到約定的地點,只要內線有行動,就能找到他們的痕跡。”曹建東說道。
大部分人留在房間睡覺,曹建東要到市政府保安處,許寅正、高睿安、周秉清和彭福海,悄悄的分爲兩組,到兩個監視點觀察周圍的動靜。
在自己的總聯絡點,小川敬武陸續接到了報告,昨天晚上韓霖回家後,沒有出來過,緊接着,駐滬特務機關也發來電文,通知他,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
“少佐,您刻意傳遞給韓霖這麼重要的情報,他如果是二處的潛伏特務,必然會採取保護措施,但他表現出來的行爲正常,滬市方面也沒有發生別的情況,您是不是多慮了?”助手問道。
“我承認,沒有什麼證據表明,韓霖是二處的特務,對合作也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可他畢竟有在二處工作的經歷,這很難不讓我產生聯想。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絕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他心機很深,特工的職業直覺往往是準確的。”
“告訴我們的人,不要跟韓霖跟得太緊,他任職的部門都是軍事單位,一旦被他發現,把我們的人抓起來,是個很麻煩的問題,鬧到特務機關,機關長會收拾我們的。”
“再等幾天,如果韓霖確實沒有異常舉動,滬市方面也一切照舊,我才能放心和他合作。我肩負着大日本帝國情報部門在金陵的重大任務,必須要事事小心,對我來說,任何人都要懷疑,哪怕日本人也不例外。”小川敬武淡淡的說道。
“我們特務機關直接聯繫的各小組負責人,還有暗夜薔薇的負責人,您是不是儘快見一見,掌握目前的運作情況?”助手問道。
“在金陵的直屬小組,接到特務機關的電文後,自然而然會服從我的指揮,而暗夜薔薇組織,我不能輕易接觸,這是機關長單獨控制的情報線,你先把渡邊君交出來的幾個情報小組,安排組長和我接頭,今後只能聽我的命令,我不能給他任何幻想。”小川敬武說道。
下午,新街口金陵盛隆煤炭公司駐地。
韓霖先是和葉姬卿聊了兩句,然後來到了渡邊一木的辦公室,既然被收走了情報工作的權力,這個資深特務倒是有時間蹲辦公室喝茶看報紙了。
“昨天晚上吃了頓飯,你對這個新任聯絡人的感覺怎麼樣?”渡邊一木笑着問道。
“你說得對,這個人言談舉止彬彬有禮,而且擺出爲帝國禮賢下士的姿態,對我很尊重,說話很客氣,實則我能看得出來,他的性格相當高傲,我可不是什麼遲鈍的人。”
“另外,他心思多,對權力的掌控欲太強,是個以自我爲中心的傢伙,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建議,凡是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想法,不太好打交道。其實這對我來說無所謂,他也管不到我頭上,只是做他的手下,就要有苦頭吃了。”韓霖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