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顏首次執行任務,在沒有任何訓練的情況下,靠着自己的經驗,就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韓霖認爲是合格的。
這也是因爲沈雪顏在百樂門做舞女,有着最爲深刻的歷練,社會是一口大染缸,百樂門這樣的地方,充滿着舞女的血淚,環境讓人能夠快速的成長。
“大隊長,我看這個韓霖科長的品行似乎不怎麼樣,人家沈雪顏的男友還屍骨未寒呢,就逼着人家陪吃飯!”巴兆年的語氣裡滿是激憤。
“出來和我們吃頓飯就是品行差?合着滕向東死了,他的女友就該躲起來不見人,整日以淚洗面,這就是值得欣賞的品行?”
“老巴,不是我說你,沈雪顏是混百樂門的,能成爲當紅舞女,靠的可不只是漂亮,百樂門從來不缺美女,能進門的,沒有一個不漂亮,紅的就那麼幾個,她可沒你想得那麼簡單!”齊勝民不同意這樣的說法。
在他的感覺裡,沈雪顏的心思不單純,言行舉止都帶着刻意討好,也是刻意表現出來痕跡,他認爲韓霖是被假象迷惑了。
這個女孩能從死去男友日常交談的隻言片語,判斷兇殺案的性質,是內部人所爲,說明她非常聰敏,由此可以分析出來,今天晚上的這頓飯,沈雪顏的目標恰恰就是韓霖。
他認爲,沈雪顏的目的不只是爲了男友報仇,她沒有拒絕韓霖的邀請,是爲將來找個靠山,就因爲她的舉動,日本間諜的滲透遭受重大損失,二團被攪得天翻地覆,保安處也被揪出了內鬼。
結果雖然是好的,可出了這麼大的事,上峰不會輕饒了保安處和二團,整頓是必然的,除了日本間諜要報復她,或許保安處和二團也要遷怒她,在這種情況下,能保護她的只有韓霖,她找不到別人,至於男友那個神通廣大的舅舅,眼睛裡不會有一個舞女的存在。
“韓霖是滕向東被殺案的主要經辦人,沈雪顏只是個失去男人作爲依靠的弱女子,孤零零一個人住在警備司令部的宿舍,辦案的軍官邀請她一起吃頓飯,在這樣的情形下她敢拒絕?”魏國章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你們幾個說話的時候留點口德,在我的記憶中,韓科長是首次和我們接觸,沒有招惹伱們吧?說話說得那麼口無遮攔,爲了個漂亮女人,在背後無所顧忌的議論,你們的品行也不見得怎麼樣!禍從口出,在特務機關混,管不住嘴的下場可能是致命的!”
“本來呢,我是打算爲韓科長接風洗塵,也感謝他偵破這起日諜案,功勞卻算在偵查大隊頭上,讓我們不至於太尷尬。在戴老闆和總部的眼裡,滬市特區就是窩囊廢的典型,就是一事無成的具體表現!”
“可人家韓科長考慮到滬市特區的經費有限,不願意讓我們花這份錢,他堅持要請客,你們卻在背後說他和沈雪顏的事,吃着人家的飯,砸了人家的鍋,做人做到這種程度,也實在是沒有意思。”
“老巴,我很認真的警告你,如果在破案期間,你膽敢有什麼出格的行爲,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韓科長怎麼做,行爲是不是欠考慮,關你們屁事?沈雪顏做什麼選擇,與你們何干?”
“也就勝民看得比較清楚,你們兩個的腦子呢,被狗吃了?這點水準想要挖出地下黨,挖出日本間諜,我看沒什麼希望,碰上日本人的女間諜,你們被她賣了,還要幫她數錢呢!”吳乃賢冷笑着說道。
對下屬們的認識,他非常失望,也就齊勝民還勉強合格。
巴兆年,色迷心竅的玩意,打個報告給總部,儘快把這個礙眼的傢伙調走,魏國章,只看表面被假象所迷,暫時先留一留吧,戰術能力還是不錯的,可以專職搞行動。
連續兩天,韓霖都只是在警備司令部的辦公室喝茶,看“協助調查”的這些人交上來的材料,該吃吃,該喝喝,也能給家裡打電話,家屬送換洗的衣服也可以,就是不能離開牢房。
根據韓霖的要求,偵查大隊派人在一份份的核實這些人的情況。
到了第三天,陸續開始放人了,二團的少校團附和五個人交代情況屬實,被偵查大隊派車送回團部。
福順飯莊。
“據回到團部的這些人說,這次警備司令部的偵查大隊,就是二處的半公開特務機構,只是審覈案發前三天和案發後三天,所有協助人員的活動軌跡,他們在裡面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嚴刑拷打,甚至連最基本的詢問都沒有。”賈志良說道。
團部的六個人剛被偵查大隊派車送回來,他就找到其中比較熟悉的人,打聽了一下在警備司令部的情況。這件事整個二團都高度關注,他也不怕被人知道,不打聽反倒纔是怪事。
“很難說偵查大隊的目的,可能是走個過場對上面有所交代,也可能是線索不清晰,需要這樣的方式驗證。麻煩的是,對方這一招掐住了我們的七寸,不能和自己人接觸,就沒法掩蓋他的行蹤,給他找到證明人,話說出來是很難掩蓋的。”謝孝安說道。
“您的意思是說,我們的人,還被關在警備司令部?”賈志良問道。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瞞着你了,另一個內線是高峻烽!這個參謀滕向東之所以被殺,就是他在跟蹤高峻烽,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麼,爲了保護高峻烽,我只能派人把他殺掉了。”
“沒想到的是,和滕向東同居的舞女,可能從他的嘴裡聽到了一些情況,居然聯繫了他在金陵政府軍委會的舅舅,導致憲兵司令部和調統局第二處插手,讓局面變得如此糟糕!”謝孝安說道。
“如果高峻烽被查出來,您可就危險了!”賈志良說道。
“我只要在租界範圍內活動,他們就無權抓我,而且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證據,但爲了保護你的安全,特務機關考慮到我有可能暴露,從高峻烽被帶到司令部參加調查的時候,機關長就決定我不再擔任聯絡工作。”
“明天晚上七點鐘,還在這個地方,你的新上線會過來和你接頭,暗號和我的一樣。”謝孝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