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爲欲蓋彌彰?
特高課顧問部的人,根本不可能相信,是地下黨游擊隊的人殺了秋山吉慶和他的隨從。這麼隱蔽的行動,游擊隊的情報怎麼會如此準確?什麼時候地下黨游擊隊,能隨便在江寧這樣的地方公然殺害帝國特工了?
晚上十點多,畢高奎和安旃絳來到了顧問部的江寧據點。這是一個類似一進四合院的清代建築,由北房和東西廂房組成了院子的主體,看起來有些年數了,依稀能感受到昔日的富足。
“安區長、畢處長,經過我們的觀察,據點裡面現在有六個人,斜對面的飯館,送了一桌子的酒菜,您看,客廳裡還亮着燈呢!”江寧情報組的組長說道。
“帶了什麼槍?”安旃絳問道。
“這次可能要執行任務,我帶了一支勃朗寧手槍,兩個弟兄都是快慢機,如果需要,咱們還有手榴彈和原裝進口的德國衝鋒槍,都是以前的儲備。”組長說道。
“夠用了,這是一個情報據點,不是日軍司令部,把快慢機給我,你們在外面守着,防止有意外情況,我和畢處長等會直接翻牆進去,直接開槍射殺,做的儘可能血腥點。”安旃絳笑了笑說道。
“你這次行動採取的手法,公開而血腥,極度的暴力,簡直就是軍統局的一貫風格,說不定還能誤導了顧問部的判斷!”畢高奎說道。
“如果特高課顧問部認爲是軍統特務血洗了聯絡點,那是再好不過了,萬里浪和軍統局不是勾勾搭搭,私下裡爲軍統局效命嗎?日本人也有很強的疑心病,他們喜歡懷疑一切,我們製造的破綻越多,他們就越是懷疑萬里浪,這個局纔有意思。”安旃絳說道。
你這是要坑死萬里浪啊!不過,這樣的做法我喜歡!
安旃絳是特勤局出了名的雙槍女殺手,而且槍法相當出色,據說是百發百中,只是很少有人看到她出手。
顧問部的江寧據點內,談話還在進行,就是話題有些沉重。
“秋山副部長,派遣軍的兵力捉襟見肘,在金陵這樣的大城市,只有一個師團和一個步兵旅團規模的獨立警備隊駐守,目前全部在溧水一線佈防,這點兵力別說是反擊京滬杭戰區,連自保都很難做到,對方是能夠殲滅帝國甲種師團的美械部隊。”
“我們也在擔心突然爆發大戰,前沿的帝國軍隊擋不住美械部隊進攻,我們的生死不重要,如果丟了金陵,這樣的結果是帝國都難以承受的。”據點的組長谷口一郎大尉說道。
“大本營不是派來了第一百六十一師團加強防禦了嗎?”秋山吉慶問道。
“這是以獨立混成第五十二旅團,在榕城擴編的新師團,超過一半的官兵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兵,一個師團啊,居然只有四門山炮的炮兵小隊,一個步兵大隊分不到一門步兵炮。”
“這樣的火力與對面的美械師,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比,據我們的調查,一個美械師的步兵團,就有一個六門七十五毫米山炮的炮兵營,一個營有二十多門迫擊炮,這種仗怎麼打?帝國軍人不畏懼戰死沙場,可我們要的是保衛帝國的利益,不是過程而是結果!”谷口一郎搖搖頭說道。
“你說得對,我們要對敵人時刻保持警惕,在杭洲、湖州這一帶,你們的滲透工作做的怎麼樣?”秋山吉慶問道。
他並沒有拿着精神戰術來教育下屬,谷口一郎說的很對,過程並不重要,不管多麼勇猛的作戰,保住金陵是第一位的,說別的都是屁話!
“杭洲和湖州的戒備森嚴,我們需要同時面對特勤局、軍統局和中統局三方勢力的搜捕,還有警察局和憲兵,特別是軍統局的特務,簡直就像是瘋狗一樣不知疲倦的活動,滲透過去的特工被壓制的動彈不得,截止到現在,也沒有取得什麼突破性進展。”谷口一郎說道。
眼瞅着到了快十二點,酒席只剩下殘羹剩飯,顧問部的特務們因爲經費短缺的緣故,好久都沒有吃到這麼好的美味佳餚了,差點沒把盤子吃光,一罈十斤黃酒喝的乾乾淨淨,這次掏錢的是秋山吉慶。
安旃絳和畢高奎對視一眼,兩人快速小跑幾步,腳尖一點地,飛身而起攀住牆頭,輕巧的翻身進入院內,落地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顯示出高超的行動能力,情報組的三人分散開準備接應。
安旃絳來到虛掩的客廳門前,從門縫裡看到屋內的情況,有兩人還在說話,其餘的四個特務東倒西歪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砰的一聲,安旃絳舉起雙槍一腳踹開房門,幾乎就在房門打開的同時,槍響了,正對房門的秋山吉慶和谷口一郎,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身上就多了幾個血洞,快慢機現在是連發狀態。
幾乎就是幾秒鐘的時間,根本沒用畢高奎動手,六個特務就倒在了血泊裡。
“搜!製造現場!”安旃絳說道。
在幾分鐘內,兩人先是檢查了一遍屍體,緊接着戴上手套,快速在各個房間搜索了一遍,把這裡的電臺、武器和經費,還有值錢的相關物品都給拿走了。
地下黨向來過日子,行事風格非常的節儉,不這麼做豈不是顯得“不真實”嗎?當然,也沒有忘記把紙條放在秋山吉慶的腦門上。
等到日本憲兵隊和警察局派人過來,眼前的一幕看的他們膽戰心驚的,別以爲日本憲兵就有多大的勇氣,現在的憲兵都是些新人,他們不管是什麼人,只要給錢,什麼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金陵城,暴跳如雷的西川駿和心知肚明的星野千代,還有法醫和兩個老資格的現場人員,在十幾個特工的保護下,乘坐五輛汽車迅速從城區來到江寧。
在佔領區,一個特務機關的副部長被殺,這對西川駿來說是莫大的羞辱。
萬里浪金陵私宅。
叮鈴鈴,隨着刺耳的電話鈴聲,剛睡着沒多久的萬里浪,迅速坐起來,拿起了電話。這個時間段,如果沒有特別緊急的重大事件,沒有人敢給他打電話,他也特別不願意遇到這種事。
“出什麼事情了?”萬里浪問道。
“報告老大,特高課顧問部在江寧的據點遭遇襲擊,裡面的人都死了,包括秋山吉慶在內!”喬富民急忙說道。
“你說什麼?”萬里浪頓時傻了眼,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我們在江寧的人報告,警察局的內線緊急通知,說是接到了報警,說一處民宅發生了槍殺案,到了現場才知道,那裡原來是特高課顧問部的秘密據點,案發時間大概是十二點以後,一點鐘以前,日本憲兵確認了他們的身份。”
“我剛剛問過在顧問部駐地外面監視的弟兄,顧問部突然間派了好幾輛車緊急出動,估計是去江寧了。”喬富民說道。
“特麼的,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這種見鬼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你讓江寧的弟兄們繼續關注,我問問特派員,軍統局是不是在江寧有行動,真特麼亂套了!”萬里浪嘟囔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