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司令部警務處軍事警察科,本來就是管軍紀軍法的,這樣的案件由軍事警察科處理,那是名正言順。
“保安處的人既然給這件案子下了結論,我們再插手進行干預,會不會引起保安處的不滿?再說,聽起來這個舞女似乎沒有抓到什麼證據,她的話是不是可信,也存在着疑點。”韓霖說道。
衝突點似乎很明確,這個女人不只是舞女,而且是百樂門的舞女,還是正當紅的百樂門舞女!
這樣的身份引來客人爭風吃醋,發展到矛盾和仇恨,甚至是爆發了謀殺案,確實是有可能的。
當然,韓霖也不否認還有別的可能,或許爭風吃醋殺人,只是個表面的掩飾呢?沒有接觸到真相之前,絕不能輕易的下結論,先入爲主是不可取的。
“軍中無小事,查查更放心一些,滬市兩個保安團的性質非常特殊,千萬不能存在隱患,剛纔我和谷司令交換過意見,你以憲兵司令部軍事警察科長的身份,去二團調查一下這件事的內幕情況。”
“保安處的調查只是內部調查,既然有人控告這件兇殺案是內部問題,他們的結論就不做數了,再說,他們也沒有執法權,最後還是要落到憲兵司令部或者二處的手裡。”戴老闆說道。
“請問處長,如果是一起個人私怨的謀殺案,是由軍事警察科上報憲兵司令部處理,還是由偵查大隊上報二處處理?”韓霖問道。
“牽扯到私怨的謀殺案,我們二處這樣的特務機關就不要插手了,免得又要被人說我們手伸得太長,你按照程序上報給谷司令就是。先去見見保安處的處長楊琥,他和我也是老朋友,會爲你提供一些便利。”
“我給淞滬警備司令部打過電話,要偵查大隊協助伱辦案,期間服從你的指揮調度,但他們不知道你的身份,案件的卷宗我讓偵查大隊長吳乃賢給你,你記一下他辦公室的電話。”戴老闆說道。
“處長,我請求立刻封鎖保安二團的團部,所有人員必須等候在會議室或者宿舍,等調查結束才能恢復正常行動,這對破案能起到很大的幫助。”韓霖說道。
“你是擔心兇手逃跑或者毀滅證據吧?可以,我來給楊琥打電話,雖然有點誇張,但他肯定給我這個面子!”戴老闆很乾脆的答應了。
放下電話後,韓霖笑了笑,傳言戴老闆的女秘書兼情人陳嬅,以前就是滬市大佬楊琥的小妾,戴老闆看中了她,楊琥居然把她贈給了戴老闆。
當然,嚴格來說,跟着戴老闆的日子要比跟着楊琥好一些,幾乎是最大程度的自由,不用做地位低下的小妾,可跟着戴老闆也有壞處,連小妾的名分都得不到。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立刻打電話給偵查大隊長吳乃賢,要求偵查大隊立刻把報案人,也就是死者的女人接到淞滬警備司令部保護起來,等待他到司令部詢問案情。
既然可能是一起刑事案件,那行兇者就有可能會對知情者採取滅口的手段,他不得不防。
“瀅瀅,我給你拿五萬美元現金,但是請原諒,我不能在這裡和你一起盯着現場施工,我得去查案,俱樂部的事情就拜託你了!”韓霖說道。
“你和我客氣什麼?快去忙吧,裝修前期牽涉到什麼費用,有我給你撐着呢!辦案的時候自己小心點!”唐瀅關切的說道。
她絕不會在韓霖的工作時間,還爭論關於俱樂部投入的問題,事情有輕重緩急,這個尺度她把握的相當好。
前往市政府的路上,韓霖一直在考慮這起案件。
既然死去參謀的女人,敢於向淞滬警備司令部和金陵的憲兵司令部,控告這起兇殺案是內部蓄意謀殺案,想必她手裡肯定是掌握着一些線索的,最起碼也是疑點。
而作戰參謀的價值相當高,掌握着保安團的核心機密,所以這起案件纔會引發了憲兵司令部和二處的重視。
他當然知道滬市保安處的兩個保安團,到底是如何特殊,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是普通保安團,而是正規的金陵政府作戰部隊!
如同浙省保安處的七個保安團一樣,滬市的兩個保安團,在火力配置方面要遠遠超過一般的地方軍隊。
民國二十一年的五月五日,中日兩國簽訂《淞滬停戰協定》,該協定的第二條規定:中國軍隊在本協定所涉及區域內之常態恢復,未經決定辦法以前,留駐其現在地位。
當時具體的劃定範圍是:由安亭鎮正南蘇州河岸之一點起,向北沿安亭鎮東最近小浜之西岸至望仙橋,由此北過小浜至沙頭東四基羅米突之一點,再由此向西北至揚子江邊之滸浦口,幷包括滸浦口在內。
這就意味着在規定區域內,蘇州河以北的市轄區全部涵蓋於內,幷包括崑山、太倉、常熟等縣的部分地區,金陵政府不能駐軍。而且,在蘇州河以南與浦東等地,金陵政府也無法正常調動本國軍隊。
爲此,在停戰協議正式簽署前夕,金陵政府就決定在這些地區內,設保安隊作爲警備部隊。決定調北平市警察保安隊來滬維持原戰區的治安。
後來採納了市長吳鐵成的建議,把北平調滬的警察保安隊與憲兵第六團合編爲保安隊兩個團,由市政府設保安處統轄,處長由市長兼任,後來由淞滬警備司令部和保安處雙重管轄。
兩個保安團共三千人的編制,每團分爲三個大隊,每個大隊分爲三個中隊,以下再分小隊,每個團另外配特務中隊、機關炮中隊與迫擊炮中隊,火力得到了很大的增強。
抗戰爆發前期,保安團升格爲保安總團,連野炮和山炮都有裝備,成爲最先參戰的部隊之一。
滬市市政府保安處。
“報告長官,卑職憲兵司令部警務處軍事警察科長韓霖奉命向您報到!”
韓霖面對楊琥的時候不敢不規矩,對方可是資歷很深的大佬,儘管現在不得寵,也不是他能抗衡的。
就憑楊琥和戴老闆的私人關係,他就得表示出足夠的尊重,這同樣是在爲戴老闆爭臉面,做事情知道分寸,擺得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