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疑團背後
“卑職感謝老闆栽培,這兩件案子我有預感,應該是一件案子,從我個人的經驗和感覺,我認爲這可能是日諜案,隨着美國儲備白銀,國際市場的白銀價格不斷走高, 已經到了七十多美分一盎司,他們騙走的兩百萬大洋,能夠提煉出一百七十餘萬盎司,價值一百二三十萬美元。”
“日本人大量走私我們國家的白銀,打擊我國的貨幣基礎和經濟,這不是什麼秘密, 卑職認爲, 金陵的騙貸案, 就是這種無恥行爲的組成部分!”韓霖急忙站起來說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
聽到韓霖的話,戴老闆頓時感覺眼前一亮,雖然現在沒有證據鏈,支撐這樣的推論,但是他相信韓霖的推斷和感覺。
隨後,他眼睛裡閃現的一絲驚喜,瞬間就消失了。哪怕這就是事實,騙取貸款的事情就是日本人做的,他又能怎麼辦?
在二十世紀的三十年代初期, 美國出現了經濟大蕭條, 羅斯福政府爲了遏制提現風潮, 緩和金融危機,開始對銀行制度進行改革,放棄了金本位, 實行美元貶值政策。
三三年也就是民國二十二年的六月十九日,美國總統羅斯福簽署了《購銀法案》,同年八月九日宣佈白銀國有,造成世界銀價的劇烈上漲。
美國在全球高價收購白銀,同時禁止本國白銀出口。通過《銀購入法》《購銀法案》《白銀國有令》等一系列法令, 紐約交易市場的銀價,由美國實行白銀國有時的每盎司四十九點三一美分,漲至逐漸增長到民國三十四年的每盎司七十四點四二美分。
暴漲的銀價讓國內外的投機商、冒險家迅速行動起來,外商銀行趁機將白銀大量運出,他們用輪船甚至兵艦裝運白銀出口,從中賺取高額利潤。
根據中央銀行的數據,去年的一月份,滬市的外商銀行存銀約兩億七千五百萬元,佔滬市中外銀庫存銀的百分之四十九,可年底盤庫的時候,僅僅只剩下了五千四百萬元。
面對美國的白銀價格上漲,僅在去年的八月二十一日這一天,滬市匯豐銀行就用英國輪船,從滬市運出白銀一千五百萬元,數字極爲恐怖。
去年年底的時候,財政部統計全年白銀流出的總額,竟然達到驚人的二點六億元,與前年相比同比增長了百分之一千七百五十!
日本侵略者也是趁着美國收購白銀的機會, 在中國大肆掠奪走私白銀,在東北、華北和京滬等地,走私數量最起碼也得千萬元,利用中國的財富,爲日本賺取了大筆的外匯,還削弱了金陵政府的貨幣基礎。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找回被騙的資金,抓到涉案人員,你要隨時向我報告案件的偵破進度,即便有確鑿的證據證明,騙貸案是日本人所爲,也要約束下屬們不要把消息公開,這件事牽涉到中日之間的複雜關係,如何處理需要得到上面的指示。”戴老闆很是無奈的說道。
他知道蔣總裁和汪副總裁,目前都是談日色變,極力緩和兩國的關係,斷然不容許這樣的案件,影響到兩國的局面,而且很快,就在這幾天內會下達禁止排日活動的要求,這樣的案件只能是不見天日。
“請老闆放心,卑職和外勤組的同志們一定會顧全大局的,發現破案的關鍵線索,必然向您彙報,採取行動之前,更要向您提前請示,完全貫徹執行您的訓示。”韓霖急忙說道。
顧全大局?顧全個屁!
但韓霖知道,戴立對日本人是非常痛恨的,可是礙於幕後大老闆蔣總裁的腰桿挺不直,戴立也是毫無辦法。大環境如此,想要在這個圈子裡混,就得遵循遊戲規則。
初五過後,金陵城再次熱鬧起來,到處是開門的鞭炮聲。
馬曉田和蘇澄德等的有些煩躁不安,地下黨的秘密聯絡點毫無動靜,被監視的三個人,表現得都很正常,由於遲遲沒有行動,不但負責監視的特務疲倦了,就連憲兵司令部都抱怨起來。
你們一處到底抓不抓人,天天都讓我們待命,把特警隊當猴耍是不是?
於是,憲兵司令谷徵倫通知徐恩增,特警二隊還有別的重大案件需要處理,暫時不能配合行動,直接把人撤走了。
碼頭和陸路交通的人流量劇增,返鄉回家過年的人回城了,貨物的運輸量也在劇增,水陸交通的關卡封鎖雖然還在嚴格執行,卻出現了手忙腳亂的情況,商旅對此怨聲載道。
“投降的這個交通員不敢欺騙我們,提供的情報應該不會出錯,水陸交通也封鎖的異常嚴密,地下黨的貨物根本不可能運走,可是爲什麼地下黨到現在也沒動靜呢?故意麻痹迷惑我們?臨時取消運輸計劃?”蘇澄德問道。
“我派人聯繫了地下黨的那個交通員,他的說法是,上線這段時間也沒有異常情況,絕口不提物資運輸的事情,他也不敢問,搞得我也是一頭霧水。”
“規定的封鎖期是半個月,眼瞅着這都第九天了,估計值班的憲兵和警察也煩了,做事不再上心。我的意思是,反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完成這半個月再堅持兩天,假如還沒有什麼發現,我們再抓人也不遲!”馬曉田說道。
“你的意思是,地下黨感覺我們封鎖的太嚴厲,運輸過程會遇到危險,這樣會損失他們的物資,等着關卡放開以後,我們的耐心消失,他們再採取行動把物資運走?”蘇澄德說道。
“這種情況是完全可能的,地下黨沒有什麼收入來源,每一分錢都格外的寶貴,我們這次行動的目的,主要是藉着運輸物資的機會,逼着地下黨湊在一起,一網打盡金陵城的地下黨組織,再就是找到他們的秘密運輸渠道,徹底摧毀他們在金陵城的生存環境。”
“之所以地下黨按兵不動,也有可能是經過上個月的行動,金陵城的地下黨組織成了驚弓之鳥,他們不敢聚會。可這個推論,無法解釋他們在報紙上的信號,難道說,這個信號是運輸物資行動的時間?”馬曉田思索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