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恆與石川武志輕輕的碰了一下酒杯,滿眼的讚許,笑着說道:“武志,這麼快就打通了這條運輸線,你功不可沒,我決定,將這一次到港利潤的五成,作爲你的獎勵,你可以盡情地去放鬆一下,這段時間確實是幸苦你了!”
聽到寧志恆的話,石川武志的眼睛都笑眯了,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香檳,笑着說道:“太好了,智仁,我可就不客氣了!是該好好放鬆一下,我聽說在南街那邊又開了一家不錯的伎館,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
寧志恆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種事情,你還是找你那些夥伴去吧,我可沒有時間!”
石川武志不禁有些失望,他爲難地說道:“智仁,我那些朋友們都很想有機會拜見你,雖然都是些平民軍官,可都是握有實權的角色,還是可以結交一下的!”
寧志恆無奈地說道:“武志,你的那些朋友們當然重要,有機會我肯定要結識一下,不過我這段時間確實沒有時間,香港的分公司出了一些問題,我要馬上去處理,明天就走!”
“你又要去香港?這麼快!”石川武志詫異地說道。
“是啊,武志,香港是我們重要的貨源地,但都是由中國僱員在主持,現在出了一些問題,我必須要趕緊去處理,不能耽誤我們的生意運轉,要知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大筆的金錢,少發一趟貨物,我們最少要損失三萬美金,這個損失我們承擔不起!”
一提到生意,石川武志頓時不敢多言,他現在體會到了金錢的力量,可以讓他這個憲兵少佐在上海呼風喚雨,威風八面,走到哪裡都是恭敬豔羨的目光,這種感覺讓他這個石川家的旁系弟子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所以他對會社的生意比寧志恆都緊張,他急忙問道:“問題很大嗎?你需要去多久?”
寧志恆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慰道:“問題不大,不過要耽誤一段時間,我要把香港的分公司徹底地整肅一遍,估計要二到三個月,這段時間,你的工作還是交朋友,多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們的事業要想有發展,光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是不夠的!”
“明白了,這種事情我比較擅長,哈哈!”聽到寧志恆的話,石川武志這才放下心來。
“我走這段時間,勝田大佐那裡,你要替我多走動走動,每一次的款項要及時送過去,我會交代給赤木,你自行領取就可以!有事情,我會給赤木發電報,由他來通知你,運輸線的工作交給平尾大智來完成,他的工作能力很強,你們多溝通,總之,這條運輸線要儘快通車!”寧志恆仔細地叮囑道。
“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你走這段時間,我會把這項工作完成的!”石川武志點頭答應道。
兩個人又高興地聊了一會,寧志恆讓易華安準備了二萬美元,交到了石川武志的手裡作爲獎勵,頓時讓他心花怒放,興高采烈地離開了。
寧志恆又分別向易華安和平尾平尾大智安排了具體工作,易華安主要負責財務和電臺,並作爲寧志恆耳目和傳聲筒,遙控藤原會社的工作,當然也暗地裡負責上海市區裡的情報工作。
平尾大智負責藤原會社的所有商務工作,包括正常的經營和走私渠道運轉。
當天晚上,在那處小酒館裡,寧志恆和竹下慎也再次接頭。
寧志恆開口問道:“這段時間特高課和偵緝處對崔光啓的失蹤有什麼進展嗎?”
竹下慎也搖了搖頭,笑着說道:“調查工作都交給了聞浩,我看他也並不上心,不過他們還是找到了那個公用電話,幸好之前做了些僞裝,不然可真有些懸!”
“聞浩這個人還是有些手段的,你不要掉以輕心,要時刻注意案情的變化,這一次是迫不得已,以後你不能參與任何行動!”
“明白!”
“我這一次要回武漢總部敘職,我估計時間要兩到三月左右。”
“知道了,那你離開這段時間,我的工作有什麼安排?”
“你的存在是絕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所以我走這段時間,你進入蟄伏狀態,什麼也不要說,什麼也不要做,直到我親自來啓用你!”
竹下慎也一聽,不由得皺眉說道:“如果有特別重大的情報怎麼辦?”
“我說過,蟄伏!你什麼也不要做,哪怕是天塌下來,也只能等我喚醒你!”寧志恆斷然說道。
“特高課裡的消息也未必就是真的,你的鬥爭經驗太少,有些消息就是老特工也很難分辨真假,要小心中了圈套,一切都是以安全爲主。”
“是!”竹下慎也點頭領命。
寧志恆在第二天趕回了公共租界,回到了譚公館,馬上將幾名主要骨幹召集起來,通報了此次回總部敘職的事情,並決定讓孫家成和苗勇義帶領一個行動小組隨行保護。
一切都安排妥當,大家回去各自準備,寧志恆單獨留下霍越澤密談。
“越澤,我讓你暗中查找王漢民的蹤跡,現在情況如何?”寧志恆輕聲問道。
寧志恆對王漢民的到來,一直是心懷戒備的,雖然他不至於踩着王漢民上位,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對於豬隊友,永遠不要低估他們的破壞力。
霍越澤略微欠了欠身,回答道:“報告站長,都已經查清楚了,他們現在重新開設了一家商行,名叫悅興貿易行,情報站的機關就在雁南路五十七號,我在附近佈置了兩個監視點,他們還有一家書店,五天前剛剛開業,只是這兩天悅興貿易行裡多了些生面孔,我估計是總部派來的第二批人員,具體的人數不詳。”
現在情報站在法租界裡的實力很強,手下的情報隊人員收集情報的能力大增,再加上青幫裡的潛伏情報人員,可說是消息靈通。
再說王漢民的情報站進入法租界的時間,寧志恆是知道的,這麼多人員一起進入法租界,還是沒有逃過霍越澤的追查,很快就找到了王漢民的蹤跡,並且由此找出了其他人員的藏身之處。
霍越澤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在工作能力上從未讓他失望過,以他的水平調查王漢民,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們近期有什麼舉動嗎?”寧志恆問道。
霍越澤回答道:“目前沒有什麼發現,王漢民很沉得住氣,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雁南路五十七號,很少出現,只有在十一天前出過一次門,他在亞瑟大戲院的五號包廂和一個人見面,後來我們的人跟了下去,查明瞭這個人的身份。”
“查明瞭身份?是什麼人?”寧志恆詫異地問道。
霍越澤點頭說道:“這個人是上海衛生局的一個辦公室主任,名叫封時年,四十二歲,二個月剛剛從北平來,據我們調查,他投靠的是市政廳衛生部的副部長錢景明,剛一來到上海,錢景明就給他安排了這個位子。”
寧志恆一怔,片刻後嘴角露出微微的笑意,這個人是從北平剛剛來到上海,卻很快和王漢民接上了關係,這就有些意思了!
“你的看法呢?”寧志恆淡淡地問道。
“封時年肯定是我們的人,和王漢民接頭的時候喬裝改扮,反跟蹤能力很強,要不是王漢民早就在我們的視線以內,我佈置的人手多,差點就跟丟了!”
當時,封時年表現的很警覺,好在霍越澤手下的情報人員都是精銳,做事也很仔細,幾經周折還是找到了封時年的落腳點,查出了他的身份。
霍越澤接着說道:“不過,他並不是單身來上海,還有他的老婆孩子,老婆名叫史秋桐,看着有三十多歲,一個兒子叫封夏青,應該有十歲左右。”
寧志恆詫異地問道:“還帶了家眷,這不應該啊!”
軍事情報調查處的特工們也有假扮夫妻的先例,可是還帶着孩子的可真不多見,這在行動時是大忌,如果被人挾制,就是一件大麻煩,軍事情報調查處對這方面是很注意的。
霍越澤也是有些猶豫地說道:“我也是對這一點有些疑慮,不過封時年是我們的人應該沒有問題,需不需要我們查下去,我們可以派人去北平調查一下他的來歷!”
寧志恆沉吟了片刻,點頭說道:“派人去北平調查,我估計這個人是處座給王漢民安排的一枚棋子,但是以防萬一,我們還是要查一查,不過動作要隱蔽一點,不要驚動了處座。”
“是!”霍越澤點頭答應,“那市政廳衛生部的副部長錢景明,我們還查嗎?這個人戰前就一直在市政廳任職,從來沒有離開上海,會不會也是處座安排的棋子?”
寧志恆卻是搖了搖頭,笑着說道:“封時年是我們的人,從北平來上海投靠錢景明,這個錢景明一定不是我們的人,我們軍情處的手法不會這麼粗糙,最多是用別的手段拉上的關係,不外乎是找的關係,或者直接用錢買通,對他的調查可以放一放!”
“是!”霍越澤點頭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