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開始。
槍炮聲大作。十分激烈。
都說黃維是個死腦筋。但是死腦筋也有好處。
就是他認定的事情，一定會努力的貫徹到底。
比如說——
攻擊！
67師的表現還不錯。
在充足的彈藥加持下，很快撕開日寇防線。
張庸從雷達地圖裡面看到，遭受到反擊的日寇，明顯是有些不適應。
很多紅點竄來竄去，不知所措。似乎不像是那些有經驗的精銳鬼子。
“當面是日寇哪個師團？”
“可能是22，可能是24，還沒搞清楚。”
“2開頭的嗎？”
張庸若有所思。然後釋然。
2開頭的師團，應該是日寇的第三梯隊了。
第一梯隊當然是1-20師團。又叫常備師團。
第二梯隊是101-120師團。又叫特設師團。
第三梯隊就是21-30師團。這個不知道怎麼叫。
這些師團的兵員數量，沒有太大的差別。主要區別是在重武器。
常備師團有三十六門105毫米重加農炮。
特設師團好像也有。但是數量沒那麼多？
22師團估計沒有重炮？編制可能是有。但是應該無法及時補充到位。
日寇擴編速度太快，重武器跟不上。
正好，柿子挑軟的來捏，歪打正着。
可惜，67師本身是沒有山炮營的。炮火支援完全靠迫擊炮。
包括60毫米和81毫米兩種。
向前！
向前！
突擊隊的進展還不錯。
主要是日寇兵力真的不足。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噠噠噠……”
“噠噠噠……”
突擊隊人手一把花機關。
發現日寇，直接摟火。完全不需要猶豫的。
在他們的後面，是其他步兵。負責背彈藥。
如果前面的衝鋒槍手倒下，後面的人會撿起衝鋒槍，然後繼續突擊。
主打一個滾筒式的前進。說是豬突衝鋒槍也行。
反正就是最原始的步兵戰術。
上來就是幹。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潮水般的一波一波向上涌。
直到將敵人淹沒。
在一千多米外的兩側，國軍兩個師也發起了突擊。
雷達地圖顯示，進展也挺順利。
三個師，夾擊日寇一個聯隊。兵力對比五比一還是有的。
關鍵是，這個日寇聯隊無法迅速的得到增援。距離它最近的日寇，都在一公里外。
不要小看這一公里，足夠攔截日寇援兵了。
“去吧！”
張庸吐出兩個字。
李雲雁馬上就提槍跟上去了。
終於是有機會和日寇面對面。
“來人！”
“到！”
張庸叫來參謀，準備下一步的計劃。
日寇肯定會迅速做出反應的。它們也不是笨蛋。可能使用炮火遠距離支援。
在淞滬戰場上，日寇狠起來，連自己人都打。
當國軍和日寇糾纏在一起的時候，日寇的炮火覆蓋下來，將雙方都全部湮滅。
戰爭，就是如此的冷酷。
對敵人冷酷。對自己人也冷酷。尤其是日寇。
如何應對？
系統救命。
“幫我接98師電話。找夏楚中。”
“是。”
參謀急忙去安排。
很快，電話接通。
張庸拿過話筒。
開門見山。
“夏師長，我是張庸。”
“張專員……”
“我奉命接管金陵的防務指揮。我現在命令你，立刻集中部隊，向日寇反擊。”
“反擊？”
“對。不用太多兵力。一個營左右吧。姚子青在不在？如果在，就讓他的營向前突擊五百米。”
“報告專員，姚子青已經晉升團長了。”
“那就讓他的團，向前突擊五百米。然後守住三小時。明白嗎？”
“明白。向前突擊五百米。守住三小時。”
“好。立刻執行。”
“是！”
夏楚中肅然答應。
原本沮喪的心情，多了一絲欣慰。
聽到張庸的聲音真是好啊！他終於是回來金陵了。終於是接管防務了。
誰不希望自己有一個能夠打勝仗的上司？
向前突擊五百米。
守住三小時。
應該能做到。
“來人！”
“到！”
“把姚子青叫來。”
“是。”
很快，姚子青急匆匆趕來。
夏楚中將張庸的命令傳達。
姚子青頓時喜出望外。
“真的？專員大人接管金陵防務了？”
“對。”
“那行。我向前突擊一千米……”
“專員說是五百就是五百！別陷入日寇的包圍圈。回頭還得救你！”
“是。”
姚子青急匆匆的去了。
這是他這些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紫金山陷落……
局勢危在旦夕……
說不焦慮那是假的。
幸好，張專員來了。
無論張專員有多少缺點，只要有一個優點就足夠——能打勝仗！
夏楚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張庸的命令，還是很切實際的。沒有強人所難。
“動作要快！”
“是！”
……
“幫我接88師電話。找孫元良。”
“是。”
“孫師長，我是張庸。”
“張專員。”
“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出動一個團，向敵人發起反擊，向前楔入五百米，守住三小時。”
“專員，需要楔入多大的正面？”
“只要一個點。”
“明白！”
……
“接184師……”
“接66師……”
“接中央教導總隊……”
“接交通總隊……”
……
張庸挨個打電話。
目的兩個。
第一，告訴他們，我，張庸，回來了。
第二，親自傳達。有問必答。以免參謀在中間出現偏差。
畢竟是初來乍到，必須開門紅。
需要鼓舞士氣。
需要給人信心。
同時，也是讓日寇摸不着頭腦。
在沒有規則的各個點，國軍突然發起反擊，到底意欲何爲？
短時間內，日寇是無法做出判斷的。
等它們反應過來，日寇那個步兵聯隊，已經不存在了。
打大仗，他張庸還沒有經驗。但是消滅日寇一個步兵聯隊，他覺得可以做到。
周衝、王魁遠、桂永清、孫立人，都是願意執行命令的。
之前，在淞滬戰場，他帶過這些人。
果然，這邊打完電話，那邊立刻落實。反擊很快展開。
“噠噠噠……”
“轟轟轟……”
於是，整個國軍防線，槍炮聲四起。
接報的鬆井石根眉頭大皺。無法判斷國軍到底要做什麼。
是華夏人調來了生力軍？
還是華夏人試圖突圍了？
穩妥起見，只能命令各部隊以靜制動。守住自己的防線。
等判明華夏人的意圖以後再做安排。
“好累……”
終於打完電話。
張庸放下話筒。
左右扭扭脖子。活動活動。
差不多了。
雷達地圖顯示，日寇步兵大隊，已經被分割包圍。
紅點的周圍，都是白點。
黃維這個書呆子。也算是立了一功。
接下來就是圍殲。
“來人！”
“到！”
“督促運輸隊，趕緊將炮彈運上去。”
“是。”
前線最需要什麼？
當然是81毫米迫擊炮炮彈。
殘存的日寇被壓縮在很小的區域內，困獸猶鬥。
如果是步兵繼續衝鋒的話，傷亡會很大。這個時候，必須用密集炮火解決。
除了81毫米迫擊炮，沒良心炮也是必須的。
沒良心炮最適合啃骨頭。
無論日寇是什麼工事，都能炸成渣渣。
除了距離近，風險大，沒有別的缺點。
但是，在殘酷的戰場上，這兩個缺點都可以忽略。能幹掉日寇就行。
“上！”
“上！”
十幾個油桶被擡上去。
大量的炸藥包，還有發射藥被輸送上去。
日寇的命運最終註定。
不再關注。
“轟……”
“轟……”
忽然間，有響亮的爆炸聲傳來。
是日寇的105毫米重加農炮。日寇果然提供遠程炮火支援了。
沒事。
這是早就預料到的。
炮火會造成一定的殺傷，但是無法拯救殘存的日寇。
切換空指部地圖。
琢磨日寇的各個炮兵陣地。看有沒有襲擊的可能。
如果可以的話，夜晚發起襲擊……
可惜，暫時沒發現。
再看國軍自己的炮兵陣地，反而覺得很危險。
現在的情況是，國軍這邊，只有五個山炮營。分別隸屬於36、87、88、51師等部隊。
咦？
51師？王耀武？
他什麼時候有一個山炮營了？
不錯。有前途。
51師不是德械師，居然混到掌握一個山炮營。
果然，人才就是人才。老王就是老王。難怪以後能夠帶出戰鬥力一等一的74軍。
繼續查看。
意外驚喜。
居然發現一個榴彈炮陣地。
是國軍自己的榴彈炮。不是日寇的。就在江邊，中山碼頭的位置。
繼續查看。發現是150毫米榴彈炮。
“啊……”
感覺有點頭暈。
真的。
缺氧。
可能是太激動了。
居然是150毫米榴彈炮！
天！
榴彈炮啊！
150毫米啊！
“錢司令。”張庸轉頭。
“你說。”錢司令很低調，做好幕後工作。
“中山碼頭的榴彈炮咋回事？”
“可能是炮十團。它們準備渡江，撤到滁州。”
“多大口徑？”
“十五釐……”
“我去看看！”
張庸頓時按捺不住了。
老天爺啊！
真的是十五釐啊！
真的是150毫米榴彈炮啊！
發達了！
發達了！
金陵真的還有一個重炮團！
他還以爲，金陵就剩下步兵了呢！以爲那些德國榴彈炮早就撤走了。
空指部地圖，你真是我爺爺！真的！
不但能發現日寇的重武器，還能發現國軍自己的重武器。
如果沒有空指部地圖顯示，這個炮十團，肯定就撤退了。
根本不會有人特別告訴他。
但是！
現在！
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許撤！
哪怕是全部打光，也必須留下！
在被徹底摧毀之前，它會讓日寇付出十倍的代價！
“快！”
“快！”
張庸很着急。
生怕這個炮十團上船跑了。
空指部地圖的顯示是有缺陷的。只有口徑，沒有數量。
換言之，就是炮十團到底還殘存有多少門榴彈炮，必須到了現場才知道。他必須親眼目睹。
穿過街區廢墟。
到處一片狼藉。
都是日寇轟炸的。還有遠距離炮擊。
不過，和斯大林格勒之類的相比，還是世外桃源。最殘酷的時候還沒到來。
幸好……
他張庸來了。
可以說，來的挺早的。
至少，防線還沒完全崩潰。還有救。
就目前的情況，日寇想要迅速拿下金陵，絕對不可能。
除非是他張庸突然間被打死了……
終於到達炮十團。
本來懸着的心，逐漸放下。
因爲看到榴彈炮了。似乎數量還不少。
五門？
十門？
炮十團原來的編制是多少門來着？
希望有十門……
希望有十門……
希望……
停車。
下車。
報上身份。
然後直接往裡面走。
迫不及待。
“錢司令？”
“張專員？”
炮十團團長彭孟輯十分意外。
沒想到，錢司令居然親自到來。還有那位神奇的張專員。
急忙跑步上來迎接。發現對方已經來了。
“錢司令……”
“張專員……”
“彭團長，你們還有幾門榴彈炮？”
“報告專員，十二門。”
“好，好！”
張庸心花怒放。
十二門！
哈哈！
十二門！
老子有十二門榴彈炮了！
還是150毫米的！
發達了！
發達了！
“全部留下！一個也不許跑！”
張庸心急火燎。
生怕對方忽然間飛走了。
那個患得患失……
真是上頭。
恨不得將那些榴彈炮全部抱在懷裡！
錢司令：……
彭孟輯：……
面面相覷。
張庸笑而不語。甚至笑中帶淚。
你們明白手中無劍是什麼感覺嗎？自己知道一切，但就是沒有劍，無法一擊致命！
現在！
劍來了！
劍來了！
啊，蒼天有眼，天可憐見……
“少龍。”
“錢司令，我沒事。就是太高興了。”
張庸收拾心情。
淡定。
淡定。
和彭孟輯詳細瞭解情況。
炮十團裝備的，都是萊茵金屬公司生產的32倍口徑150毫米榴彈炮。
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數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大射程15公里。
“日寇榴彈炮射程多遠？”
“報告專員，如果是九六式榴彈炮的話，最大射程12公里。”
“那些105毫米重加農炮呢？”
“如果是九二式野戰加農炮，最大射程18公里。”
“這麼遠？”
“是的。但是需要使用特殊的炮彈。一般射程是15公里左右。”
“所以……”
張庸默默斟酌着。
好可惜。不存在射程碾壓。
甚至，遇到日寇重加農炮，還有可能被吊打。
畢竟，加農炮就是以射程遠著稱的。榴彈炮和加農炮，是兩種不同的類型。
“還有多少發炮彈？”
“沒有了。”
“一發都沒有了？”
“需要從洛陽運輸過來補充。”
“洛陽……”
張庸搖頭。
洛陽那麼遠。補充個屁。
等炮彈千里迢迢運輸到金陵，黃花菜都涼了。
幸好沒事。
他張庸有的是炮彈。無論口徑大小，都是免費的。
立刻安排送貨。
直接送到中山碼頭。
“江陰要塞有用剩的炮彈。馬上運到。”
“真的？”
彭孟輯頓時大喜過望。
他這個炮十團，可以說得上是國之利器。
不但榴彈炮非常昂貴。炮彈也是非常昂貴的。一發炮彈就是一根小金條。
所以，自從炮十團建立以後，就沒有多少炮彈。
打一發少一發。老貴了。
“當然！”
張庸輕描淡寫。
補充炮彈這種事。不值一提。
現在的問題是，如何保存炮十團。不被日寇飛機炸燬。
萬一日寇飛機到來，炮十團就是靶子。只能被動挨炸。
如果榴彈炮被炸燬了，再多的炮彈也沒用。
有了。
雷興虎！
高炮團！
就是負責掩護總統府那個。
可以直接調過來。直接和炮十團一起行動。專門掩護炮十團。
那，總統府怎麼辦？
涼拌。
不管。
總統府哪有炮十團重要？
就算總統府被炸掉也無所謂。他張庸不在乎。
重建總統府，那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想要再建立一個炮十團，那就困難了。
炮十團纔是真正的大殺器。
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用炮十團引誘日寇飛機出動。
戰車工廠升級了，可以提供37毫米雙聯裝高射炮。他都還沒安排送貨呢！正好用上。
“來了！”
“什麼？”
彭孟輯還沒反應過來。
順着張庸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一艘平平無奇的貨船到來。
是從上游下來的。外觀什麼標誌都沒有。
貨船嫺熟的靠岸。上面下來幾個壯漢。也是平平無奇。
“炮彈來了。”
“啊？”
“一千五百發炮彈。立刻安排人搬運。”
“多少？”
“一千五百發。打完以後，我再想辦法。”
“天……”
彭孟輯以爲自己聽錯了。
一千五百發炮彈！怎麼可能？哪裡有那麼多的炮彈？
整個榴彈炮團，從建立到現在，拿到的炮彈都沒有五百發。結果，伱一次就送來一千五百發？
足足三倍啊！
“愣着做什麼？趕緊搬運！”
“是。”
彭孟輯如夢初醒。
急急忙忙的親自上船檢查。
然後……
幸福的差點暈過去。
沒錯，都是炮彈！都是沉甸甸的150毫米炮彈！
說是一千五百發！
真的就是一千五百發！一發都不少！
老天爺啊……
這麼多的炮彈，能用好久了。
“趕緊搬運炮彈，然後進駐鹽倉橋。展開陣地。晚上參戰。”
“是。”
彭孟輯朗聲答應。
張庸將他標記上。還有其他炮十團的軍官。
必須隨時隨地掌握炮十團的動態。
十二門榴彈炮，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是他的秘密武器。
打電話給高炮團。找雷興虎。命令高炮團也進駐鹽倉橋。
“專員……”
“這是我發佈的命令，我會承擔一切後果！”
“是！”
雷興虎再也沒有遲疑。
立刻下令所有高炮撤離總統府周圍。負責保護炮十團。
一切安排妥當。張庸才重新回到67師師部。
參謀興沖沖的跑上來。滿臉高興。
“報告司令！”
“報告專員大人！”
“日寇步兵大隊已經被消滅！”
張庸點點頭。
無動於衷。小事一樁。
這纔是開始。
一個小小的日寇步兵大隊算什麼。
步兵聯隊都看不上了。
有炮十團的加持，他覺得，自己的膽子，好像可以更大一點……
或許……
可能……
嘗試挑戰一個日寇旅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