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死寂。
一個日寇坦克兵從裡面爬出來。
迷迷糊糊。
搖搖欲墜。
最終，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不會動了。
紅點消失。又一個日寇喪命。
片刻之後，最後一個日寇也是非常艱難的從坦克裡面爬出來。然後，就耷拉在坦克上面，不會動了。
紅點消失。顯然，也是死了。
可能是地雷爆炸造成的內傷。最終要了它們的命。
活該！
鄙視！
切！我還沒使用反坦克地雷呢！
如果是反坦克地雷，估計能把小鬼子的坦克直接恢復成零件狀態？
眼神一閃。
遠處，出現三輛日寇坦克。
也是九五式輕型坦克。身邊跟着有步兵。五十來個？
感覺有點怪啊！
鬼子這是試探？
之前出動一輛單獨的坦克，被炸燬了。
現在又出動三輛。還搭配步兵掩護。難道還要偵察？沒想明白裡面的道理。
但是，不用管。
反正，你敢來，我就敢摧毀。
三輛日寇坦克沿着之前同夥坦克前進的通道，繼續向前。
1000米……
800米……
安全。
沒有遇到地雷。
於是繼續前進。
“轟！”
有地雷爆炸。
左邊的日寇坦克趴窩了。
果然，履帶被炸斷了。薄皮坦克就這吊樣。
連反步兵地雷都能炸坦克。可想而知，日寇的坦克防護，到底是有多弱。
可是，如果你沒有標準的軍用地雷，就拿它們沒辦法。
手榴彈、手雷顯然是炸不爛的。迫擊炮彈也不行。必須用直射炮。但是沒有直射炮。
所以，日寇的薄皮坦克，也敢在華夏國土橫衝直撞。
“轟！”
又有爆炸。
這一次，有點意外。
日寇坦克直接被炸飛了。真的飛了。
幾乎是分解成零件狀態。四處濺射。
呃……
是反坦克地雷！
這是標誌的反坦克地雷啊！
暈……
是誰埋的？
是誰將反坦克地雷埋在哪裡的？
值得表揚！
鬼子運氣太好了，直接碾到了反坦克地雷。
結果一發入魂。真的回到了零件狀態。裡面的日寇乘員也是被炸碎了。三個紅點瞬間消失。
心情愉快。
看着日寇坦克被炸就是爽啊！
來！
來！
還有一輛！繼續炸……
“呼！”
“呼！”
驀然，頭頂傳來刺耳的破空聲。
張庸急忙蹲在戰壕裡。捂着耳朵。暗暗怨念。
草！
日寇的重炮又來了。
瑪德，你們有本事就發起豬突衝鋒啊！
一味的用炮轟算什麼？
“轟……”
“轟……”
炮彈在他附近爆炸。
沒有炸到戰壕。彈片打不中他。但是衝擊波肯定會……
咦？
隨即發現不對。
好像沒什麼事？
炮彈在附近爆炸，他幾乎沒什麼感覺。
除了有點輕微的耳鳴，衝擊波什麼的，似乎對他的身體毫無影響。
就連耳鳴持續的時間也就是三四秒。
是因爲系統強化了身體素質的緣故？
導致自己越來越能夠承受爆炸？炮彈爆炸也是爆炸……
“轟……”
“轟……”
日寇炮彈不斷落下。
大量的泥土落在張庸身上。將他變成泥人。
部分的泥土飄進去嘴巴、鼻子。十分難受。
遭遇炮擊，最好是張開嘴。
老兵教的。
菜鳥照做。
“轟……”
“轟……”
鋪天蓋地的轟炸繼續。
全部都是105毫米炮彈。說明是師屬重加農炮。
日寇的每個常備師團，都配備有一個重炮兵聯隊。擁有三十六門105毫米重加農炮。
這是非常強大的支援火力。
國軍任何一個步兵師都沒有。哪怕是87、88師。
國軍最精銳的德械師，或者叫德盔師，最高級的火力配備，就是一個山炮營。
僅僅是配備十二門75毫米山炮。
單純的火炮的對射，日寇一個常備師團，就能壓制國軍好幾個師。
更加不要說是飛機、坦克的支援了。
低頭。監控地圖。
那邊，日寇的坦克和步兵，還在移動。
“轟……”
一聲悶響傳來。
好像又有地雷爆炸了？
隨即，三個密集的紅點不會動了。
片刻之後，一個紅點消失。
可以肯定，這輛日寇坦克也是報廢了。
裡面的三個乘員，被當場震死一個。剩下兩個估計也重傷。
“轟……”
又有悶響傳來。
可能是日寇步兵踩到了地雷？
呵呵。
來吧！
你敢來，我就敢炸！
然而，剩下的紅點開始往回走。最終離開監控範圍。
咦？
撤回去了？
不是。不繼續往上衝了？
還以爲日寇又要玩乃木希典進攻203陣地那一套呢！
沒想到，居然慫包了？
鄙視！
你們的武士道精神在哪裡？
用你們的武士道精神來威懾我的地雷啊！我的地雷好怕怕……
“飛機！”
“日寇飛機！”
忽然聽到模糊的尖叫聲。
張庸不敢擡頭。
日寇終於是出動飛機了嗎？
好慘……
地面炮彈。
天上航彈。
這種立體的攻擊，有誰能承受？
然而，他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即使有M2重機槍也不頂用。用來打飛機，完全是浪費子彈。
還有可能被日寇的飛機，或者是重炮，將M2重機槍炸掉。得不償失。所以，唯一的辦法只有躲。
蹲在戰壕裡。任憑日寇狂轟濫炸。小命交給老天爺安排。
“轟隆隆……”
一聲巨響。地面強烈震動。
顯然，這是日寇航彈落下。
炸點應該距離比較遠。暫時對他張庸沒有影響。
監控地圖顯示，一個紅點出現在空中。移動速度極快。應該是日寇飛行員。
好想一槍就將日寇飛機打下來。可惜只能想想。
步槍打飛機。有人能做到。但肯定不是他張庸。
他只有默默挨炸的份。
“轟……”
“轟……”
炮轟繼續。
但是航彈好像就一枚？
日寇飛機扔下來一枚航彈以後，就飛走了。
不會吧？這麼小氣？
連航彈都不捨得多扔幾個？
鄙視。
忽然又發現炮轟漸漸停止。
哦，日寇又開始吝嗇了。不捨得消耗那麼多的炮彈了。
日寇打仗，向來都是很小氣的。總是精打細算。試圖將成本控制到最低。很多時候寧願用人衝鋒……
對於日寇高層來說，一個士兵的性命，還不如一枚炮彈值錢。
畢竟，一個士兵的撫卹金才50日元！僅僅比一支三八式步槍貴。肯定不如105毫米炮彈。
繼續蹲在戰壕裡。
一直到炮聲停止。
抖了抖身上。儘可能的將泥土抖掉。
監控地圖顯示，有一羣零星的紅點進入1500米邊緣。可能是日寇工兵？
悄悄的探頭出來。舉起望遠鏡。發現不是日寇工兵。而是一般的士兵？
它們來做什麼？
好像是一個小隊的兵力。五十多個。
非常分散。相互間的距離很遠。間隔都在三十米以上。
無論是用迫擊炮，還是用機槍掃射，都非常不划算。倒是狙擊步槍不錯……
“轟……”
驀然間，一聲悶響。
遠處，一團火光爆發，硝煙瀰漫。泥土飛濺。
嗯？
日寇踩到地雷了？
不是。是誰啊？將地雷埋設到那麼遠？
感覺距離都有1200米了。
“轟……”
“轟……”
又是連續爆炸。
又有日寇踩到地雷。當場消失。
張庸闇暗皺眉。
日寇這是趟雷？
連工兵都不要。直接用士兵來開闢通道？
我草！
這麼狠！夠冷血！夠狂熱！
不行！
不能讓日寇得逞！
你鬼子的性命不值錢。但是我的地雷值錢！
我是要炸你的大部隊。不是炸你一個孤零零的士兵。別浪費我的地雷啊！
左右看看。
看到附近有M2大口徑機槍。
爬過去。將M2大口徑機槍要過來。然後對着日寇點射。
“突突突……”
“突突突……”
連續短促射擊。
很快，一個日寇士兵倒下。
轉移槍口。
“突突突……”
“突突突……”
繼續短促點射。
距離大約1100米。完全可以致命。
就是命中率有點低。
但是無所謂了。反正，他本身就是隨緣槍法。
能夠打中，完全看老天爺安排。
沒想到，戰績居然還不錯。連續打死了好幾個日寇。
“突突突……”
“突突突……”
有其他的M2機槍跟着掃射。
雖然命中率很低。但是，持續掃射，戰績還是有的。
日寇士兵一個接一個被打死。
只好停止前進。
安靜。
張庸迅速蹲好。
老手了。明白日寇的炮擊又要來了。
“呼！”
“轟……”
“轟……”
果然，日寇炮彈繼續落下。
整個前沿陣地，都是硝煙瀰漫。遮雲蔽日。完全看不到太陽。
但是，炮擊僅僅是持續了三分鐘。
聲音嘎然而在。
迷惑。
日寇這麼節省的嗎？
炮擊就幾分鐘？不給力啊！好歹也三十分鐘……
站起來。
懶得拍身上的泥土了。
反正，拍乾淨也沒用。日寇一會兒還要繼續炮轟。
感覺就是派兵上來，趟雷，沒成功，於是惱羞成怒，又炮轟。然後又派人上來趟雷。
如果不成功。那就繼續炮轟。繼續派人……
如此循環。
感覺像是草臺班子。
完全不像是陸軍大學出來的人啊！
還說，這個川岸文三郎，好像還是日寇軍刀組的。水平也就這樣。
炮兵轟。步兵衝。步兵衝完炮兵轟。
三板斧。
結果，自己第一板斧就接住了。
炮轟吧。老子在前沿陣地放的兵力並不多。也就是一個連左右。
其他的兵力都在後面。等日寇炮轟停止，日寇步兵向上衝的時候，纔會迅速的沿着戰壕進入陣地，然後反擊。
作爲後世來人，張庸對這一套戰術還是非常清楚的。直接照搬使用。
主力不在前沿。而是隱藏後方。後方和前沿用戰壕連接。方便移動。
即使日寇炮火將前沿陣地全部摧毀，也沒事。
陣地後移，繼續攔截。
日寇面對的，將是層層疊疊的攔截。
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咱們慢慢的耗。
看誰的血首先流乾。
忽然發現有藍點移動。最後來到他的身邊。是通訊兵。
“專員，宋軍長找你。”
“那個宋軍長？”
“就是二十九軍的宋軍長啊！”
“哦……”
張庸晃了晃腦袋。
將腦袋上的泥土甩掉。然後順着戰壕爬行。
日寇的炮轟還在繼續呢。他可不敢冒險。還是乖乖的爬吧！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一路爬到後方。
才逐漸站起來。
回頭。
發現整個南苑機場，已經是一片狼藉。
被日寇反覆的炮轟過後，大部分的地面都已經變了樣。很多地方几乎都認不出來了。
這纔是第一天的戰鬥啊！
甚至，纔過去一個小時。
日寇的進攻還沒正式展開呢。主力都沒有上來。目前還是試探階段。
如果是日寇正式展開進攻，展開最猛烈的炮轟，南苑機場估計會被炸的阿媽都唔認得。
地面上的所有一切，都會被粉碎。面目全非。蕩然無存。
“專員。”
“專員。”
進入隱藏的指揮所。
指揮所裡面只有五個人。人數很少。
主要是擔心被日寇的炮火一鍋端了。
誰也說不準的。
戰爭就是如此的殘酷。
沒有誰敢說，自己一定能活下來。
拿起話筒。
“喂，我是張庸……”
“張專員啊，南苑機場情況怎麼樣？”
“日寇在發起試探性的進攻。估計明後兩天，主力可能就要上來了。”
“張專員，你對目前北平的局勢有什麼看法？”
“宋軍長是希望我下令撤退嗎？”
“當然不是。不是……”
“那我就直言不諱的告訴宋軍長。我負責督察的部隊，會在給予日寇一定的殺傷以後，就沿着平漢鐵路撤退。”
“這是軍政部的命令嗎？”
“不是。是我張庸的命令。”
“這……”
“當然，宋軍長也可以授權我斷後。你們將主力撤退到南口。我負責收尾工作。”
“張專員……”
“我會和日寇戰鬥到最後一刻，然後發佈告全北平全體市民書。宣佈北平不設防。然後撤退。”
“好吧。就辛苦你了。”
“沒事。棄守北平的罪名，我還承擔得起。”
“唉……”
“八年以後，我們會回來的。”
“但願……”
宋軍長沉默。然後掛掉電話。
張庸將話筒放回去。神情冷漠。無動於衷。古井不波。
內心毫無波瀾。因爲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不是最終的結局。八年以後，我們真的會回來。
只可惜，到那個時候，宋軍長已經不在了。他看不到勝利那天。
生病。鬱鬱而終。
二十九軍也不復存在。徹底零落。
有關他的功與過，交給後人評說。
有參謀急匆匆趕來。
“報告！”
“說。”
“專員，侍從室急電！”
“哦？”
張庸有些意外。
侍從室？急電？這個時候？
拿過來。
發現上面的內容就八個字——
臨機處置。
大局爲重。
前面四個字，非常容易理解。
就是讓他張庸不要管二十九軍，自己獨立做決定。
但是後面四個字就有點意思了。
什麼是以大局爲重？
大局是什麼？
好慘……
又要猜謎……
估計是老蔣的意思？
老蔣的大局是什麼呢？是保存實力？
皺眉。
無法準確揣摩。
判斷應該是讓他不要和日寇硬拼。
對於老蔣來說，華北，其實沒那麼重要。因爲本來就不是他的地盤。
算了。不管了。想破腦袋也沒用。
眼下的局勢，老蔣根本不清楚。自己獨立操作就是。
“回電。”
“是。”
“內容：來電收到。立刻執行。署名張庸。”
“是。”
參謀記錄完畢。轉身離開。
張庸走出門口。來到另外一個指揮所。兩者相隔三十米。
主要是防炮。也防日寇的飛機。
指揮所被分割成很多的小塊。以免被全部消滅。
“報告！”
“說。”
“暫二旅報告，宛平遭受日寇重炮持續轟炸，日寇發動中隊級別的進攻。已經被打退。”
“知道了。告訴暫二旅。採取機動防禦，以消滅日寇有生力量爲主。”
“是。”
參謀轉身離開。
張庸站在一棵老槐樹下，皺眉，琢磨。
日寇目前還是小打小鬧呢。真正的猛攻還在後面呢。自己是不是有什麼機會……
光是被動挨打。沒意思。肯定得反擊一把。
晚上？夜戰？
好像可以……
有監控地圖幫助，他最擅長夜戰。
白天你打我，晚上我打你。這才叫禮尚往來。
對！
夜戰！
反擊！
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