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救美

“按照大小個都給我排好咯!”臺上一位導師模樣的中年人大聲喝道,他濃眉環眼,一尺長的鬍渣子像從不修理,顯得毛毛糙糙,兩眼珠子一瞪,愣是嚇得不少小孩兒抿着嘴動也不敢動。

今天是師徒見面會,張鶴俠將會把六十個分堂的新學徒一一交給六十位師傅,整個場面十分嚴肅,又加上絕大多數是十來歲的孩子,沒見過世面,個個呆若木雞,令氣氛更加壓抑沉悶。

六堂個頭最高的墨尊天站在最後一排,左右觀望,墊後的幾排人中也有不少像自己這個年齡的人,甚至還有叔叔級別的新門徒,這讓他心裡稍稍有了些慰藉。

在精簡的儀式過後,墨尊天等六堂新徒跟着上一屆的師兄來到六堂修練場,聽候師輩們訓話。

坐在正堂的有三位長者,年齡看似只有四五十歲,其實壽元已經不下三四百年,不然也沒有資格教人子弟,爲人師長。

在一位師兄簡單的介紹下,墨尊天知曉了這三人的字號身份,左邊一位名爲張旭陽,面向和善,他負責料理六堂門徒日常生活和人員調動;右邊一位霍繼剛,是鐵面無私的戒律師,負責教授六堂門徒規矩和爲人處事之法,以及懲處功過;中間一位名爲王尊,主管六堂學徒的修行,實力深不可測。

“今天就到這裡,從明天開始你們要按時上課,如不守時,嚴懲不貸。”戒律師霍繼剛板着臉叮囑道。

六堂諸新徒分配了新的住房,根據年齡大小分組,五人一間,大多是一兩個年長的帶三四個年齡較小的。同墨尊天分在一個房間的另有三個十歲和一個十三歲的男孩。

大多數孩子都喜歡鬧騰尤其是聚集在一起的時候,晚上不老實睡覺互相打鬧,每次被巡夜人發覺都會把墨尊天一頓斥責,搞的墨尊天有苦難言。他自問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何談照看這幾個搗蛋鬼,更可惡有個叫薛靈的十歲小鬼,靈胎居然已經覺醒,是個一段小法士,大概是天資過人,家裡少有人管教,張嘴閉嘴都給人稱爺爺,出口閉口都喊人孫子,就是對墨尊天也不例外。

墨尊天耐着性子忍了一晚上,第二天他決定找個機會教訓教訓這個無法無天的小痞子。

這天的課程是三個師長分早中晚輪流講,墨尊天關心的只是王尊如何開導其他學徒覺醒靈胎,只可惜王尊講的方法他老早就試過了,他本想私下去請教王尊還有沒有別的法門,仔細一想似乎有些唐突,便決定再等幾天。

晚飯過後,墨尊天領着四個小室友往回走,半路上路徑果園外,這裡種植的都是仙靈之物,每一顆果實都蘊含着精純的靈力對法士修煉十分有益,但既然枝條伸出牆外也沒人敢私自採摘,這是犯大忌的!

“喂,大孫子,去給我採幾枚果子來,爺口渴!”薛靈指着墨尊天吆喝道,其他三個室友都幸災樂禍地看着墨尊天,他們已經完全“臣服”於薛靈。

墨尊天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劃過一絲冷笑,心想這倒是個教訓他的好機會。

“那些果子尚未成熟,我倒有一枚仙丹,對你大有裨益!”

“什麼仙丹,拿來!”薛靈倒地是孩子,哪裡知道墨尊天的團套?伸手就要索取。

“這裡仙丹見不得人,其他人先回去吧!”墨尊天說道,不過他的話並不好使,那三個孩子在薛靈點頭之後纔敢離開。

墨尊天把薛靈帶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從懷裡拿出一枚黑色的彈丸遞給薛靈。

薛靈一時好奇,想也沒想就吞了下去,彈丸不過指甲蓋大小,放入嘴裡直接嚥下去了還沒嚐出個酸甜,薛靈張嘴說道:“再給爺爺一顆!”

墨尊天冷冷一笑,剛纔給他吃的其實是一種蠱藥,中毒者毫無察覺,平日裡也不發作,但當施毒者唸咒之時會痛不欲生,唯一的解毒之法就是讓施毒者親自唸咒。

墨尊天貴爲神島帝國唯一繼承人,雖然其父親落魄,可仍是大帝,身邊的奇人義士不在少數,當他們發現墨尊天靈胎遲遲不能覺醒,而他又面臨着多方追捕,爲了讓墨尊天有保命之術,便教他蠱術,好在墨尊天心術正直,沒有濫用蠱術否則將是世人的一大禍害。

蠱術師以邪惡歹毒的手段來對付敵人,因此大多數人對他們沒有好感。

薛靈自恃已成法士,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要知道法士跟普通人有着本質的差別,不過他無法看透墨尊天的本領,正在得意之時,突然間感到渾身不舒適,繼而遍體瘙癢難耐,緊接着便感到一陣陣劇痛襲來。

墨尊天所用的乃是“長生咒”,這毒只要使用者不解除,便會一輩子伴隨中毒者,默唸咒語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是王者境界的強者也不免哭爹喊娘地求饒何況是薛靈這個小鬼!

“你給我吃了什麼?疼死我啦……”薛靈滿地打滾,一眨眼的功夫便支撐不下去了,哭天喊地的求饒。

“你若聽我的也就罷了,若是不聽,那就繼續來!”墨尊天笑道。

“我聽,你說什麼我都聽!”薛靈蜷縮着身體,可憐巴巴地擡起頭說道。

“好,你得許我日後不能罵人,對待同門要禮讓謙和,不得唆使他人學壞!”墨尊天道。

“嗯嗯,我記住了,我以後再也不罵人了!”薛靈痛的出了一身汗,連連點頭。

“今天發生的事你不得對任何人提起,不然你知道後果的,別說你一個小小的一段法士,就是在九靈天府苦修十年的師兄師姐惹了我,我也一樣讓他們生不如死!”墨尊天沉着臉,冷冰冰地說道,他並不想泄漏自己掌握蠱術的秘密,這在傳統的意識中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嗯嗯,我記住了,我保證誰也不告訴!”薛靈叫苦不迭,經過剛纔的折磨他已經精疲力竭,渾身發虛,連爬的力氣都沒有,墨尊天左手拎起他,右手一託抗在肩膀上往回走。

墨尊天雖然不是法士,但他戰鬥力並不弱於七段以下的法士,他是從逃亡中成長到今天的,一直照顧他的人中有實力身經百戰的法士也有久經沙場的將軍,他比任何一個同齡人都懂得如何戰鬥,如何在劣勢下反敗爲勝。

料理了薛靈也就等於擺平了其他三個小鬼,這天晚上都安分地早睡了,墨尊天躺在牀上,心煩意亂,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瞥見窗外月華如練,再也睡不着了,瞧瞧起身走出房門。

九靈天府是修行聖地,景色自然絕美,山谷幽幽,翠山巍峨,朗月高懸,光華如水,這世界彷彿清靜了許多。

墨尊天沿着一條蜿蜒的小路不知不覺已來到一座小山頂上,這山被三座大山環繞着,另一方是修煉場,山雖然不高平日裡少有人來,此時夜已過半,人跡更是罕至。

但墨尊天繞到山頂另一頭的時候,突然間發現一道曼妙的身影,十分眼熟,仔細一想,她是六堂新徒中年齡最大的女孩子,名叫金玲雪,不過也只有十五歲,但墨尊天聽說她靈胎早就覺醒,如今是個五段小法士,天賦不可謂不高,常人莫及,被寄予厚望。

此刻,金玲雪正站在一簇吮靈花中央,吐納天地之精華,感悟自然之真諦,進入一種微妙的修煉狀態。

吮靈花是一種聚集靈氣的美豔花朵,但哪怕與金玲雪的背影相交都遠遠不及,那一頭齊腰的秀髮在微風的拂動下波動,婀娜多姿的身段彷彿成了最美妙的音符,令所有看到她的人如醉如癡。她成了這山頂上下凡的仙子,亭亭玉立,單是高貴脫俗的氣質就忍不住讓人想要一睹其真容。

她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墨尊天重重地提了幾口氣,穩了穩思緒。

墨尊天正要離開,突然間發現金玲雪也轉過身,似乎已經結束了修煉,可就在此時,三道人影從天而降,擋住了她的去路。

由於相距較遠,墨尊天聽不清楚那三人對金玲雪說了些什麼,但金玲雪此刻是正面對她着他的,隱約能從她堪稱完美的玉顏上看出幾分不快!

不用想也能猜到,這三個夜遊的傢伙定是不懷好意,貪戀上金玲雪的美色,其心不善。

九靈天府門徒衆多,師長對徒弟修煉嚴格要求,但對生活作風卻並不那麼嚴格,畢竟,這裡許多人正值血氣方剛,有兒女私情在所難免,況且每個人都有吃喝嫖賭和享受人生的權利,只要不做出違法亂紀之事長輩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墨尊天情不自禁地走了出去,可走過去後卻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按照六堂規定,每個人見到尊長都不能直呼姓名,無論年齡長幼都得按照名分來,墨尊天現在可是整個六堂中排名最小的一個,得喊金玲雪一聲師姐,可換做誰也很難喊得出口。

就在墨尊天默不作聲地往前走,心想着怎樣打開局面時,金玲雪一雙含珠放光的明眸卻凝聚在迎面走來的墨尊天身上,她身前的三人似乎意識到有人靠近,紛紛掉過身來。

三人看了看面生的墨尊天又面面相覷,當他們發覺墨尊天還是靈胎未覺醒的新人時,會意地笑了笑,暗約要教訓教訓這個想要英雄救美的傢伙。

五人相對,竟一時無語,墨尊天略一沉吟道:“夜深了,大家到處在找你。”

“我這就回去。”金玲雪順水推舟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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