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以往的慣例,永聖天府新納弟子在十五天考覈期過後都得去主峰永聖山拜祖。
每次拜祖活動總會在新人中選出一位“代表”,過去都是在傳奇級門中挑選,然而今年出了墨尊天這樣的“天子級”人物,想不用他都說不過去。
這天一大早,吳擎峰帶着墨尊天等四人前往永聖山。
遠遠便能看到一條瀑布從雲端飛瀉而下,雪白色的匹練宛如銀河倒掛,呼嘯之聲似千軍萬馬,十分壯觀。
永聖山到底是這世上首屈一指的修行寶地,一路上古木參天,枝杈蒼勁勝比蒼龍,滿眼都是靈草仙木,芳香四溢,山頂仙霧繚繞,飄渺朦朧,
舉目眺望,可以看到不少殿宇,掩映在高聳的林木間,顯得格外和諧,似乎天然生就,無人爲干涉。
還未到主殿,早就有人在半空中等待了,看他們抓耳撓腮的樣子,顯然是等不急了,畢竟,墨尊天這位“發言人”的角色太關鍵了,調教這個角色放在他們肩上,他們承擔着相當大的壓力。
簡單的問候之後,幾人直接請走了墨尊天這位正主,而吳擎峰等人則各去休息等候。
一個恍惚,墨尊天再睜眼細看,已經到了一間豪華壯麗的房間裡。身邊圍繞着十多個脫俗出衆的修者,男女都有,職業迥異,看穿着就知道是傳奇門徒中的拔尖人物,氣質遠非常人可比。
一幫人可能是等急了,一見到墨尊天竟然有些手忙腳亂,有些人七嘴八舌地給他介紹整個拜祖的流程和注意事項,也有人不厭其煩地給他講解各種規矩,甚至細緻到該如何邁步,說話的語氣和聲調等等,總而言之,繁雜的差點讓墨尊天背過氣去,更讓他糾結的是那一篇華麗而又生動的演講稿,足足千餘字要求他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倒背如流,並且還要講的繪聲繪色。
折騰一上午後,一幫人總算給墨尊天喝一口茶的功夫。
“天吶,無痕山纔是自由的仙山啊!”墨尊天一萬個慶幸,好在沒有進入其他分支,要不然這些條條框框就能讓他由“天才級”門徒一次一次地降下去,甚至被踢出永聖天府,相比之下,無痕山可就自由多了,可以說無拘無束。
又過了一個時辰,有低級的門徒給端來了美味佳餚,香噴噴的飯菜讓墨尊天胃口大開,要知道,他上無痕山這半個月天天是吃各種靈粹度過的,像這樣的人間煙火他第一次見到,狼吞虎嚥的樣子讓一幫人忍俊不禁,沒想到這個“天才”竟還有憨貪的一面。
墨尊天不像趙啓等人帶着一股唯我獨大,排斥他職的傲氣,他雖是天才級門徒,地位顯赫,可平易近人,不驕不躁,禮數周到,這些人對他都很有好感,對他的問題也知無不言。
“拜祖儀式如此隆重,那我豈不是有幸看到掌門師叔咯?”
墨尊天問道,他來永聖天府的另一目的就是尋找聖地使者,所以他很想與這些人接觸,幸運的話,能夠在這裡找到另一座靠山。更何況永聖天府之主可是修界金字塔頂端的存在,一般門徒幾十年都見不上一眼,墨尊天算是幸運的了。
“那你要失望了,掌門師叔一般不出面,由掌教宗者主持。”
一個風流倜儻的法士笑道。
墨尊天多少有些失望,心想這位師叔還真能淡定,好歹自己也是千百年來第一位踏上梯顛的門徒,他也不來慰問慰問,哪怕是派人送一兩件保命的法寶也行啊!
午時一過,十多人帶着墨尊天前往拜祖儀式的廣場,一路上,幾人還在不斷地重複着一些注意事項,生怕墨尊天出什麼岔子,自己會受到責罰。直到墨尊天把幾人的話複述一遍後,他們懸着的心才安穩下來。
今年新納門徒多大六千,爲歷史之最。各職業弟子有條不紊地排列在廣場上。平常門可羅雀的廣場上,此刻比肩迭踵。
身着暗紅長袍,手舉金羅傘蓋,五彩幡幢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廣場四周,氣場宏大無比,居高眺望,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突然間,金鈴脆鳴,十數道身影出現在拜祖祭臺上,都是各分支掌權者,中間一人,慈眉善目,鶴髮童顏,精瘦修長的身軀上穿着這一件灰色的法士短袍,顯得精神抖擻,這便是永聖天府掌教宗者,看起來平淡無奇,卻讓人覺得如視深淵,高深莫測。
拜祖儀式按部就班地進行着,終於輪到墨尊天登臺發言了,他一出現,全場的目光立刻匯聚到一個焦點上。雖說他是踏上梯顛的天才,可是同輩中人多少都有些羨慕嫉妒恨。
被各種各樣的眼神盯着,墨尊天渾身都有些不自然。他只好邊走邊轉移目光,一不留神竟看到了站在祭臺前方的陳韻寒。她居然是法士一脈的領隊,這讓墨尊天十分意外,陳韻寒在三首峰的地位可真不算低。
那張俏麗的臉孔上平淡無波,黑白分明的美眸中射出兩道幽冷的寒光,死死盯着墨尊天,彷彿要用眼神來射穿墨尊天。
當墨尊天剛踏上祭壇的一瞬間,一股濃郁的聖靈之氣霎時間涌遍他全身,令他感覺到如墜仙池,正被仙汁瓊漿滋潤,每一寸肌膚都有被改造的感覺,清爽無比。
可就在此時,雄偉的祖堂後爆發出一聲龍吟,宛如晴天霹靂,震耳欲聾,旋即便有一股浩瀚的能量鋪天蓋地而來,強大的氣勢壓得所有人都透不過氣來。
還未等衆人從響徹天地的龍吟中恢復過來,祖堂上空突降一道神虹罩在墨尊天身上,竟是一隻由能量幻化的龍爪。
墨尊天不由得大吃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便感覺身體懸浮在了半空中,腦海中一片空白,彷彿空間和時間都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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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龍慢來,此乃我永聖天府今年新納的奇才,獨步踏上天梯之顛,如有驚擾之處,還請祖龍見諒。”
掌教宗者連忙喊道,同時也暗暗叫怪,祖龍乃是守護祖堂的神獸,千百年來不見動靜,爲何此刻竟不分青紅皁白抓走了墨尊天?
祖龍周身光彩奪目,濃郁的靈氣將它龐大的身軀遮擋的嚴嚴實實,它彷彿是從天而將的神祗,肉眼凡胎根本看不清其真容。
別人看不清祖龍的面貌,墨尊天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巨大的龍目有嬰兒頭顱般大小,凜冽的神華射在他身上,非但沒讓他覺得舒服,反而感到刺痛,似乎那犀利的神光如麥芒般刺入身體。
巨大的手抓幾乎把墨尊天捏的背過氣去,龍爪中不斷有炙熱的龍氣涌入他的身體,猶如騰蛇般順着他奇經八脈遊走,彷彿在尋找着什麼。
墨尊天愕然,原來祖龍竟然感應到了他體內殘存着毀滅之息——這種。
在擔心自己性命不保的同時,墨尊天詫*發現,毀滅胚胎居然隱匿了自己,成爲一個透明的印記烙在他心間。
祖龍不僅守護着祖堂,也負責永聖天府的安全。拜祖的另一個目的便是由祖龍檢測這批弟子中是否有邪魔外道混入其中,祖龍受日月精華,溝通天地之靈氣,最能辨別邪氣。
稍息,那團龍氣毫無發現,但祖龍卻做出了另一個讓墨尊天想罵孃的舉動,它竟然操控着那團龍氣在墨尊天心中來回穿梭,就像剔除他心中的污垢雜質一樣,龍氣如箭矢,前後左右穿梭。
有道是撕心裂肺最爲痛,墨尊天現在真切地感受到了何爲穿心之痛,他此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罵娘都沒有力氣,只能要緊牙關挺着,幾度處於昏死的邊緣卻又被一股力量莫名其妙地拉回來。
墨尊天心裡清楚的很,祖龍這傢伙定然是感應到了自己體內殘存的邪惡的毀滅印記,想要通過這種笨辦法來驗證這種氣息的是否真的存在。
“我×……你丫的……你倒底有完?沒完了……”
墨尊天大汗淋漓,青筋暴突,從牙縫中迸出一句話來。
人羣一陣驚愕,這小子是瘋了嗎?竟然連祖龍都敢罵。
呼!
祖龍甩出墨尊天,就像扔出一塊大石一般,帶着一股勁風。
吳擎峰臉色凝重,他揣摩着爲何會發生這一幕,卻思前想後也想不出所以然來。眼看着自己的弟子慘遭祖龍“虐待”,他也只能乾瞪眼看着,祖龍不是他能惹的。
一見祖龍將墨尊天拋開,吳擎峰連忙伸手祭出一屢氣息將墨尊天接住,輕輕放在祭臺上,不然他這一摔,不死也殘。
逃離了龍爪後,墨尊天只覺得渾身暢快無比,雖然那劇痛經久不息,但總算能大口呼吸了。
盯着遮天蔽日的龍影,墨尊天真恨不得把它變成臭蟲,狠狠地跺上三天三夜。
祖龍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掌教宗者,而後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半空中,重新現出藍天白雲。
墨尊天真是啞巴吃黃連,罵不是罵,打又打不過,一瞧臺下還有一廣場的人在看着,該死的祖龍擺明就是戲弄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