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防創神教的人混入城中爲非作歹,東大陸各大城都設下關卡細細盤查每一個入城之人。
兵丁攔住墨尊天,目光卻在兩個孩子身上徘徊。
“這兩個孩子怎麼有些眼熟?”
“是這城裡一位富商之後,不久前遭人劫持,我把他們送回來。”墨尊天笑了笑答道。
“叔叔是好人!”一個小孩見那兵丁遲遲不肯放他們走,竟然如此說道,眼見要回到熟悉的驅迷城,兩個孩子都不再拘束,稚嫩的小臉上流露着喜悅。
聽到“叔叔”這個稱謂,墨尊天臉上雖然笑着,可心裡卻咯噔一下,不知不覺已經成爲叔叔級別的人了?
“進去吧,別擋着後面的人!”兵丁擺了擺手說道。
兩個孩子一進城,情緒明顯逆轉,孩子的心性令他們忘記之前的遭遇。
“你們家住哪兒?”墨尊天問道。
“那邊!”孩子指了指南方。
墨尊天極目遠眺,遙遙見一座高達百米的塔矗立在朦朧的煙霧中,沒記錯的話,那是去宮廷的方向,敢情這兩孩子與王室有關!
很快,兩個孩子停在一座龐大的院落前,這裡據豪華莊嚴的宮廷只有千八百米距離,能住在這裡的人,地位相當不凡。
守門的僕人早就看到兩位小主人回來,一人激動地跑回去告訴主人,其他人一下子把墨尊天圍起來,又對兩個孩子虛長問短。
“嘟兒,寶兒……”那位大腹便便的商人從門口出來,差點喜極而泣,激動地抱着兩個孩子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們,怎麼回來的?”胖商人溺愛地撫摸着他們的頭問道。
“是叔叔帶我們回來的!”兩個孩子均指向墨尊天。
墨尊天爲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還特意給他們買了一串糖葫蘆和街邊的小玩意兒。
胖商人看到這些,心裡感激不已,連忙對周圍的人喝道:“有你們這樣對待恩人的?還不快滾開?”
“恩人救了我孩子,大恩不言謝,蘇某拜謝了!”胖商人有感而發,畢恭畢敬地給墨尊天鞠了一躬。
“不必客氣,懲惡揚善,人人有責,我也是湊巧遇到罷了!”墨尊天笑了笑,他心想這人的姓與國姓相同,又住在宮廷旁邊,恐怕真的與王室有關。
胖商人把墨尊天請進去,邊走邊聊,給他簡單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胖商人名爲蘇功立,原本也是王室人員,但天性不喜被束縛,好從商,對政治不感興趣,早先年宮廷有過政變,他看淡了王室人員的血脈親情,便請辭脫離王室,永不過問朝事,專心做生意。
他的住所原本不在驅迷城,只因爲半年前驅迷城發生大患,而他又是富甲一方之人,所以纔回來幫助修築驅迷城,哪知今天帶兩個孩子在城中閒逛,發生了劫持的事情。
蘇功立中年得子,又是雙胞胎,對老天的恩賜感激涕零,又何況這對孩子是他的愛妻以性命換來的,他倍加疼愛兩個孩子,他本不是法士,不懂傳送臺何等逆天,又救子心切的他也沒多加考慮便提供給劫匪傳送臺,結果沒換回孩子反倒同劫匪一起消失了。
在家焦急地等了大半天,杳無音信,結果被墨尊天送了回來,蘇功立打心眼裡感激他。
“生逢亂世,日子不好過啊,創神教的人罪大惡極,滅邪社的人更無恥,打着推翻創神教據點的幌子,公然搶掠商家財物,王法形同虛設!”蘇功立嘆道。
墨尊天點了點頭,無論哪一方強大,受害的始終是平民百姓,要想扭轉這種局面,非得發生一件大事以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商人不能安寧,百姓便不能安寧,作奸犯科之人倍增,長此以往,天下大亂!”蘇功立有感而發,是抱怨也是無奈。
法士要劫掠商鋪,肉體凡胎怎能阻擋?蘇功立站在一個商人的角度講,話中亦有理。
墨尊天笑而不語,這麼大的事,他可做不了主,儘管他擁有教主印。
創神教一分爲三,都沒有尋找教主之意,即便他出現也很難左右其行動,又何況就算創神教蟄伏起來甚至解散,那些骨子裡壞的法士仍然會以滅邪社的名頭劫掠商鋪,事情似乎發展到了一個瓶頸時期,沒有好辦法解決矛盾。
就在說話間,一個僕人火急火燎地跑進來對蘇功立耳邊輕語幾句。
蘇功立臉色唰一下變白,蹭一下站起來,一臉驚駭。
“若蘇老闆有急事,我就不打擾了!”墨尊天見他神色不對,站起來拱了拱手欲辭別,結交他便達到了目的,以後在驅迷城裡也有個照應。
“這個,黑老弟,我有一事,想求你幫個忙!”蘇功立神色肅然地說道,“就在剛纔,我在驅迷城四十餘里外的鐵礦意外坍塌,壓住了至少五十多位礦工,單靠我的工人挖掘恐怕會耽擱許多時間,事態緊急,我想求你幫我把他們救出來。”
言談間,墨尊天告訴他自己是法士,因此蘇功立纔想到請墨尊天幫忙,在他眼裡,法士都有翻雲覆雨的能耐,有法士出力,救援工作一定能效率加倍。
墨尊天看蘇功立真心擔憂礦工的生命安全,他也不好拒絕,何況是積德行善之舉。
墨尊天帶着蘇功立先行,蘇功立又命僕人在城中僱傭一批法士隨後趕來。
鐵礦距離驅迷城很近,原本是不允許開採的,但重建驅迷城需要大量資源,只能就近取材,把開採權交給了蘇功立。
鐵礦現場令人觸目驚心,就彷彿發生地震一樣,地面上的裂痕巴掌寬,受傷者哀呼慘叫,由於人手不夠,一部分人簡單地處理傷員,另一部分人拼命地挖掘塌陷地方救人。
“老闆,這這……”工頭見兩人從天而降,仔細一看,竟然是蘇功立,本就慘白的臉色上又多了幾分驚恐,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老許,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看你一向小心謹慎才委以重任,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蘇功立怒其不爭,見現場如此慘烈,內心也是惴惴不安,礦工都有家室,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真的賠罪不起。
“老闆,我,我是加固再加固,根本不應出事故的,可是,可是……”
“可是已經出事了!”蘇功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扭頭對墨尊天誠懇地說道,“黑老弟,就擺脫你了!”
蘇功立不是那種貪財的奸商,很有公德心,墨尊天自然不會推辭,連忙着手救人。
現場有三四十人受了傷,他先一一爲這些人治好,法士有治癒的本領,輕微的創傷能在瞬間復原,如此一來,傷者和照顧傷者的礦工都能加入救援隊伍。
墨尊天對鐵礦結構不瞭解,不能亂搬,身邊一直跟着一位技術工對他指點。
沒過多久,僕人帶着十來個法士到來,這些人可不是義務工,他們都是花大價錢僱來的。
幾個時辰之後,鐵礦基本被清理好,墨尊天等人累的汗流浹背,如此長時間輸出法力,比一場惡戰還難熬。
“快,再清點一遍人數!”蘇功立道。
礦難造成了二十三人直接死亡,另外有十二人傷殘,其他輕傷者基本都被法士相救轉危爲安,一共有七十多人傷亡。
“老闆,還差三人!”工頭回應道。
“唉……”蘇功立長嘆一聲,把目光放在打坐復原的墨尊天身上。
其他法士已經拿了錢走人,他們已經累的不成樣子,只剩下飛回驅迷城的力氣了,何況礦難邊上的兩座山都搖搖欲墜,再深入救援,萬一山塌陷了,那自己的命也難保。只有墨尊天一個法士還留在現場。
“人數還不夠?”墨尊天感覺到有人靠近,睜眼一看是蘇功立,見他面帶愧色,料想還要請自己幫忙而不好開口。
“還差三人!”蘇功立難爲情地說道。
“不妨,我已經恢復了四成,我深入礦低看看,能有幸存者最好不過了!”墨尊天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救援,他忽然萌生了對生命的敬畏,從這些脆弱的凡人身上看到了生命的頑強。
“黑老弟,你不僅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們所有人的恩人,大恩不言謝,我給你跪下了!”說着,蘇功立便雙膝一彎,真要下拜。
墨尊天受不起,連忙扶住他,笑道:“救死扶傷,乃法士的職責,不必如此!”說完後,墨尊天再次深入鐵礦,礦內構造毀壞很嚴重,若不是先前經過一番補救,現在根本不能通行。
墨尊天凝神屏息,仔細感知這裡的生命氣息。
墨尊天深入四百多米後,忽然感到一絲微弱的氣息從下面傳來,竟然還有活人,他眉毛一挑,連忙捕捉到這人的位置潛下去。
在念起罩光芒的照明下,墨尊天驚訝地發現一個半邊身子已腐爛的人,從着裝上看,他是名礦工,他沒有被重物壓着,卻有如此遭遇,這不合理!
墨尊天連忙對他加以拯救,但終究太遲了,這人不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