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爲期一個月的軍訓生活便正式開始了,軍訓是所有新生的第一課,單調和乏味是軍訓生活永遠的主題,學校宣稱軍訓是對意志和品德的錘鍊,而對學生們來說,卻是對意志和耐心的錘打,軍訓生活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一步步的培養和集籌學生們心中的怨氣;一步步的加重和積累身體的疲憊。找黃毛兒的事也被放在了一邊。軍訓生活是簡單的,但很累人。
早上,小義穿上了迷彩綠色的軍服,而張超因爲衣服太長、**因爲衣服太瘦都沒穿,三人一起來到了操場。操場上早早的擠滿了一簇一簇的人羣,除了能大約分清是男是女外,所有的特點都被同化掉了。而沒穿軍服的張超、**倆人便格外引人注目,三人撥開人羣尋着自己的班級走去。
**拍着張超指着不遠處一個很矮的同學小聲的說:“看那同學,更矬!”**手指着的這位同學,大約也就是一米五左右,褲子折起來三分之一纔不至於拖到地上,而上衣穿在身上就像一件裙子似的,都快到膝蓋了。小義急忙將**擡起的手拍了下去,生冷的瞪着**,說:“別指指點點的。”
張超自己輕輕的嘀咕着:“傻冒,不合身就別穿了,穿出來裝美國大兵呢!”
沒往前走幾步,又見那麼一位,瘦瘦的,個兒頭足有兩米,軍服理所當然不合身了,就像穿了一件夾克和一條大褲衩。
很快教官集合好了各個班級的隊伍,張超和**並沒有因爲沒穿軍服而受到懲罰,然而有得必有失,教官爲他倆安排在了隊列邊頭上了兩個特殊的位置,兩人自然滿心的不痛快,臉上掛着怏怏的表情,趁着教官不注意的時候總是會偷偷的瞅着其它的地方,藉以找些新鮮的東西來充實自己的眼球。
很快,三天的軍訓生活在嘹亮的口號“一、二、三、四”中滑隙而過,這期間哥哥羅義總是希望見見小義,但由於小義他們的軍訓生活,早上六點到中午十二點,下午兩點到七點,晚上還要不固定的加點練習,而且還沒有雙休日,也很忙的哥哥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小義。而軍訓的生活的的確確很累,即使是上班族也很少有一天工作十個小時以上的,所有的同學們所最期盼的就是晚上那一覺。
小義雖然練過武術,從小經爺爺的訓練,也累的很,但並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那種單調的節奏和平靜的生活索然無味,自不自覺的會從內心中油然而生出很強烈的牴觸情緒,自己剛到校的積極性和新鮮感被消磨掉了一大半。
這天上午剛剛完了軍訓,所有的人都急着往宿舍跑,**第一個進了宿舍,端起那盆準備好的涼水便往頭上澆。上午的天氣太熱,訓練課還是站軍姿,一不準動,二不許說,而且還偏偏要在熾熱的太陽底下練,教官則坐在樹蔭下,喝着茶水,指責着每個人每一個在他看來不必要的小動作。一堂課下來,**的頭早就犯暈了,手上沒有端穩那一盆水澆在了正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張超身上。
“胖子,不長眼啊!”
**沒工夫搭理張超,端起旁邊的另一盆水這次澆在了自己頭上,感慨着:“啊!爽!”便癱坐在了椅子上。
張超湊到小義前,說:“小義,你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讓我生點病,那樣不就不用去訓練了。”
“還有我。”**也急着湊了過來。
“你們倆這是當逃兵啊?”
張超說:“逃兵就逃兵吧!”
**接着說:“我願意當逃兵,你有辦法嗎?”
張超說:“你看咱們班原本就只有十四個女生,現在只剩下一半了,這剩下的一半估計也挺不了幾天。咱們男同胞還沒有一個倒下的呢!那,這個頭就我給帶吧!”
**也搶着說:“我也帶。”
“這我可幫不了你們,我怎麼能讓你們好端端的就生病呢?”
張超不依不饒的說:“你肯定有,你要幫我,我把那頂白帽子還給你,怎麼樣啊?”
**更乾脆的說:“我再給你買頂新的。”
小義琢磨了片刻,說:“辦法倒是有。”
張超略帶憂慮的問道:“什麼辦法啊?給我們弄點小病就行了,可別。”
“放心,沒事了,你們不用生病就能搞定。”
“怎麼做啊?”
“教官不說了嗎?下午我們還練站軍姿,到時你們倆站的時候就用腳後跟蹬地支撐身體。”
**說:“教官不是不叫那樣站嗎?那不是很容易昏倒嗎?”
小義和張超異口同聲地說:“要的就是那個結果,昏倒後就不用訓練了。”
**憂慮的問道:“昏倒後怎麼辦啊?我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我到時會幫你們的。”
三人美美的睡了個午覺。
午後的烈日依舊毒辣,時間在凝重的喘息聲中彷彿也凝固了似的,一秒一秒的。汗水從額頭滑落,滴在乾燥的水泥地上,蒸發後留下一斑斑的痕跡。趁教官擦着臉上汗水的瞬間,小義偷偷的瞟着站在側邊上的張超和**。**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的來回擺晃,張超始終用自己眼角的餘光瞟着**。這時,**和張超一前一後的癱倒在地,張超正好壓在了**的身上。小義雖然不是離他們倆最近的,但卻是第一個跑過去的。
小義喊着:“教官,有人暈倒了。”
教官慌忙小跑着過來,其他的同學趁機蹬着腿、抖着肩,讓自己一直僵直的身體活動活動。教官瞧了瞧,說:“趕快送校醫院。”這時過來了四五個同學搭着手一起將張超和**擡出了操場,轉了個彎,避開了教官的視線。小義說:“同學,謝謝你們了。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們回去吧!”
同學們半信半疑的看着小義,其中一位問道:“你一人行嗎?”相比之下,他們寧願擡着108公斤的**去校醫院也不願意再回去繼續訓練,所以他們都期待着小義否定的回答。
“行,沒問題的。”小義的回答沒有給他們留下選擇的餘地。
幾位同學怏怏的走開了,當他們轉過彎,消失在視線中。小義擡腿踹了張超一腳,“別裝了,幫忙一塊擡胖子。”
張超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吃驚的問道:“咦,你怎麼知道我裝暈啊?”
“你那點伎倆,你要是真暈,能恰好摔在這個胖肚子上嗎?”小義拍着**的肚子,而事實上小義早注意到了張超剛剛一直瞟視**的眼神。小義從口袋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個紅色小瓶,掀開了蓋子,放在**的鼻子上。片刻,**醒了過來,但他的腿腳還是麻的,小義和張超攙着他往宿舍走。
回到了宿舍,張超問:“小義,你那紅瓶子裡是什麼啊?”
“提神用的,爺爺的配方,叫‘醒露’。”
“我平時怎麼沒見過啊?”
“我就沒拿出來用過,你當然見不到了。”
“借我瞧瞧。”
小義遞到他的手裡,張超拿在手裡把玩着、愛不釋手,還不時的掀開蓋子嗅了又嗅,感嘆着:“真香啊!”
“那可不嗎?爺爺在裡面放了很多香精的。你別老是打開蓋子,裡面的氣味放光了就沒用了,我再坐會兒還得去訓練呢!你每隔十分鐘給**聞聞,可得記住了。”
“知道了。”小義的話正好說到張超的心坎了,他巴不得小義將這瓶“醒露”交給自己呢!心裡盤算着只要這瓶“醒露”到了自己的手裡以後可就是自己的了,想到這裡,張超不禁在暗暗的偷笑。
小義跑到操場,響亮地喊了一聲:“報告。”
教官走過來虛寒的問:“那兩位同學沒大礙吧!”
“沒什麼大礙,不過得休息幾天。”
“好,歸隊。”
單調而乏味的生活又熬過去了幾天,小義很反感這種索然無味的境況,但卻也無能爲力,自己總不能像他倆那樣也裝病裝暈吧!再說這幾天,哥哥趁着自己訓練中間休息的間隙來看過自己好幾回,每次都叮囑自己要好好訓練,別惹麻煩,自己也就勉強湊合着吧!而在訓練的同時,小義發現體院的新生方陣營中每人都發了一支鋼槍,上面還帶着明晃晃的刺刀;文學院的新生方陣營中每人發了一支***,而且所有的槍支都是真的,教官還曾介紹過這個月底全校新生隊伍要彩排,會分爲三塊,一塊是帶槍的方陣,也就是體院和文學院;另一塊是練習軍拳的方陣,最後一塊是行進方陣,就是小義他們天天練的正步、齊步、跑步之類。小義這幾天對自己班級的訓練厭惡的已經沒有了感覺,倒是對那一柄柄的鋼槍充滿了好奇,總想找機會上去摸摸,可軍訓期間根本不讓隨便亂竄的。自己別說摸了,就連近距離看看的機會都很少有。
像小義這樣麻煩不來找他,他都會去製造麻煩的人,一柄柄的鋼槍看到他心癢癢的,究竟會發生什麼,下章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