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要掩人耳目,免得被日本人察覺了,所以趙成德兩人,用了十幾分鍾,才把不同房間的華僑聚在一起。
好在利德順大飯店價格昂貴,住在這裡的人不多,所以沒有人發現什麼異常。
等所有華僑聚集在一起,李雲生便開口勸說,說的自然是一些官話,什麼國民政府纔是正統,華僑們去重慶纔是最好的選擇……”
隨着李雲生的勸說,還真有幾個華僑動搖了,因爲華僑們剛來到天津,就被日本人追捕,有些人自然擔心地下黨的力量不能護送他們去陝西。
畢竟陝西那邊太遠了,一路上還都是淪陷區,危險性很大。
過了一會,這些動搖的人就做出了決定,其中有六個人,決定跟李雲生去重慶,剩下的其他華僑,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六個人雖然有些少,可也算是個應付總部的藉口,李雲生便不再多說。
看到只有六個人去重慶那邊,趙成德也鬆了一口氣,畢竟要是太多的人離開,天津市委也不好跟黨組織交代。
李雲生達到了目的,再次把目光看向王春生,然後笑着說道:“王先生,聽說你這次回國,還募捐了不少資金,用來幫助政府抗戰。
既然你選擇去陝西,那麼這筆錢是不是應該拿出來,由我叫交給政府。”
“募捐這筆錢是爲了抗戰,它自然會用到該用的地方,李區長就不用多管了。”
王春生的語氣非常冷,表示這個華僑領袖很不滿。
“王先生,我可是聽說,你是用幫助政府抗戰的名義,來募捐的這筆資金,現在你不去重慶,還拿着這筆資金,恐怕有些不妥吧。”
雖然打定了主意,可是做戲要做全套,所以李雲生的語氣也很不好,還帶着一種咄咄逼人的意味。
“李區長,我在募捐資金的時候,用的是幫助國家抗戰的名義,不是幫助政府抗戰,你要搞清楚這一點。”
這個時期的華人,日子過得很不好,哪怕是在國外,也經常受到當地人的欺壓,而王春生能掙下偌大的家業,自然是個聰明人,所以連忙偷換概念。
“政府就代表着國家,難道王先生不認同這一點。”
“李先生,政府是政府,國家是國家,還是有些分別的,另外你也代表不了政府。
而且募捐這些錢的時候,南洋各界一至要求我,注意這些錢的用處,免得被一些敗類揮霍了。”
說完這番話,王春生就用不屑的眼光看向李雲生,就差沒有明說,南洋的華僑們,根本不放心國民政府。
王春生這些華僑領袖,非常瞭解民國政府的情況,知道這些捐款要是交給國民政府,恐怕會被貪污九成以上,所以才如此不客氣。
本來王春生不會這麼直接,可是今天的事情,讓這個華僑領袖非常惱火,這才一點臉面都不給李雲生留。
聽到王春生的話,李雲生閉上眼睛,然後嘆氣的說道:“既然王先生不相信政府,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好自爲之。”
對於王春生諷刺的話,李雲生是真不在乎,畢竟國民政府太腐敗了,哪怕是最重要的採買武器,都是花了大價錢,採購出一些殘次品。
不過李雲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王春生還說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話,想必總部的眼線,一定會上報,估計所有人都會認爲自己全力以赴了。
畢竟一個少將區長,被王春生如此諷刺,肯定不會繼續勸說。
兩個人談崩了,趙成德非常高興,他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畢竟王春生雖然圓滑一些,可還是有幾分脾氣的。
而且這些華僑既然想去陝西,自然不會把錢交給國民政府,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趙成德才讓李雲生當面要錢,目的就是利用王春生的嘴,來諷刺一下國民政府。
之後李雲生就讓幾個華僑收拾東西,然後帶着他們離開利德順大飯店。
李雲生一走,趙文天安撫了一下華僑,然後跟趙成德私下商議:“成德同志,軍統能這麼快的找上門來,實在是太奇怪了,我估計是有內鬼給他們提供情報。”
趙成德點了點頭,贊同的說道:“不錯,肯定有內鬼,否則李雲生不會這麼快的找上門。”
“我們是臨時起意來的這裡,知道情況的只有我們兩人,還有就是……”
說完這裡,趙文天就不說話了,然後用爲難的目光看向趙成德。
知道具體情況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和柳青,而趙成德是堅定的無產階級戰士,還是天津的常委之一,趙文天自然很放心,所以把懷疑的目標放在柳青身上。
趙成德明白趙文天的意思,於是輕聲說道:“柳青是一個信仰堅定的同志,而且幾次爲組織提供重要情報,不會背叛我們的。”
對於柳青的忠誠,趙成德非常信任,相信她不會出賣黨組織。
不過趙文天卻有不同的看法,於是開口說道:“成德同志,你可不要忘了,柳青還有一個身份呢。”
正是因爲柳青和李雲生有婚約,所以趙文天才第一時間懷疑她,畢竟這種身份很受質疑。
“文天同志,柳青同志可是個新時代女性,並不承認這個婚約,我想她不會因爲這一點,就背叛組織。
何況柳青同志還利用這個身份打入軍統,爲我們提供了大量情報,所以我不相信她會叛變。”
對於柳青的爲人,趙成德非常瞭解,知道她不會因爲這個原因就叛變,所以語氣非常堅定。
看到趙成德如此堅定,趙文天嘆氣的說道:“不是柳青的話,還會是誰呢,畢竟我們的同志到了這裡後,還沒有人離開,總不能是你、我告訴李雲生這個消息的吧。”
頓了頓,又開口說道:“成德同志,爲了謹慎起見,你還是別太相信柳青了,讓組織上調查一下吧。”
倒不是趙文天小題大做,畢竟他身爲天津市委的負責人,有了懷疑目標,一定要仔細調查,免得今後出了意外。
這些地下黨的高層,都是目光長遠的人,知道抗日戰爭結束後,兩黨之間必有一戰,必須要查清誰纔是自己的同志。
聽到趙文天的話,趙成德皺了皺眉,他是非常不想調查柳青的,只不過沒有合適的理由,他也不能阻攔,畢竟這是組織紀律。
何況趙成德也有些疑惑,畢竟瞭解情況的人不多,趙文天不可能出問題,那麼嫌疑最大的人,自然是潛伏在軍統內部的柳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