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許青雲正詳細分析各類彙總的線索。
陶天啓不抽大煙,不賭,但他貪財好色,這兩個是他弱點,也是日本人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首先是色,陶天啓有三房姨太太,根據調查,沒有發現他在天津有別的女人,他性子強勢,如果是用美色勾引的他,最大可能會被他接到身邊。
許青雲仔細查看了陶天啓來天津的次數和時間。
次數不少,今年來過一次,去年則是五次。
他駐地不在這邊,一年跑五次天津,確實有點多,不過天津繁華,他若說到天津來散散心,瀟灑一把能說的過去。
重點是時間。
每次來,最多不過四五天,少的時候一兩天便走。
最長一次,逗留了五天。
這五天他多次出入一些重要人物家中,拜訪朋友,屬於明面上能查出來的行蹤,至於暗中他去了哪,暫時還沒查到。
按照他留在天津時間來算,不像金屋藏嬌。
好色的人,如果真被美色勾引,一兩天很難滿足他們,去年陶天啓來的五次之中,有兩次只逗留了一天。
他像是專門來做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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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去年,前年他的行蹤一樣做着調查。
前年他駐地不在這邊,距離天津較遠,又在前線,來天津的次數只有三次。
時間都不長。
綜合分析,許青雲暫時下了初步結論,日本人不是通過美人計讓他上的鉤。
不是女人,那就是錢財。
打開抽屜,許青雲拿出陶天啓所有銀行存單照片。
這些是花大價錢從各大銀行所購買,這年頭只要有錢,幾乎能買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陶天啓在各銀行的存款,換算爲大洋,總數達到二十萬之多。
妥妥的鉅貪。
許青雲看的不是數量,是他每筆錢的進賬時間,再根據燕鳴的調查,找出這筆錢的出處。
如果查不到出處,很有可能是日本人給他的好處。
調查並不容易,本就是貪來的錢,誰會到處去說,好在燕鳴聰明,他知道從哪方面下手,比如陶天啓這邊發軍餉或者採購軍需的時間,有人提拔的時間,以及他在駐地上富豪鄉紳或者官員有沒有出過什麼事。
若是有,陶天啓便在這個時間段內,有可能獲得一定好處。
查案子枯燥乏味,經常毫無收穫,甚至可能重要證據或者線索就在面前,卻如同眼下黑,忽略沒有看到。
許青雲有前世辦案經驗,明白這點,不急不躁,慢慢翻看分析,一點一點排除。
日本人最大可能用錢收買,只要調查方向沒錯,最終肯定能找到有用線索。
許青雲查案,向來不是隻盯着一處。
如果日本人給他現金,比如金條,他沒有存入銀行呢?
各種可能必須想到。
這是許青雲第二條調查路線,從河田這邊逆向推查。
不管給多少好處,最終肯定是河田來給他,日本情報部門非常嚴謹,重要鼴鼠不會同時派幾個人和他聯絡。
這個鼴鼠掌握在河田自己手中,手下都不清楚,上面知情人不會超過一掌之數。
通過河田資金動向,來推斷這些錢是不是到了陶天啓手中。
河田生性謹慎,明面上不可能有這樣破綻,最主要還是調查他暗中操控的資金。
背地裡那些事情,最難調查。
黑市,當鋪,金店,古董店,民間錢莊等等,許青雲全部派了人,帶着河田照片秘密打聽,看看他有沒有去過這些地方。
而這僅僅是調查的一個小方向,便投入了大量人力。
辦案最大忌諱便是心急,只要是方向正確,不管大小,都要進行全面調查。
雙向調查都在繼續,陶天啓是重點,目前許青雲一半的力量在查他。
包括情報組一隊,行動組,以及他在警察局手下。
警察局那邊許青雲還沒有完全消化,目前以左金方和易升兩個班爲主力,需要的時候再讓其他班來協助。
再加上最出色燕鳴親赴一線,調查陶天啓過去和現在,許青雲相信,陶天啓能躲藏的時間不長了。
得到曹雲豐命令,石廣榮查的很快。
他本就是情報組隊長,許青雲在站內做過的很多事,是隱瞞不住的。
比如他提審河田。
知道許青雲前幾天兩次提審了已經招供的日諜組長,石廣榮立刻跑來向曹雲豐彙報。
“兩次,他都問了什麼?”
曹雲豐眉頭緊皺,許青雲爲什麼提審已經招供的人,難道此人之前是假招供,被許青雲查了出來?
“這個真不知道,許青雲秘密審問,審訊組沒人在場。”
石廣榮立刻搖頭,他問過審訊組的人,他們回答一致,沒人知道許隊長問了什麼。
“走,去審訊組。”
曹雲豐起身,許青雲秘密審訊,石廣榮沒問出來屬於正常。
審訊組的人不清楚,但有個人肯定知道。
“是。”
石廣榮高高興興跟在曹雲豐身後,兩人前往審訊組。
“曹組長,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審訊組組長方來寶見曹雲豐進入他辦公室,立刻起身,說着掏出煙散給他們。
“怎麼,你這裡我來不得嗎?”
曹雲豐心中本就有火氣,聽他這麼一說,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能來讓我這小地方蓬蓽生輝。”
方來寶馬上解釋,曹雲豐性子很強,之前站長在位的時候,他是站長最信任心腹,當時站長本想提拔曹雲豐做副站長,但因爲他功勞不夠,總部沒準。
前站長死後,北平代管天津。
但天津這邊實際上是曹雲豐說了算,若不是他軍銜僅是少校,有很大希望接任站長。
天津站在曹雲豐手中差不多有半年時間,向來說一不二。
“把河田給我提出來。”
曹雲豐輕聲下令,他是情報組長,再不被站長喜歡,想知道一些事情還是不難,更何況當初河田招供之後,幾乎是半公開狀態。
方來寶稍稍一愣,馬上回道:“曹組長,許隊長有過吩咐,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得提審河田。”
曹雲豐臉色瞬間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