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世銳從趙玉林那裡抱着一大堆的帳本地契回來以後,方不爲連看都沒看過一眼,好像花的不是他的錢一般。
反倒是趙世銳和鄭世飛,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似的。
後半輩子的日子能過成什麼樣,就看這一次了。
沒用他們掏一分錢入股,方不爲親自定的,他們兩個人在裡面都有份子。
“我去睡覺了!”方不爲打了個哈欠,隨口應了一聲。
“這麼大的生意,你怎麼一點都不上心?”趙世銳抱怨道。
“你特麼睜着眼睛說瞎話?”方不爲怒道,“份額的名單是誰定的?”
趙世銳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是方不爲唯一干過的一點事情,而且全程沒用十分鐘。
更神奇的是,報上去之後,幾位長官連置疑都沒置疑一下就同意了。
趙世銳老覺的哪裡不對勁,但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了。
“這才哪到哪?老子要想發財,有的是機會……”方不爲又冷笑道。
“呵呵呵……”趙世銳面無表情的冷笑了三聲。
說方不爲不愛錢他信,但方不爲把發財說的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他就有些不樂意了。
你他媽的姓方,又不是姓趙,你以爲你是財神爺家親戚?
“老子要看賬本,沒空和你鬥嘴……”趙世銳趕蒼蠅一般的揮了揮手,又埋頭算了起來。
方不爲鄙夷的看了趙世銳一眼。
要是告訴他日本人在南京有一座金庫,趙世銳怕是會被嚇的暈過去。
但這事方不爲一個人幹不了,得好好的謀劃一下。
趙世銳和鄭世飛二人看的入迷,方不爲懷疑,現在就算自己拿棍子攆他們也攆不走。
金錢的魅力果然無窮大。
方不爲樂呵呵的上了樓。
一個小時以後,方不爲已經到了日本領事館。
日本領事館的警衛不少,但在方不爲看來,全都形同虛設。
不是方不爲自大,而是領事館上下所有的日本人,根本沒有一丁點的防範意識。
這個年代,插日本國旗的地方,就是中國人的禁地,不管是官還是兵。
在民國政府一大幫權貴眼裡,引起兩國任何衝突的國人,都是民族的罪人。
死一個日本浪人,就能引發一二八事變,死一個日本士兵,就能爆發盧溝橋事變,導致日本全面入侵……
打死都不會有人想到,竟然還有人敢潛到日本領事館?
小田發完了電報,正在下樓。
辦公樓臨街,住宿的地方在院子裡,是一幢二層小樓。
二樓的東側,是專門開僻出來的接待區,專供接待來南京的軍政要員。
關東軍參謀長,兼關東軍特務機關機關長板垣徵四郎,日本第三艦隊司令,兼臺灣總督長川穀清都曾在這裡下榻過。
爲了保密,李明香和林子安在這裡住了三個月。
她現在穿着一身和服,髮髻也梳成了日本婦人傳統的樣式。
小田剛一開門,李明香便邁着碎步迎了上來,雙膝跪在小田的腳下,給他解着鞋帶。
“小田君,我已燙好了清酒……”李明香替小田脫了鞋,又幫他脫着外套。
“先泡一泡吧!”小田指了指浴室裡的大浴缸。
浴室裡霧氣騰騰,還散發出一股硫磺特有的味道。
不是溫泉,李明香只是在浴缸裡添了些浴鹽罷了。
因爲小田最喜歡這個。
聞着熟悉的硫磺味,小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懷念之色。
他的老家在神奈川的湯河源,小田是泡在溫泉里長大的。
“有心了!”小田睜開眼睛,誇了李明香一句。
他這麼晚還揹着有吉明來找李明香,不單單是貪圖李明香的美色。
李明香既懂人心,又會侍候人
幫小田換好了浴袍,李明香拿了一條毛巾,也跟了進去。
結果沒幾分鐘,浴室裡便響起了劇烈的動響,李明香的叫聲時而高亢,時而低吟……
躲在房頂上的方不爲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藥效起作用了。
不然小田沒這麼猴急。
沒過幾分鐘,房間裡便徹底沒有了動靜。
方不爲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從二樓翹檐的陰影中翻了下來,踩到了窗臺上。
開窗之前,方不爲靜靜的聽了聽附近的動靜。
還好,夜巡的警衛早已不知藏到哪裡去偷懶了,房頂上的兩個士兵正縮在角落裡,頭對頭睡的正香。
既便警衛再鬆懈,方不爲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一個不慎,便是滿盤皆輸。再想找這樣的機會,就千難萬難了。
方不爲足足等了三個月,纔等到了這一天。
一部分是他處心積慮的步步算計,一部分則是巧合和運氣。
如果不是李明香極愛揣摩人心,知道小田愛洗澡,洗完澡睡覺之前還喜歡喝兩杯助眠,方不爲今天的計劃就不會這般順利。
因爲不好下藥。
方不爲沒辦法在不驚動李明香的前提下潛入房間,只能通過浴室的通氣孔,將藥下在浴缸裡。
飛霸固然無色無味,但揮發性極差,只能注射或口服。
方不爲只能添一些乙醚進去。
而恰恰李明香又給小田溫了酒,酒味彌溫到了整個房間,遮蓋住了乙醚的氣味……
殺李明香很簡單,殺小田也不難,難的是怎麼才能讓這兩個人死了,卻看不出來是被殺死的跡像。
方不爲抽出了一根鋼絲,在一頭掰了個彎鉤,然後豎着從兩扇木窗的縫隙中插了進去。
裡面就一個插銷,輕輕一勾便勾了上來。
推開窗戶之後,方不爲先脫了鞋,把皮靴放在了窗臺上,然後輕手輕腳的跳了下去。
沒有其他聲音,只有小田和李明香的呼吸聲。
聽節奏,明顯是已經睡着了。
方不爲關好了窗戶,踮着腳尖進了浴室。
兩個人光溜溜的抱在一起,躺在寬大的浴缸裡,水溫已下降,浴室裡已經沒有了多少霧氣。
方不爲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拿出兩顆藥片,給李明香和小田一人餵了一顆。
這是防止兩人突然醒來。
然後他又順着浴室進水的管道,細細的尋找起來。
果然在這裡。
看到房間牆上的壁爐,方不爲嘴角掛起了一絲淺笑。
壁爐裡面掛着一個水箱,浴室裡的熱水就是這樣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