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賀清南這樣的人物,都被安排在門口當夥計。而高思中也帶着反諜股,冒充飯店服務人員負責內部警戒,那馬春風呢?
肯定也在這幢樓裡,八成就在三樓,專門負責於二君等人的安全。
在往房間門口走的時候,方不爲很自然的回了一下頭,看到肖在明就在離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
迎上方不爲的目光,肖在明輕輕的點了點頭,意思是他會小心。
方不爲回過了頭,又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在船上的時候,他和肖在明就假設過,回到南京之後,會不會在脫身之前碰上熟人。
方不爲當時考慮到了谷振龍,甚至考慮到了和南昌機場失火案有牽扯的陳祖燕和鄧有儀,但就是沒想到特務處的人。
而不管是陳祖燕還是谷振龍,直接面對的也肯定是於二君這種層次的人物,基本上不可能和他們兩個照面,所以方不爲並不是太擔心。
方不爲當時覺的,特務處確實有護衛職責,但以往保護的都是政府內部的要員。而對外,國民政府從來都沒有承認過專門負責軍事情報,以及肅諜的特務處的存在,更甚至連專門負責對內情報的特工總部都沒有對外公佈過。
所以方不爲認爲,特務處至多也就是在於二君在國內期間,負責監視日本在華間諜報部門的動向,而不是參與到護衛工作中來。
但偏偏,事情就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委員長不但派了特務處負責警衛,而且還是貼身保護?
方不爲心思急轉,想着如果當時料到這一點的話,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基本上也是現在的這種局面。
他一不可能跳下美國人的軍艦游回來,二更不可能讓自己和肖在明憑空消失,就算能想到會和熟人碰面,方不爲也沒有辦法化解。
想到這裡,方不爲反而鬆了一口氣。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的這種局面,還真不是自己疏忽所造成的。
也幸好碰到的全都是自己的親信,如果換成李無病,如果認出自己,自己想兜都兜不住。
看到葉興中拿着一把鑰匙向自己走來,方不爲心裡連連冷笑。
誰家飯店,會用長的跟狗熊一樣的夥計?
爲了保證於二君一行人的安全,國民政府這已經是根本不加掩飾了,明着告訴他們,這些人就是特務。
就連旁邊的醫生都眨巴着眼睛,不可思議的打量着葉興中,臉上全都是好奇。
葉興中掃了醫生一眼,拿着鑰匙到了門口,方不爲微微的側了一下身,正好正對着牆,背對着葉興中。
葉興中打開了房門之後,側身讓開了位置。
方不爲擰着門把手,推開了房門。
“這位先生,你的鑰匙!”葉興中把一把鑰匙往前一遞。
方不爲心裡都快要把葉興中罵死了,你他孃的就不能給後面的醫生麼。
他順手一抓,接觸到鑰匙的同時,感覺到葉興中捏着鑰匙的手稍稍的頓了一下。
被發現了?
方不爲心中一跳。
真要被發現了,也沒辦法了。但先要警告這狗東西,千萬不能聲張。
正當方不爲準備擡起頭來,瞪他一眼的時候,身後傳來邢明生的聲音:“下一間!”
葉興中鬆開了手,回過頭對邢明生回道:“好的!”
方不爲稍一低頭,同時眼簾下垂,看到身後的葉興中轉過了身。
看來是沒被發現,不然的話,葉興中肯定會停留一下,至少會再確認一次,轉身的動作也就不會這麼自然。
方不爲暗鬆了一口氣,揹着藥箱進了房間。
他剛剛把藥箱放在櫃子上,後面的醫生關上了房門,神秘兮兮的問着方不爲:“這些都是特務吧!”
“我怎麼知道?”方不爲壓着嗓子回道。
他能聽的出來,邢明生和葉興中沒有走遠,就在隔壁的門口。
“你不知道?”醫生好驚訝的樣子,“你不就是麼?”
“誰告訴你的?”
方不爲差點跳上去捂住醫生的嘴。
看方不爲瞬間瞪大了眼睛,醫生也反應了過來,猛的縮了一下脖子。
醫生知道的不少,於二君特地警告過他,有關方不爲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對外提起。
“對了,你的傷是如何好的這麼快的?”醫生又好奇的問道。
在上軍艦之前,方不還是坐着輪椅,被肖在明推着走的。但在下船的時候,方不爲竟然能行動自如了?
醫生實在是好奇的不得了。
一般的槍傷,既便沒傷到骨頭,但傷了肌腱,沒有個把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正常走路。
但醫生算了算,方不爲的恢復速度,比普通人快了近一倍。
“美國人的藥,確實利害!”方不爲真沒時間跟他解釋,他也沒辦法解釋,只好轉移話題,“令公子的傷如何了?”
“只是皮肉傷,早就好了!”醫生回道,“還要謝謝你,在二爺面前美言……”
爲了救自己,醫生不惜在自個兒子的身上紮了三刀,方不爲一直心存感激,在於二君面前提了不止一次,於二君也答應過,會對醫生父子妥善安置。
方不爲隨意的擺了擺手。
和醫生所做的相比,他只是舉手之勞,真的算不得什麼。
醫生也看的出來,方不爲在有意避開話題,心中雖然好奇,但也沒有多問。
打發掉了醫生,方不爲又側耳聽了一下,葉興中應該在隔壁的門口,而邢明生則是在給葉興中和馮家山等人交待,意思是晚上警醒一些。
也不知道該說運氣好還是運氣差,負責這半面的,恰好是特務處的肅諜股。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兩個人正準備睡覺的時候,方不爲聽到又一個腳步聲走到了門口。
腳步聲走到這一間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方不爲心裡一驚,他還以爲是葉興中。
難道自己剛纔判斷錯誤了,這狗東西真的認出了自己?
醫生正在脫衣服,看方不爲好像在發呆,剛要提醒一聲,方不爲輕輕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門外。
醫生下意識的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