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之外,方不爲還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其中一位大人物,也就是那位副會長,身邊一直跟着一位女士,看樣子,應該是隨身的秘書。
秘書個子高挑,長的自然是極爲漂亮的,而且身材也極好。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該直的地方直,該有弧度的地方有弧度。
穿着一件稍稍有些緊身的白綢旗袍,高開的裙衩,讓一雙又直又白,佔了身體的長度的一半還有餘的長腿若隱若現。
用民國的話說,只要是男人,看了絕對會是全身的氣血都直往上涌。
這也就罷了,這位不知道該叫女孩或是女人的秘書,從上船之前,就一手提着一個小型的行李箱,一手託着胸,好像生怕極爲顯眼的那一部分,會突然掉下來砸到腳的樣子,中間一直都沒有鬆開過手,一直託到了上船。
整個過程當中,這位秘書都眉頭輕鎖,臉白如霜,像是得了病一樣。
正當方不爲看的暗暗生疑的時候,肖在明不樂意了。
“啪!”一聲,肖在明不輕不重的在方不爲的後腦勺上拍了一把:“看什麼呢?”
“有些奇怪!”方不爲回了一句。
“奇怪個屁!”肖在明瞪眼罵道,“我看你就是見色起意……碗裡的都還沒着落呢,還敢掂記鍋外邊的?”
方不爲呲了呲牙。
自己和陳心然的事情,能是自己說了算麼?
“要擱是別人家閨女,舅舅我自然巴不得你三妻四妾,但你那老丈人,實在是太厲害……”肖在明頓了一下,又嘆了一口氣,“你還是算了吧,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方不爲哭笑不得。
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個想法了?
反觀身邊的人,不止一個老婆的不少,但家裡人,卻孝沒有這個現像。
大舅,父親,包括陳老爺子,都是一位夫人。只有肖在和,年輕時幾流成性,娶過好幾位姨太太。但後來,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全部和離了,就只剩下元配一位。
甥舅二人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那些人陸續開始進房間。
果然不是普通人,幾個大人物進去之後,一羣保鏢竟然把其他人全攔在了過道里,開始相互搜查。
竟然連秘書的公文箱也沒有放過。
看來都不是一夥的。
怕舅舅再揶揄自己,方不爲只是掃了兩眼,便關上門。
上了船之後,方不爲又開始和舅舅商量白藥這件事情如何操作。
以這位曲老闆的性格,要配方是不可能了。
一想到國黨官員的尿性,就算曲老闆突然轉了性,敢交出秘方,方不爲也不敢要。
後來的國黨最大的特務機構中統,竟然和日本人聯合印假鈔,而且是從三八年開始,直到四三年,整整六年之後,到日本人已露敗相,快投降的時候才被翻出來,方不爲就覺的無比的荒謬和可笑。
就拿這一件事情來說,賀清南別說只是被撤職,就是被槍斃一百遍,也是死有餘辜。
這起事件當中,陳祖燕雖然沒參與,也確實不知情,但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由此可見,百寶丹的事情,肯定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一旦大量生產,日本人絕對會得到消息。
保護曲老闆,自然也成了重中之重。
方不爲隱隱約約的記得,後世的曲老闆之所以被下獄,好像有江浙財團的影子,
一想到委員長身後的江浙財團,方不爲又有些不寒而慄。
這些人,確實爲支持抗戰立下過汗馬功勞,但同時,其中也不乏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
方不爲預計着各種可能性,越想越覺的,這件事情,光拉上谷振龍等人還不夠,必須得讓委員長也清楚利害關係才成。
想了整整一夜,他也沒有想出個萬妥的法子來。
但肖在明卻勸他,事在人爲,不一定就會出現像方不爲所擔心的事情來。
肖在明建議,方不爲最好還是先找谷振龍商議一下。
第一自然是因爲方不爲和谷振龍的關係,二是因爲谷振龍在黨國內的影響力。第三則是,谷振龍有千船不好,但卻不貪,而他在黨國內部,是出了名的愛兵如子。
只要谷振龍答應了此事,並且力挺,只憑一個憲兵系統在國軍內部的影響力,就得讓敢生歪心思的人掂量一下輕重。
如果再能竄聯幾個軍系首領,比如後來的李副總統,現在的李軍長,包括委員長一系的胡宗南,張治中等將軍,就再好不過了。就算是委員長也不得不顧忌後果。
方不爲嘆了一口氣。
在黨國現在的這種環境下,想做一些實事,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明明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卻要先防着內部人,別一個不小心,到了最後卻成了資敵之舉?
他總算理解了,爲什麼從明面看來,穩操勝券的國黨,最後卻會被戲劇性的反轉?
這根本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一點都不冤!
聽到外面傳來有人走路的動靜,方不爲擡頭一看,窗外的天色有些發麻,竟然快要亮了。
他趴在桌子上,竟然整整思考了一夜。
方不爲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收起了桌子上畫的亂起八糟的一堆紙張,然後站了起來,活動的一下身體。
感覺的有些發餓,方不爲拿起了外套,準備到餐廳吃點東西。
肖在明還在睡覺,這會也還早,方不爲便沒有叫他。
出了房間,方不爲才發現,和他的房間隔着兩個門,相互對着的四個房間,門口竟然都有人把守。
看這幾個大漢的身材和模樣,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更或是上過戰場的。
對此,方不爲倒不是很奇怪。
這個年代,別的不多,多的是退伍的軍人。
看到方不爲的時候,幾個保鏢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把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
看來警惕性很高啊!
方不爲若無其事的掃了一眼,往餐廳的方向走。
上等艙的餐廳就在這一層,遠遠的,方不爲就聞到了一股烹製食物的香味,肚子裡嘰裡咕嚕的一陣亂響,他感覺餓的更厲害了。
來的太早,餐廳裡除了廚師之外,就方不爲一位客人。而且大多數的食物都還在製做當中。
方不爲覺的有些口渴,但轉了一圈,發現連點荼水都沒有。
一位正在擦拭餐檯的侍應生,用蹩腳的中文告訴方不爲,正在準備,讓他稍等一會。
方不爲無奈,只好坐下來耐心的等待着。
兩三分鐘以後,一位侍應生端着幾杯看似裝的是牛奶的玻璃杯,從後廚走了出來。
方不爲剛走過去,想要端一杯的時候,侍應生卻歉意的笑了笑,意思是這是爲別的客人準備的。
方不爲頓時大怒。
聽着老子像是沒掏錢上了船一樣?
但他下意識的一掃侍應生金髮碧眼的模樣,才反應了過來:這特麼的是民國,不是後世。
這個年代的華人,在國際社會上,身份地位真的不算高。
就以方不爲現在乘座的這種國際郵輪來說,最頂層的豪華艙,就算是全部空着,也不會賣給華人。
方不爲氣的肝疼。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方不爲扭頭一看,不就是昨天上船的時候,一直託着胸,生怕砸到腳的那位漂亮的秘書麼?
今天的胸不疼了?
那爲什麼臉色看起來比昨天的還白?
方不爲下意識的想道。
應該是剛起牀,還沒來得及梳妝,秘書的頭髮有些散亂,人也有些慵懶的感覺,但看起來卻更明豔動人了。
可能是平時早就習慣了男人一看他就挪不開眼神的模樣,秘書目不斜視,看都沒看方不爲一眼,徑直走到服務生面前,嘰裡咕嚕的說了幾句英語。
除了一些禮貌性的用語,大部分的意思,方不爲都沒聽懂。當看到服務生把托盤遞到秘書的手裡,秘書給了他十美金的小費時,方不爲的火氣纔算是消了一大半。
原來侍應生沒說慌,這幾杯飲料,還真是給別的客人準備的。
可能是準備的有些多,秘書只端了兩杯,把剩下的兩杯留在了吧檯上。
等秘書走了,侍應生又把那兩杯飲料放在了餐檯上,然後又回了了後廚。
還在擦拭餐檯的另外一個服務生,遠遠的問着方不爲,意思是他需不需要。
方不爲點點頭,服務生端了一杯,送到了方不爲的面前。
聞了一下氣味,方不爲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純牛奶,而是杏仁奶。
杏仁奶就杏仁奶吧!
方不爲端起了杯子,準備嘗一口。
當嘴脣剛剛捱到杯子的邊緣,液體還沒有流到嘴裡,腦子突然一聲尖響。
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方不爲渾身都猛的一抖,手一鬆,杯子就掉到了地上。
足足過了快十秒,方不爲才反應了過來。
就像是前世拉響了商場裡的消防警報,腦子裡依然亂響個不停。
只是在短短的時間裡,方不爲的腦門上就慘出了細秘的汗珠。
全是被嚇出來的。
沒想到,只是一杯飲料,就讓他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系統警告,飲料當中,有山埃,也就是氰化物的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