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告訴陳心然這件事,方不爲專門和舅舅商量過。向姚玉君求親的事情,肖在明決定讓他來告訴陳心然。
兩人的意見很一致,實情是肯定不能告訴她的,不然她表現的太過平靜,會讓姚天南起疑。
而且保密原則也不允許他們把實情再告訴任何一個人。
只能暫時讓她受點委屈,等查明真相後,抓了姚天南和姚玉君,不用說陳心然也能明白過來。
但接下來的事情,又讓方不爲跌了一地的眼鏡。
陳心然沒有發怒,也沒有吃醋,而是冷靜的看着方不爲:“你和姑父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我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方不爲打了個哈哈。
“昨天一早就接到了本部的電話,讓我回去上班,晚上又莫明其妙的加班,根本沒時間來醫院。更沒有時間來問你,你前天那麼晚出去做什麼?
所以剛纔進來的時候,我特意問過護士,她們告訴我,前天晚上,有一個很漂亮的小姐來找你,你們一起離開的。護士一說長相,我就知道是姚玉君……”
方不爲鼓了鼓腮幫子沒說話,心裡暗暗的腹誹: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厲害?
陳心然繼續說道:“晚上十點了,你獨自出現的街頭,姚玉君沒有送你,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方不爲沒吭聲,陳心然也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你當時一臉的凝重,我和你說話,你一直心不在焉。回了家之後,你又和姑父在書房那麼長時間,還不讓我聽……
你說有人在監視你,要連夜去見處長,還要喬裝打扮……你不惜扮成黃包車伕用來隱藏形蹤。
我早上回到家才發現,姑父竟然一夜未睡……你本身就是特務處的特務,在南京城裡,有誰能讓你和姑父如此緊張,如臨大敵?
到了本部,你見了處長,又和高科長密謀到凌晨……今天就傳出你要調離的消息……方不爲,他們要讓你去做什麼,是不是很危險?”
想到這裡,陳心然臉色大變,緊張的問道。
方不爲現在對陳心然就剩下拜服了。
雖然結果有些錯差,但大致的隱情已經被陳心然推了個七七八八。
陳心然懷疑特務處是讓自己去當臥底?
要讓她這麼推理下去,就算猜不到真相也差不多了。再告訴她向姚天南求親的事情,她也會用懷疑的目光看待,說不定會生出枝節來。
應該怎麼把她的思維拉到自己想要的軌道上來?
不放重炮是不行了。方不爲咬了咬牙:“我要和姚玉君結婚!”
陳心然猛的僵住了,許久之後才喃喃問道:“爲什麼?”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和姚玉君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方不爲語氣低沉,一副我辜負了你的樣子。
陳心然臉色忽青忽白,緊緊的咬着嘴脣,淚花在眼眶裡打轉。
還好,轉移陳心然注意力的目的達到了。方不爲暗鬆了一口氣。
“怪不得……”陳心然失神落魄的唸叨了一句。
“心然,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喝的那麼醉……”方不爲腦殘似的加了這麼一句。
好像是以此想到了什麼,陳心然猛的擡起頭來,神彩兮兮的看着方不爲,連眼眶裡的淚花也在漸漸隱去。
我說錯了什麼?方不爲看着陳心然如此巨大的變化,愕然的想道。
“我知道了!”陳心然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把臉伸過來!”陳心然又道。
“什麼?”方不爲下意識的一愣。
陳心然舉起自己的手掌,心疼的看了看方不爲的臉,最後咬了咬牙……
牙齒都快要咬碎了,陳心然的那一巴掌就是扇不下來。
“算了,我下不去手!你自己來。”陳心然放下了手,泄氣的說道。
陳心然這是要和自己演苦肉計?
“沒必要吧?”方不爲說道。
“怎麼會沒必要?”陳心然翻了個白眼,“我氣勢洶洶的來找你,要是這樣若無其事的走了,監視你的人會不會起疑心?”
方不爲不同意,沒事幹嗎自己要打自己?
但陳心然卻很堅持。
方不爲懷疑陳心然是不是故意的?
方不爲擡起手,“啪”的一聲脆響,感覺左臉一陣發木。
鼻子有些發癢,方不爲下意識的一低頭,看到一點一點的鼻血滴到了牀上。
“留點印記就行了,你怎麼下手這麼重?”
看到方不爲的左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陳心然滿是心疼的神色,翻箱搗櫃的找着藥,給他敷了上去。
方不爲忘了,自己的體質剛剛強化過,沒控制住力道。
“我不能待的太久!”給方不爲敷好了藥,陳心然又輕輕的摸了摸方不爲的臉。然後起身,打開房門,一手捂臉,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方不爲甚至能聽到她一邊跑一邊哭泣的聲音。
護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衝到了病房,看到還流着鼻血,腫着半邊臉的方不爲一臉呆滯的坐在牀上發愣。
都特麼的是人精啊!方不爲在心裡直罵自己是蠢貨,沒事多什麼嘴。
前天晚上他見到陳心然的時候已經徹底清醒,酒精早被系統消化了。身上沒有一點酒味。
從自己離開醫院到見到陳心然,之間最多兩個多小時。自己到夜總會喝醉,又被姚玉君帶回家,中間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不久後見到陳心然的時候竟然是清醒的……
算了,猜就猜出來了,這樣還挺不錯,比預期的效果要好。
……
看追蹤界面上的紅點開始移動,最終停到了姚天南家的位置,方不爲知道,姚天南和司機都回家了。
他換了衣服,頂着紅腫的左臉,出了醫院,坐了一輛黃包車,來到了昨天來過的那家西餐廳。
離開酒店的時候,肖在明特意給了他一百大洋。方不爲對這個時候的物價也特別瞭解過,大概知道一百大洋是什麼概念。
他是尉官,基本薪金每月四十塊。因爲是軍事主官,在警察廳還掛着虛職,另有一份薪金,是三十塊。
特務處是特殊部門,薪金都是足額發放的,這樣算下來,方不爲一個月工資是七十塊大洋。
方不爲大概算了算,比自己穿越前的工資還要高。
所以西餐雖然不便宜,但對他來說壓力不是很大。再一個,他不瞭解地形,倉促之間也找不到比這裡很合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