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是光想着撈錢?”高思中撇着嘴說道,“近幾年,你想要外放,怕是機會不大了,只能一直在南京城打混。你難道就不想着提前蒐羅一批可用的人手?我看這個趙金山就挺合適的!”
原來高思中是在爲自己考慮?
方不爲心裡生出一絲感動。
因爲上海的事情,怕泄秘後引起兩方衝突,方不爲和陳浩秋差點被從特務處調離出去。
雖然最終留了下來,但不管是谷振龍,還是馬春風,都不會讓方不爲這個關鍵人物長時間的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內。
那方不爲近幾年只能是留守在本部,高思中這是在替他提前規劃。
有警察廳長的關係,趙金山勉強也算是有了根腳,再加上他人面廣,利用好了,不失爲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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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確實也要考慮一下這方面的事情了。
葉興中,馮家山,包括邢明生都非庸材,調教好了,個個都是好幫手。
另外還有第四組近百名隊員,到時再由谷振龍安排的人訓練一番,戰力絕對會再提升一個檔次。
那剩下要考慮的,就是外部的消息來源了。
方不爲要想有所做爲,這是避不可少的一環。
明知李無病不是太合適,但馬春風最後還是提他做了情報科的副科長,就是因爲李無病的消息來源廣。
方不爲沉吟了一下後,點着頭說道:“那等這起案子辦的差不多再說吧!”
沒有拒絕,就說明方不爲意動了,高思中欣慰的點了點頭。
經過這幾次大案的偵辦,高思中越來越覺的有些力不從心。
這也和他的出身的經歷有關。
軍校畢業之後,高思中便留校做了軍訓教官。其他同學開始帶兵的時候,他又被派去做了政工隊長,一直到馬春風開始籌備特務處。
高思中爲人細心,善於揣摩人意,若是讓他一直做政工工作,絕對是一把好手。
但讓他做特務頭子,卻是有些趕鴨子上架了。
諜報這一行,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天賦也很重要。
更關鍵的是,高思中沒有帶兵的經驗。
發現自己越來越跟不上馬春風的腳步之後,高思中不得不替自己打算。
眼看特務處不斷擴充,包括本部的勢力也越來越大,馬春風不斷的四處蒐羅人才。高思中覺的,再不爲自己想想後路,自己遲早是黯然退場的下場。
所以他才把主意打到了方不爲的身上。
高思中做了好多年的政工工作,對一些歷史人物也是有過深度研究。雖然沒有蘇民生那般癡迷,但高思中對曾國藩也是相當推崇。
曾國藩同樣不知兵,湘軍和太平軍對戰時,凡是他插手過的戰役,就沒有不一敗塗地的。
但在曾國藩掌控大局的局面下,湘軍最終還是剿滅了太平天國。
曾國藩靠的便是“籠絡人心,人盡其才”八個字。
高思中不是馬春風,給不了方不爲大的好處,但他就是瞅準了一點,方不爲重情義。
這也讓他更加的打定主意,要把方不爲拉到手下來。
有這樣的手下,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而且他心中也有了計劃。
成與不成,還在兩可之間,高思中現在自然也不會在方不爲面前提及。
有此事話點到既可,高思中相信,方不爲肯定能明白自己爲他着想的用心。
兩個人又開始聊起了步少綱的案子。
同樣,在特工總部,在賀清南的辦公室裡,幾個人全都是一臉鄭重的表情。
爲首的是谷振龍,旁邊坐着一個精瘦男子,霍然便是賀清南的頂頭上司,組織部的陳祖燕。
除了這兩個人以外,便是賀清南,呂開山和田立成。
谷振龍一臉嫌棄的看了看賀清南,又看了看呂開山和田立成,直言不諱的說道:“按照老子的想法,是實在不想用你們這幾個廢物的,但人家說了,做戲就要做全套。爲了不讓你們幾個蠢貨露出馬腳,只能讓你們知道實情……”
說到這裡,谷振龍看着賀清南,呂開山以及田立成,疾言厲色的說道:“這次再要是出了差錯,不用委員長批示了,老子先斃了你們!”
說完之後,谷振龍站了起來,衝着陳部長抱了抱拳:“那就全交給立夫老弟了!”
“有勞紀常兄了!”陳祖燕長嘆一聲,把谷振龍送出了辦公室。
在委員長面前,谷振龍自然不敢有所隱瞞,但在彙報一些關鍵信息的時候,谷振龍還是用了不少的春秋筆法。
特別是賀清南無意之間,向李鳳年泄露了機密的經過。
當時陳麗夫就在場。
上一次,因爲姚天南的案子,陳祖燕已經被委員長狠狠的訓斥過一頓。
這一次,委員長更是罕見的對陳祖燕動了手。
要知道,當年委員長相召時,陳祖燕可是和他約法三章過,第一點便是不能罵娘,更何況動手了。
但確實是手下之過,陳祖燕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出來。
這讓一向自命清高的陳祖燕差點氣炸了肺。
還有後續的事宜要安排,也更爲了保密,陳祖燕只是把谷振龍送出了門口便折返了回來。
在委員長的影響之下,國黨從上到下,絕大部分的人對手下都是非打即罵,但陳祖燕獨獨例外。
他是黨國官員當中學歷最高的一位,從心底裡就看不起這一套。
看到陳部長陰沉着一張臉,以賀清南爲首的三個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因爲他們清楚,陳部長的心性,絕非如他表面所表露出來的那般風輕雲淡。
黨調處的前身,組織部黨務調查科,正是在陳祖燕當科長的的三年內,才飛一般的崛起,成了國民政府的第一號特務機構。
這樣的人要起人命來,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足足有五六分鐘的時間,陳祖燕一直不說話,而賀清南等人,感到全身的關節都已經凍住了一般,卻不敢有一次的鬆動。
膽氣稍小一些的田立成,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若是一時不甚,敗在馬春風的手裡,也能說的過去。但你們卻被一個無名小卒逼的一敗再敗,實在是讓人忍不可忍……”
自特務處成立以後,兩處之間多有爭端,也不是沒有持槍對峙過,但黨調處從來沒有栽過這麼大的根頭。
更何況還是馬春風連面都沒有露的情況下。
當聽到陳部長陰柔的聲音響起時,其他三個人無不渾身一震。
陳部長說話的語氣越是輕描淡寫,就越說明他已經被氣的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你們知不知道,現在的黨調處,已經徹底淪爲黨國高層之間的笑柄了?”陳祖燕又問了一句。
賀清南實在忍不住了。
他往前湊了一步,深深的垂下了頭,顫聲回道:“卑職有罪!”
呂開山和田立成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