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收拾?”高思中翻了個白眼,“哪有敗軍之將一身光鮮的去見主帥的?你是覺的處長的槍打不死人麼?”
敗軍之將?
方不爲差點笑出聲來。
這兩個人根本就沒上過站場,所以才把事情想的那麼簡單。
剛剛一出場,就單槍匹馬的往敵軍的陣營裡跑,還想和敵軍的主帥套近乎,結果轉眼就做了俘虜,被人家綁着反過來要挾方不爲。
不是方不爲自誇。這事要換成劉成高,只能是畏首畏尾,不敢稍動。他沒方不爲那麼好的槍法,更沒方不爲那麼大的魄力。
最後的結果也只會是被呂開山抓住機會,衝開特務處的陣勢,打到門口逼着馬春風換人。
馬春風沒治高思中和蘇民生一個資敵之罪就不錯了。
方不爲不知道,自己去押田立成的這段時間裡,三個人在辦公室裡是怎麼協商的,但看馬春風的心情還不錯,對高思中和蘇民生的責罰應該不會太重。所以他也就沒有再勸這兩個人去換衣服。
當三個人到了辦公室,正拿着那副地圖研究的馬春風擡眼一看,頓時勃然大怒。
他孃的,裝成這個慘樣給誰看呢?
剛纔下樓的時候,看到高思中和蘇民生的狼狽相,馬春風就有了衝上去給兩個嘴巴子的衝動。
要是隻有特務處的人在場也就罷了。不但特工總部的人看到了他們的慘樣,更是落到了谷長官眼裡。
是嫌他馬春風丟的人還不夠?
一想到這裡,就連因爲方不爲今夜冒着九死一生拿下這麼大的戰果的好心情也被沖淡了幾分。
馬春風扔下地圖,從辦公桌後面繞了出來,衝上來一人給了一腳。
方不爲跳開一步,給馬春風讓開了位置。
他除非腦子瘸了,纔會去勸馬春風。
兩個人躲都不敢躲,任憑馬春風踢打着。
看着這個場面,方不爲下意識的呲了呲牙。
他之前就想到了馬春風看到這一幕會發火,所以才勸着兩個人去換衣服。但沒人聽他的,方不爲也不好說破,只能由着他們。
結果捱打了吧?
前世看資料,說馬春風動不動就對手下打罵,他還以爲是訛傳。但見識了幾次之後,方不爲纔算是深信不疑了。
“娘稀皮……”聽到馬春風的喝罵,方不爲差點沒崩住。
“說你們是蠢貨,你們他孃的還不服氣……”馬春風邊打邊罵道,“眼看着人家喊打喊殺的追上門來,你們還想着做好人?我幹你個孃的,腦子裡裝的全是糞不成……
要不是方不爲當機立斷,果斷處置,真讓呂開山衝出陣,押你們到門口來逼着老子換人,老子當場就能斃了你們……”
劉成高也是這樣對高思中和蘇民生解釋的。想明白之後,高思中和蘇民生不但沒有怨恨方不爲,甚至對他心生感激。
剛纔在門口,高思中就是拉不下臉面,對方不爲說不出感謝的話來,才故意套着親近。
打完了高思中,馬春風又開始打蘇民生:“你他孃的天天跟老子嚷嚷着要帶兵,帶你娘個蛋?就你這樣的,兵給到你手裡,帶不過三天,就能讓敵人吞的渣都不剩,你死了不打緊,可惜老子的兵……娘稀匹的……”
兩個人壓根不敢躲,只敢護着臉。就算這樣,幾腳下來,也讓馬春風踢了個鼻青臉腫。
方不爲只能站在旁邊當雕塑,最多也就是捱打的滾到他身邊時,他往後讓一讓。
馬春風打累了,叉着腰站在地上大喘氣。看方不爲板着臉,一副我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馬春風眼睛一瞪,伸手指着荼壺:“一點眼色都沒有!”
方不爲快步拿來的紫砂壺,遞到了馬春風的手裡。
看馬春風不打了,地上的兩個人灰溜溜的爬了起來。
蘇民生是一臉的愧色,高思中卻低着頭,翻起眼皮,偷偷的觀察着馬春風的臉色。
一看高思中賊眉鼠眼的樣子,馬春風就知道高思中在暗暗揣摩他的心思,剛下去的怒火騰的一下又冒了上來。
看了看手裡的紫砂壺,終究沒捨得砸到高思中的臉上。馬春風順手一揚,把茶壺扔給了方不爲。
等方不爲手忙腳亂的接住後,馬春風又撲上去了。
“卑職錯了啊……”高思中一聲嚎叫。
倒不是他被打怕了,而是猛然想到,馬春風打了這麼久,自己和蘇民生竟然還沒有認錯?
馬春風停下手來,恨其不爭的看着高思中。
以前他覺的高思中挺得力的,怎麼現在越看越不順眼?
看到捧着茶壺的方不爲,馬春風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不是高思中不得力,是方不爲太出彩了。
想到這裡,馬春風心裡的怒火纔算是去了幾分。
就算是心裡喜歡,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兩個長官捱打,下屬卻受到了誇讚?
這不是制衡,是在給方不爲結死仇。
馬春風想了想,此情此景,怎麼也要罵方不爲兩句纔對。
“還有你!”馬春風伸手一指方不爲,“不知道天高地厚,谷長官提點你,說明心裡對你印象甚佳,就算罵錯了,你也得顯出謙虛謹慎來,若不是我一聲喝斷,你是不是還想着反駁幾句?”
方不爲低了低頭:“卑職不敢!”
自己又不傻,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
一聽馬春風這樣說,方不爲也算是聽明白了。別說自己,就連馬春風也覺得谷長官對上海一事的看法不苟同。
高思中和蘇民生驚的連身上的疼都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方不爲。
這是多大的機遇啊,方不爲竟然還想着頂嘴?
別人不清楚,他們兩個怎麼可能不瞭解,馬春風是如何得到委員長看重的?
要不是谷長官,馬春風別說情報,連句話都遞不進去,更別說後來進復興社,組建特務處了。
看高思中和蘇民生的表情,馬春風也回過味來了。
自己這哪裡是在責罵方不爲,直接就是誇讚嗎。
沒看這兩個一臉的羨慕,就差流口水了。
“蠢貨!”馬春風恨其不爭的罵了一句。
高思中和蘇民生一凜,立馬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