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皺起了眉頭。
兩天前?
“行,我知道了,我幫你給赤木閣下打聲招呼!”
中村說的是一拔又一拔的特務上門靳索的這件事。
對他們而言,自然是輕而易舉。
他給赤木親之打了個電話提醒了一聲之後,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往南通打電話。
到上海後,齊希聲基本上一直都在自己和赤木君的視之內,應該不清楚這件事的內情。
算了,不套話了,免的打草驚蛇。
就算齊希聲真知道相關的情報,也已經於事無補了。
中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南洋的情報絡癱瘓,重建一個就是了。
更何況,只有“蝰”計劃,想建多少都沒問題。
直到昨天,日方纔收到了南洋代表團訪問重慶的情報。
這離陳佳庚,於二君,胡文虎離開重慶,都幾個月了?
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晚,一是重慶方面,特別是軍統,保密工作相當到位。
其次則是,自中村離開南洋後,日方在南洋的情報網絡,接二連三的遭到了重創,基本陷於癱瘓了。
不論是哪一件,其實都是方不爲的功勞。
可笑中村,竟然還想着從方不爲的嘴裡套話?
……
在南通城裡溜達了一圈,快天黑的時候,方不爲纔到了轉運公司。
他一是怕中村發覺自己不在上海,心血來潮的想證實一下,自己是不是來了南通,所以要做一些佈置。
二則是,他來南通,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做,轉一圈,露個面就回上海。
必須要和胡文虎勾通後,找個什麼由頭。
畢竟中村很輕鬆的就能打聽到,齊希聲到了南通後,處理過什麼事情。
在華所有日戰區的縣級以上的城市,都有日本森下商會的分支機構,也就是賣仁丹的那個。
所以,齊氏大藥房在各日佔區城市的分公司未籌備之前,藥品轉運,行銷等,靠的都是森下商會的渠道。
兩家公司的來往極爲頻繁,人員也極爲熟識。
只是因爲方不爲一門心思的盯着日本人和漢奸,根本不瑕顧忌,所以纔將給了南洋總部,由於二君和胡文虎重新選派了人員。
只要中村一個電話打到南通的森下分社,不出一個小時,就能打聽到齊希聲幹過什麼,所以他才這麼小心。
沒想到,自己的一番佈置竟然沒用上?
方不爲一點都沒學我的可惜,更沒認爲自己的安排是不是很多餘。
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到了轉運公司,方不爲連夜開了一場會,找了個過硬,且確實存在的理由,開革了一名經理,一名倉庫管事,又把下面的扶正了兩個,纔算是完事。
美美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又回了上海。
不但去給張嘯林上了柱香,還假惺惺的掉了幾滴淚。
然後,他就該幹嘛幹嘛了。
他先是請中村和赤木親之喝酒,赤木親之都已急的火眉毛了,哪裡有這個心情?
中村倒是欣然應邀。
連着喝了兩天,中村扛不住了,不再去了,方不爲又請着胡守城,藥店裡的掌櫃,管理,老大夫,甚至是夥計喝。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只要搜捕不結束,藥店就沒辦法開門做生意,方不爲也不敢稍動分毫。
耗着唄,反正先着急的絕對不會是他姓方的,或是姓齊的。
就這樣,整整一個星期了,上海依舊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原本繁華似錦的租界,一到天黑,竟然連人都見不到幾個?
法國佬,英國佬,還有美國佬,都有些坐不住了。
三國大使館連連向日本領事館抗議,巖井英一卻無動於衷。
開什麼玩笑?
這個刺客要是挖不出來,他寢食難安。
以巖井英一爲首,所有的日本人,都不相信,這個刺客只是單身一人,沒有同夥。
其它的不論,刺客每次行動,所需要的武器彈藥,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
總要運進上海,運進租界,交給刺客吧?
另外,行動前所需的情報呢?
縱觀這幾次行動,刺客總能卡在最爲關鍵的時刻發起暗殺。
比如盧英,比如季雲卿,比如張嘯林,刺客是怎麼知道,這些人當天是在什麼位置的?
有九成九的可能,這些人身邊有刺客的內線,其次,內線把也肯定要把情報傳遞給刺客,那刺客難道是親自跑到這些人的家裡,去接收的情報嗎?
因爲季雲卿和張嘯林遇刺之前,家中基本是封鎖狀態,所有保鏢,家傭等,一律不得外出。
就是怕這些人會走漏消息。
所以日本人斷定,刺客不但有同夥,而且人數不少。
這絕對是一個組織,比軍統特務厲害十倍都不止的組織。
日本人這樣一懷疑的結果便是,季雲卿和張嘯林門下的弟子,又遭了一次殃。
甚至是李士羣都被日本人逼得,不得不先自查七十六號。
因爲他也遇刺了,不過沒被刺客得手罷了。
問題是,當晚的刺客,可是擺着十成十的知道他就在家裡的架勢去的。
那這個消息,又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方不爲笑的牙根都快露出來了。
狗咬狗,一嘴毛……
他也沒想到,竟然還能造成這樣的效果。
但笑了沒兩天,方不爲就笑不出來了。
袁殊,可能要暴露了……
“叮零零……”赤木親之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一個日軍少尉快速的抓起話筒。
這是赤木親之的助理。
“閣下……嗨……我馬上叫他過來……”助理小心翼翼的把話筒放在一旁,飛快的跑了出去。
因爲電話太多,赤木親之無法集中精力,所以要分析或是推斷重要的案情的時候,赤木親之都會去隔壁。
“報告!”
赤木親之頭都沒擡,只是喊了一聲進來,繼續在本子上寫寫劃劃。
“閣下,巖井閣下,馬上讓你去領事館一趟,有非常緊急的事情!”
赤木親之猛的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