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尉感同深受的點了點頭,從馬春風手裡接過了輪椅:“我來吧!”
方不爲慌道:“這如何使得?”
能配讓林尉幹這樣的事情的,全天下也就只有一個委員長了。
“應該的!”林尉淺笑着回道。
他表情看似風輕雲淡,心裡卻是波浪翻滾。
不知爲何,看到方不爲,林尉彷彿看到了“中國一定能勝利”的信念。
這種信念,林尉本來就有,不過看到方不爲的時候,更加堅定了。
方不爲用他的所做所爲,感動着身邊的每一個人,堅定着每一個人的信心。
林尉很肯定,包括委員長在內的幾位大佬,多少都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不然不會在看到方不爲回覆“國之所需,死而後已”這八個字的時候,全都默然不語。
也不會在何英青說出“國士之才”的時候,其他人都頻頻頜首。
若人人都如方不爲,何愁日寇不滅?
隨着軍樂隊的鼓點,儀仗隊在前開路,一直把方不爲送上了車。
看到車的時候,方不爲又嘆了一口氣。
加長別克,車號“軍0003”。
一號空缺,二號屬於林主席,三號纔是委員長的座駕。
見識了軍樂隊,還穿了委員長親自贈予的大氅,再看到委員長座駕,方不爲也就不足爲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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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不爲嘆的是,自此後,自己也真正算的上是國民政府內的一號人物了。
遍數民國上下,二十歲出頭,就有如此多的耀眼的功勳的,就只有方不爲這一個。
幾個警衛小心翼翼的把方不爲扶進了車裡。
這車空間夠大,足夠方不爲把受傷的那條腿伸直。
指揮部的一輛車開路,林尉和方不爲在中間,後面纔是馬春風。
小車剛一開動,林尉就主動向方不爲說起了統帥部令他回京的電文的內情。
林尉這是怕方不爲不知內情,見到委員長的時候說錯話,所以提前提點他一下。
方不爲聽的目瞪口呆。
他也只以爲,委員長命他回京,是想用他的身份和事蹟,再造一次勢,好讓固守南京的官兵提一提士氣。
沒想到是唐司令的主意?
這麼一說,自己還得感謝唐司令,不然還回不了南京?
方不爲哭笑不得。
雖然有些陰差陽錯,但好在殊途同歸,不管唐司令讓自己回南京,到底是什麼目的,總歸也算是幫了自己。
“若是唐司令要求你留下來,與他一起守城,你如何應對?”林尉看着方不爲問道。
方不爲心中一動。
林尉口風極嚴,若沒緣故,絕不會主動提起這種話題。
看來,唐司令是真的有這種打算。
哈哈,豈不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意?
看來自己還真的要感謝一下唐司令,不然還得想辦法,找藉口留在南京。
“保家衛國,本就是我輩天職,自然是義不容辭啊……”
方不爲回答的極其自然,沒有一丁點的慷慨悲壯,甚至有些嘻嘻哈哈的意味,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聽在林尉耳朵裡,每一個字,都如一柄重錘敲在了雞鳴寺的銅鐘上,震的他心神激盪。
歷史上說的那些視死如歸的人物,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林尉再未說話,方不爲看他明顯的滿腹心事,也就沒有再打擾他。
小車開進了中央軍校,方不爲也被暫時安排在了這裡。
中央醫院已提前撤往重慶了,只是留下了一部分戰場醫救人員,不適合方不爲這樣的重傷患者休養。
委員長命林尉,將方不爲安排在了中央軍校,並給他派了一組醫護人員。
方不爲思來想去,還是覺的先見委員長一面的比較好。
又是軍樂隊,又是大氅,又是專車,委員長這一系列的組合拳打下來,無一不在向外界表明,方不爲是他蔣某人的心腹愛將。
方不爲又不是真的愣頭青,就算只剩一口氣,他也得去表表忠心。
委員長就在中央軍校內的憩廬辦公。
這樣的官邸,南京有三處,一處是湯山溫泉別墅,一處則是有名的美齡宮,但一多半的時候,委員長都留在憩廬。
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的軍事佈署會議,都是在這裡召開的。
方不爲進去的時候,委員長正在與何英青密談,林尉進去覆命了,王世和帶着方不爲進了偏廳。
王世和屏退了左右,親自給方不爲上了一杯荼。
“有勞侍衛長了!”方不爲接過荼杯,狀似隨意的問道,“建豐兄近來可好?”
“託你的福,總算是有了一些事情可做!”王世和笑着回道。
半個月前,淞滬會戰失敗後,委員長才算了鬆了口,讓蔣建豐去了南昌,暫任江西省主席熊向暉的秘書。
王世和和蔣建豐都覺的,這是方不爲的功勞。
若沒有方不爲偵破毒殺案,委員長不會這麼快啓用蔣建豐。
按照軌跡,蔣建豐本就該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出山的,方不爲不想承這個人情,卻又沒辦法解釋。
方不爲沉吟了一下,看左右無人,才壓低了聲音,對王世和說道:“上海已淪陷,南京也危在旦昔,整個華東都岌岌可危……不若,讓建豐兄將毛夫人接到南昌?”
要沒記錯的話,開春之後,日軍便專門派了飛機,把奉化炸的跟犁過的地一般。
毛夫人就是那時候遇難的。
方不爲覺的,與情與理都要提醒蔣建豐一聲。
王世和眼珠子猛的一突,不敢置信的看着方不爲。
這是委員長的家事,而其中的關係複雜至極,方不爲怎麼敢沾染這個?
要讓宋夫人知道,還不扒了方不爲的皮?
又想到方不爲與宋家及好的關係,王世和心裡猛的涌出一股暖流。
以方不爲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影響力,根本沒必要巴結蔣建豐。
要不是真的替蔣建豐着想,方不爲是萬萬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這個人情,怎麼都要替蔣建豐承下來。
王世和定了定神,低聲說道:“建豐早就有此意了,但夫人死活不答應……”
王世和只說了半句,但方不爲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離開蔣式祖宅,毛夫人與委員長,就再無半點關係了。
“名份”二字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