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舞辰宮

在接完皇后娘娘的懿旨後,我和桃兒回到我在後宮之中生活了一個月的小屋,我仔仔細細的從裡往外的把它看了一遍,說不上什麼不捨,只是有些惆悵罷啦。

“主子,”桃兒手裡拿着已經收拾妥當的小包袱,來到近前。“主子,咱們還是早些離去吧。每個主子娘娘在初入後宮之時都是要在儲秀宮住上一月的,每每升遷,少不得更換更好的住處,主子不必如此介懷。”桃兒難得的溫柔之聲聽得我卻是一陣心酸。

“我們去看看馨雅姐姐走了沒。”

桃兒拿着包袱在後面跟着我,誰知當我來到姐姐的房間時,卻發現早已人去屋空了。不覺得笑了笑,看把姐姐心急的。有時候真的很羨慕姐姐的性子,總是那麼積極、樂觀,我雖然也自認爲是積極樂觀之人,但是性子在有些時候不免有些深沉,可能是從小經歷了喪母之痛吧,雖然如今已經釋懷,但是紮在心底裡的東西不是一日兩日就可除去的啊。

“桃兒,我們這就去舞辰宮,帶路吧。”

可能是心急知道自己未來居住的地方究竟是怎樣的,所以不覺得不斷催促的桃兒快些走、快些帶路,桃兒笑話我說,這就是我不認識路而已,要是我自己認識路,怕是早就不顧形象的飛奔而去了。本是聽了這話要打她的,可是又一想,自己又笑了,我若是認識路,肯定不會飛奔而去,而是夾着桃兒飛過去吧。想到這裡,不由得下了一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對桃兒如此信任,可是畢竟是人心隔肚皮,桃兒對我是很好,可是這只是我的觀察而已,還是需要找個可靠的人前去調查一番的,可是就是這個可靠之人就讓我苦惱不已。放眼望去,我能夠完全信任的除了馨雅姐姐就是盈瑄了,可是馨雅姐姐跟太后娘娘和賢妃娘娘走得太近,少不了被她們利用,而盈瑄雖是對我實心實意的好,可是她和我一樣,在這宮裡都是初來乍到,怕是也是隻能知道些表面上的事情吧。想到盈瑄,我又開始催促桃兒快些走了。

好不容易來到了舞辰宮附近,放眼望去,這座宮殿的規模還是很宏大的,只是我現在並無暇去欣賞,只因,我終於又見到了我的親人,盈瑄。這次我知道,我真的是不顧形象的飛奔而去,徹底的把桃兒丟到了後面。可是當我正在逐漸靠近盈瑄的時候,這門口的人都跪了下來,包括盈瑄,我不覺一呆。只是一個月而已,從未把盈瑄當做過下人,只是真心的把她當做姐姐看,可是如今我已身在後宮,上下尊卑必須嚴格恪守,否則,不但是害了我,更是會害她丟掉性命的。

我停下了腳步,站在她們面前。

“奴才給主子請安。”

“奴婢給主子請安。”

這時,桃兒也終於趕了上來,氣喘吁吁的樣子,不過面前這一羣人,這丫頭就算和我混的再熟,也是不敢在他人面前造次的,只得用委屈、哀怨的眼神看向我。

“都起來吧,到前廳答話。”

說着,我率先走了進去。

不如正殿大廳,剛一坐穩,這羣奴才又都跪了下去。放眼看去,算上盈瑄和桃兒總共是四個宮女兩個太監。

“盈瑄,你先起來吧。”聽罷,盈瑄謝了恩,來到我身旁伺候着。

我看向他們,我的眼中充滿了驕傲,雖然平日裡我是個很隨和的人,可是我知道這個後宮是個人踩人的地方,主子必須要有主子的樣子。帶他們跪了一刻鐘左右,臉上也都有了汗水的時候,我纔再次開口。

“你們既然進了我的舞辰宮,自然也就是我舞辰宮的人了,有外心的人我這裡可是不留的,你們誰要是有什麼好的去處,不妨現在就說了出來,本嬪自是不會爲難你們的,可是若留了下來,日後若是被我發現你們中的誰吃裡扒外......”說到這裡,我毫不客氣的砸碎了手裡的茶杯。

下面一片寂靜,沒人說話。

“本嬪可就只給你們一次機會,沒人要走嗎?”

“奴才誓死效忠主子。”

“奴婢誓死效忠主子。”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話本嬪就不多說了,你們都起身吧。”說到底,我還是不習慣罰人跪的。

奴才們都起了身,規規矩矩的站在兩旁。

“你們逐個的介紹下你們自己吧,包括你們的名字和今年幾歲,幾時進的宮,都伺候過哪些主子,家中還有什麼人。”

桃兒先開了口,“稟嬪主子,奴婢桃兒,奴婢今年14歲,進宮六年了,先前是在太后娘娘她老人家那伺候,平日裡主要負責給太后娘娘做些茶點,閒時也跟着嬤嬤們學了些梳頭化妝的手藝,桃兒家裡還有爹爹、孃親和一個弟弟。”

我微笑着看着桃兒,原來桃兒是太后娘娘的人,不過看着丫頭也沒什麼心機的樣子,估摸着是認爲太后是我的姑媽,她從太后娘娘那裡來並無不妥,反而會是更親近的人,從以往的日子裡來看,桃兒是實心實意的對我好,也就是說至少到目前爲止,太后娘娘除了讓她盡心服侍我,並未有什麼特別的指示。

“盈瑄,賞。”盈瑄在之前已經悄悄的告訴了我,爹爹和二孃爲我準備了許多嫁妝和錢財,讓我留着打賞奴才們用。

“桃兒,站到我身邊來。”說罷,桃兒開心的站到了我身旁的另一側,剛纔皺在一起的小臉兒終於舒展開了,畢竟之前我從未讓她跪過那麼久,八成是以爲我有了盈瑄就不要她了吧。

我看向另一邊的兩個太監,他們立馬反應過來。

“奴才小鄧子,曾經在睿親王還是皇子的時候在睿親王的花園伺候,睿親王封王出宮後,奴才一直在御書院當差,今年18歲,在宮裡伺候10年了。家裡已經沒什麼人了。”聽到他說睿親王,我一愣,突然想起了表姐,不知道表姐怎麼樣了,不知道這個人可不可靠。

“奴才小陽子,今年13,進宮7年了,之前一直在玄雨宮當差,因着那裡一直沒有主子入住,所以小陽子只是負責清掃而已。奴才從小就被人賣來賣去,怕是也沒有什麼親人了。”聽他的介紹,貌似他的經歷比較簡單,那麼小就被人賣進了宮,定是受了不少苦的。

我看向盈瑄和桃兒,她們倆自是動了我的意思,拿了賞賜賞了這兩個太監。

“奴婢靈兒,之前先皇在世時,在當今的太后娘娘的宮裡伺候,先皇去世後,奴婢就留在了鳳儀宮伺候,奴婢今年16了,10歲那娘進的宮,奴婢家中還有孃親和一個妹妹。”

“奴婢茹兒,之前在御膳房伺候,今年13了,進宮剛剛3年,奴婢孃親3年前去世,家中還有爹爹、二孃和兩個弟弟。”看來這個茹兒的身世和我有些相似,只是我比她幸運的多。

“賞。今後盈瑄就是舞辰宮裡的領事姑姑了,小鄧子年長些,在宮裡時日也多,平日裡也就由他主事,擔任首領太監吧。平日桃兒和盈瑄隨身伺候,其他的就由盈瑄和小鄧子去安排吧。”

賞賜完畢,我只留下了盈瑄,讓其他人都下去了。原本有很多話要和盈瑄說的,可是如今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盈瑄只是欣慰的看着我,眼圈紅紅的。我正要開口勸她,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主子,小鄧子求見。”

我和盈瑄對視了一眼,八成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拿主意吧。

“進來吧。”

“奴才給嬪主子請安。”跪下的同時他雙手朝上,手中有一個荷包遞上,我疑惑的看着盈瑄,盈瑄也只是對我搖了搖頭。

“請嬪主子打開荷包看看,一看便知。”

盈瑄上前接過了荷包遞給了我,拿過一看,我便一驚,這不是表姐的荷包嗎?難道表姐出事了?我趕忙打開荷包,只見裡面有封信箋。

“舞兒表妹親啓:表妹不要爲表姐擔心,表姐一切安好,睿親王是真心待我,又何必去介意旁人呢?只是我對錶妹很是不放心。後宮那是個人吃人的地方,怕表妹除了盈瑄並無什麼可信之人,所以拜託了王爺安排了兩個奴才前去伺候表妹,表妹大可放心,王爺已再三向我保證這兩人十分可靠。表姐只求親人平安。勿念。表姐飛敏敬上。”

看過信箋,我又是安心又是感動,安心是對錶姐安心,就像她說的,我最大的願望也是親人安好啊。而感動呢,是因爲表姐自身的情況也是一團糟,卻還牽掛着我,越發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我擡頭看向小鄧子,笑着讓他起來,“小鄧子,日後本嬪要仰仗你的事情甚多,希望你不只是因爲睿親王而守在我身邊,剛纔我也聽你說了,你已經沒親人了,那麼以後就把我當做你的親人看待可好?”我真誠的看着他,小鄧子眼圈紅了紅,拼命的忍下淚來。

“奴才誓死效忠嬪主子。”雖然這是他第二次說誓死效忠我的話了,但是我知道,這一次,纔是他發自肺腑之言。

“不知表姐信上說提的另一位可靠之人是誰?”我疑惑的問他。

“是靈兒,她本是要和奴才一起來的,可是奴才怕目標太大,所以就隻身前來了,靈兒讓奴才在這裡替她給主子磕頭。”說罷就要下跪磕頭,幸而不用我開口,盈瑄就上前扶住了他。“嬪主子都說了,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你怎麼還這樣?難道不願和我們成爲家人嗎?”盈瑄難得的開起玩笑來。

“奴才絕沒有那個意思。”小鄧子緊張的說。

“那以後沒有旁人的時候,記得就把下跪磕頭之類的規矩省去吧,你和靈兒也交代下。還有目前我不便把靈兒調到近前,畢竟桃兒一直在我身邊伺候的。你們平日裡要細細觀察桃兒、茹兒還有小陽子。我可不希望自己的身邊有着一把隨時刺向我的刀。至於他們的過去,也要再細細查過。”

“嬪主子放心,奴才自會辦好。”

小鄧子下去後,我嘆了口氣,“嬪主子是不是累了?”

“盈瑄,平日裡就我們的時候還是叫我舞兒吧,你這樣叫我,硬是把我們之間給叫省份了啊。”

盈瑄寵溺的看着我,“舞兒,既然累了,你就先去小睡一下吧,內室我已經收拾好了。”

我確實累了,也就順了盈瑄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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