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荊城,黃沙飛,黃沙連天際,天際接黃沙。
顧輕狂等人沿着長街,出了西荊城,城外的黃沙被風吹起,漫天飛舞。
顧輕狂微微眯着眼,看着遠方凝視了一會,才微微側過頭問一旁的胡英:“夜王的巢穴在沙漠中?”
胡英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準確來說是在沙漠的綠洲中!我想,找這綠洲,沙漠之鷹的兄弟應該比老朽更在行一些。”胡英朝着後面的聶遠等人。
原本隊伍中是沒有聶遠這幫人的,但顧輕狂在出城的路上卻遇到了他們,其中有幾個人事見過他們,所以就上前打了打招呼,而聶遠、賽娜在聽說蘇畫橋被人擄走之後,強烈要求一同前往,顧輕狂一想到之前沙漠中發生的那些事,本來並不願意,但轉而一想,這些人生活在沙漠之中,對沙漠的瞭解程度遠遠多於他們,有他們在可以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便也同意了下來。
同時,還有一隊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隊伍中的人馬,那就是廣寒宮的雲落月等人,既然寒廣月對她無情,她也就無義了。這次她帶來西荊城的人基本上都是她的心腹,如今寒廣月既然投靠了西疆的夜王,她正好藉此機會除掉她了,當然這些都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後的結果,這也是最好的機會。
行走在沙漠之中,有兩樣東西是不可不缺少的,那就是水和駱駝,不過,這些東西顧輕狂他們都不必擔憂,有沙漠之鷹這羣人在。
所以說這樣印證了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
有胡英的領路,有聶遠他們的幫助,所以顧輕狂他們此行基本上沒有經歷什麼曲折,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他們的目的地,一路上一行人儘量不過於暴露行蹤,但顧輕狂也知道,既然夜王將蘇畫橋擄走,那麼他也就知道他一定會盡快找上門去。
當天傍晚,他們就到了二十多裡外的目的地——沙漠綠洲。說是綠洲,實際上卻比其他的綠洲要小得多,綠洲之上只有幾間陳舊的木屋,看上去極爲破舊。
胡英指了指那小屋:“那就是了,別看這表面之上陳舊,玄機就在地下。”
顧輕狂點點頭,冰冷的目光掃過那幾間小屋,“那我們下去之前先把小蟲子解決了。”
話音剛落,只聽從屋後傳來兩聲噗通人倒地的聲音,風臨鶴等人朝前一看,果然有兩個穿着與黃沙一般顏色衣服的人倒在了屋後。
他們根本就沒有發覺,但顧輕狂不僅注意到了,而且還瞬間秒殺了這兩人,由此可見他的功力已到了不一般的地步。
不過,他們也沒有過多的時間來驚歎,現在還有其他要緊的事情要辦。
許是因爲這地方着實偏僻,而且誰又能想到在這沙漠之下建地下之宮?大約也正是因爲如此,夜王纔會覺得顧輕狂他們沒這麼快找到這裡,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多年前他以爲已經死去的西荊之霸鷹王胡英還活在這個世上。
顧輕狂讓聶遠等人還有廣寒宮除了雲落月等人逗留在了綠洲的小屋旁,畢竟人太多容易引人注意暴露行蹤,然後餘下的人與他一同潛入了地下之宮。
胡英對地下之宮極爲熟悉,他帶着顧輕狂等人避開了嚴防的通道,小心翼翼地來到接近主廳的位置,在距離主廳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他們停了下來。
只見好幾個黑衣人一路狂笑着朝主廳走去,但在快到主廳的時候,他們的神情忽然變得十分恭敬,一個個的低垂着頭,更別說還歡呼狂笑了。
“瞧他們那個樣子,恐怕那所謂的夜王就在那主廳之中。”楚雲天皺了皺眉。
站在楚雲天一旁的風臨鶴點了點頭,“嗯!”
柳長卿道:“那我們現在就衝進去吧,我到時要瞧瞧那夜王到底是長什麼模樣?”
“別急!那邊有人來了。”段老神偷抓住柳長卿,朝前方另一側看過去,不一會,只見幾人正朝這邊走過來,走在前面的正是那銷魂仙子,而後面一點兩個人正押着一人,那被押着的人就是蘇畫橋,從那兩人走路的姿勢來看,其功力在銷魂仙子之下。
顧輕狂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原本就清冷的臉上頓時起了一股戮氣,似乎要擇人而噬。
“走!”顧輕狂目光一閃,人已經朝着蘇畫橋的方向飛身而去,手中的莫邪長劍宛如一道銀虹,帶着凌厲的風聲直逼押着蘇畫橋的兩人。
這些人雖然知道顧輕狂遲早要來,可卻沒料到他已經侵入了地下之宮,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而蘇畫橋本就一直處於戒備狀態,見顧輕狂飛身過來,心中一喜,趁着他們慌亂之際,掙脫禁錮住自己的那兩人,順手將懷中的藥粉朝那些人撒了過去,然後轉身奔向顧輕狂。
對於這樣的異變,那銷魂仙子先是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袖中一道裂帛急速朝蘇畫橋襲擊,直擊蘇畫橋的要害之處。
內力被封,蘇畫橋沒有辦法使用輕功,但是,身後那逼人的寒氣她是感覺更甚,她的心臟隨着那滿是殺意的氣壓的逼近驟然一縮。
而就在這一個驟然間,一道如月華一般的劍光閃過,下一秒,她整個人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讓蘇畫橋不由鬆了一口氣,原本高度緊張的神經也一下鬆懈下來。
“……輕狂……”蘇畫橋喃喃低語。
“是我,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顧輕狂低頭掃了懷中的蘇畫橋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柔軟,但在擡頭看向那銷魂仙子時,目光瞬間又冰冷下來。
銷魂仙子一擊未中,心中是惱怒萬分。而且,因爲顧輕狂等人的突然出現,這地宮之中的人一時之間大亂,抽兵刃,拋長衫,一場血戰即將來臨。
忽然,那主廳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低噶的聲音響起:“顧教主,好久不見了。”
那些黑衣人紛紛垂下頭,跪在地上:“尊主!”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敘?哦?還有胡老前輩,沒想到你還活着,難怪顧教主能這麼快到這裡,本尊倒是失算了。”
“那老朽倒是讓你失望了!”胡英冷笑道。
顧輕狂面無表情地看向主廳之內,抱着蘇畫橋朝主廳走過去。
胡英也跟在他旁邊,慢慢地走,在要跨進主廳時,他突然停下腳步,低聲對顧輕狂說道:“我想還是早些告訴你比較好,所謂的夜王就是殺你雙親的人。”
蘇畫橋聽到胡英的話,睜眼看向顧輕狂,然而,顧輕狂卻好像沒有聽到胡英的話一般,低垂的眼眸看不出他眼中的表情。
“沒錯哦,是我殺了你的父親,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能將干將莫邪劍藏起來,不過,今天,我一定要得到它們,所以,顧輕狂,你今天得把劍留下來!嘖嘖,其實我說錯了,你不應該叫顧輕狂,你應該叫風輕狂纔對,那邊風家的少主,你可知道啊?”主廳之上的夜王大笑道,他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尖尖的帽子將他的大半臉都遮了去,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但是卻仍然可以感覺到從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濁而重的陰冷邪惡氣息。
顧輕狂的父母是被夜王所殺?顧輕狂原本姓風?衆人聽了夜王的話,都極其震驚,就連風臨鶴也都是一臉的愕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教主姓誰名誰不用你來說,這劍留與不留也不是你說的算!”顧輕狂擡起頭,臉上卻浮現出淡淡的笑,那笑容很輕,很柔,可眼底卻宛如深不見底的幽潭地獄,陰冷得直滲人心肺。
跟在夜王身後宋成旁邊的芹雪(寒廣月)一見他這樣的笑容那個,心一沉,她知道,這是他怒極了的表情,昨夜她見過一次,今天的似乎比昨日更甚之。
果不其然,周身的許多人都驟然感覺渾身一震,一道刺骨的聲音似乎在他們腦海之中炸開一般,一時間他們感覺頭痛欲裂,一些功力相對弱的人已經蜷縮在地上,七竅流血。
宋成、銷魂仙子等功力好點的人這會兒倒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但只要注意看就可以看到他們緊握的雙手。
原本還一臉淡定的黑衣人此時已然淡定不下來,他悻悻然地笑了兩聲,“顧教主果然好功夫,本尊看來小看你了!”
說完,他手一拍,原本隱藏在暗處的那些黑衣人紛紛都圍上前來,朝着顧輕狂等人一擁而上,一時之間主廳之內是人影翻飛,到處都可以見到掠來掠去的黑影,層層疊疊,讓人驚心。
然而,被圍在中間的顧輕狂等人卻並未半點驚慌,即便是抱着蘇畫橋,對於這些人,他也是應付自如,遊走如風。
“放我下來吧!我沒事了。”蘇畫橋低聲說道,剛纔那會顧輕狂已經幫她解開的封住內力的穴位,經過這點時間的緩衝,現下她已經恢復了大半。
顧輕狂點點頭,將她放了下來,又回身到了打鬥之中。
黑衣人的攻勢越來越猛,越來越狠辣,顧輕狂在放下蘇畫橋後,回閃的動作愈發加快,但他似乎也厭煩了這樣的攻勢,對衆人輕喝了一聲:“大家都站到我身邊來。”
只是這話語之間,殺戮驟然而起。
顧輕狂手中之劍瞬間化爲炫目的劍網,重重疊疊的劍影之下,圍上來的黑衣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劍影之下倒地,一霎那間血肉橫飛,只餘下那些冰冷的屍體。
而餘下來的那些黑衣人被這種兇殘的殺戮和滔天的氣勢給鎮住了,竟然沒來得及如之前那般爭先恐後的補上來。
夜王見狀,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們這羣廢物!!”
他厲然從座位上飛身而起,朝顧輕狂而去,而宋成、銷魂仙子等人見夜王親自動手,也紛紛加入了圍攻的隊伍。
人人都以爲這將是一場惡戰,可是沒想到下一刻他們都驚呆了。
只見一道青影一閃,已然朝着夜王襲去,夜王雖然立即驚覺的揚起手中的干將劍想要迎擊,然而,他的招式還未來得及擊出,那青影已然消失,而就在青影消失的同時,他只覺後背脖子一涼,一道劍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而就在他剛想提起反擊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力道已經封住了他的穴位,只是那麼一瞬,他整個人居然差點跌倒在地上,原本罩着他頭的帽子也掉落下來,露出他的真面目。
一時之間,雙方之人都如泥塑般僵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在看清那夜王的面孔時,衆人更是呆住了。
那居然是跟風雲山莊的風倚天一模一樣的臉。
這讓衆人不由懷疑其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真還是幻……
“你到底是何人?干將劍在何處?”顧輕狂冷聲問道,揮劍將夜王的筋骨全部挑斷。
“你爲何要易容成我爹爹的模樣?”風臨鶴當日案發時雖然是驚鴻一瞥,可如今再看到這張熟悉的臉,他差點有些站不住。
“易容?哈哈哈,我本來就是這張臉,我叫夜王,叫沈復興,更早之前,也叫風衛天,呸,什麼風衛天,風家捨棄了我……所以,我要讓風家一門都陪葬……哈哈哈哈……剛纔我已經啓動了機關,一刻鐘後這座宮殿就會塌陷,到時,你我都別想逃……哈哈哈哈……呃……”
這夜王笑聲卡到一半,就被顧輕狂一劍直中心臟。
而就在他倒地的那一瞬間,宮殿之中一陣晃動,緊接着塌陷的鳴響聲傳來。
“大家趕緊出去!快!”
衆人馭着輕功,奮力的朝地上奔去……
一刻鐘後,顧輕狂等人剛到達地面,只聽轟隆的幾聲巨響,那幾間小屋的地方所在的地方已然不見蹤影,整個綠洲都陷入黃沙之下。
“輕狂,你怎麼了?”就在衆人鬆了口氣的時候,蘇畫橋忽然驚呼了一聲,衆人朝他們看過去,卻見蘇畫橋正扶着顧輕狂跌坐在地上,顧輕狂臉色慘白毫無血色,而嘴角卻有鮮血不斷流出來。
“我沒事!!”顧輕狂死死地咬着脣,伸手胡亂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想要站起身來,但腳下卻又是一個踉蹌,跌落到了原地。
“我看看!”百里戎上前將手搭在顧輕狂的脈搏上,在探知顧輕狂現在的狀況時,他的臉色變得極爲難看,“你今天過度耗損內力,內臟受到極其嚴重的損傷,要是不注意的,就會致命。”
“那該怎麼辦?”蘇畫橋一聽百里戎的話,臉色一白。
而段老神偷也上前用探了探顧輕狂的脈搏,眉頭一皺:“先將顧輕狂平放,我們趕緊回西荊城。”
“咳咳……段老,我真沒事,不過是因爲動了那還沒完全是我自己的內力產生反噬罷了,我還能挺得住。”
段老神偷點點頭,他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顧輕狂之所以內力高不僅僅是因爲他本身,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繼承了魔教前教主的幾十年的功力,今日這般動用,也難怪會如此。
段老神偷嘆了一口氣,一行人形入大漠之中。
………
一個月後,邊城小鎮
一隊人馬停在沙漠邊界。
“那我們就告辭了,多謝聶兄相助!”顧輕狂抱拳朝聶遠致謝,臉上卻一無表情。
“應該的!”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聶遠已經習慣了顧輕狂的這般表情,他也回了禮,然後拉着駱駝又朝沙漠之中走去。
顧輕狂默默地看着聶遠等人走遠,直到風沙大衣之下鑽出一個小腦袋來,他纔有了其他表情。
“怎麼了?木木?”他低頭柔聲問道。
木木睜着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往四處看了看,“爹爹,我們真的要回家了?”
顧輕狂點點頭:“是的,要回家了!”說着,他扭過頭看向靠在他身邊的蘇畫橋,微微一笑,“回家後我們就成親可好?”
蘇畫橋晲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嗯??我先想想……”
“還沒想好?”顧輕狂朝她揚了揚眉,表示詢問。
“這個嘛……”蘇畫橋吞了吞唾沫。
顧輕狂凝視了她片刻,嘴角一勾,淡淡地說道:“沒關係,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會娶你。木木,爹爹和孃親成親後給你生個小妹妹怎麼樣?”
木木眼睛在蘇畫橋和顧輕狂身上轉了轉,拍了拍小手:“好!”
顧輕狂灑然一笑。
蘇畫橋面露羞澀。
“你們兩個不秀恩愛會死啊,瞧瞧剛纔那樣兒,讓我們這些光棍情何以堪?”一旁的柳長卿癟了癟嘴,旁邊的其他人都一陣起鬨。
就連向來嚴肅的楚雲天也不禁打趣:“回去後多存點銀錢,好給師妹做嫁妝哦!”
“你們這些人就會胡說……”
蘇畫橋微微氣結,瞪了他們一眼,人朝前快步走了去。
大漠的風吹了過來,漫天的黃沙揚起,就連小鎮也都在一片黃沙之中。
走在前方的蘇畫橋回過頭看朝顧輕狂看去,顧輕狂見她看向自己,突然朝她一笑,那笑容竟然就像漫天黃沙之中突然出現的一縷陽光,溫暖而明亮,讓她的心忍不住一陣悸動……
--文文因爲渣渣作者各種原因拖了這麼久,很多原本設定的情節都忘了,所以最後也只能這般結局,很慚愧啊……對那些一直在追文的親們說聲抱歉~雖然結局是個渣,但咱總算完了,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