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瑞風真是想要踢死他的衝動都有了,揪着他的衣領衝着他的腦袋就是一拳。“六年前,你將我打進醫院,我還可以放過你,畢竟我當初先動了手,可是,她有什麼錯,她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麼對她,啊?”
冷逍和腦袋直冒星星,壓根就聽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話,嘴角鮮紅的血絲留了出來,一滴滴落在葉瑞風的手背上,觸目驚心。
鄭優尖叫一聲,忙上前去扯他,“葉少,葉少爺,我家逍和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先鬆手好不好?”
葉瑞風的手骨節分明,用力的勒緊冷逍和的脖子,回頭冷笑道:“你道歉,當初欺負她的,你也有份。”
“我……葉少,你到底,到底在說什麼?”鄭優被他那戾氣佈滿的雙眸瞪得呼吸一滯,渾身顫慄,忙轉身去找冷雲且。
冷雲且看着葉瑞風,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他想,他大概知道他說的是誰,他們最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卉卉了。沒想到,葉瑞風居然會給卉卉出氣。
嘆了一口氣,他上前,對着葉瑞風微微苦笑,“當年是我們不對,是我們喪心病狂,我們沒有人性,葉少,如果你認識卉卉,請你,幫我好好照顧她。”
葉瑞風一把將冷逍和丟到了地上,站起身面對冷雲且,“一句不對,就能抵消你做的事情嗎?你是她的親生父親,她唯一可以依賴的親人,你對她做了什麼。一個父親,居然可以親手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藥,將她送到一個男人的牀上,你確實沒有人性,你確實不配當她的父親,如果不是看在你年紀老邁的份上,我絕對會親手打殘你。”
冷雲且羞愧,低垂着腦袋差點淚流滿面,“對不起。”
“閉嘴,你已經不配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了,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她什麼?你知不知道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個女人,十八歲,正是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紀,你卻將所有的痛壓到她的身上,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怎麼去做媽媽,怎麼掙錢養家餬口還有如今這樣的成就,你想沒想過她受了多大的苦?”葉瑞風的話,幾乎是一字一句從齒間蹦出來的,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付出多大的努力。
他以爲,六年前她被人下了藥,不得已找了男人來解除了藥性,或許是留下心理陰影,或許是她一生的不堪。他會找到她,照顧她,用他所有的疼愛去寵她,去憐惜她,去愛她,讓她的後半輩子,永遠沒有煩惱。可是他沒想到,六年前的那一夜,上天還給她留了一個孩子,一個連他都忍不住去疼去寵的孩子。啊有初進。
冷雲且豁然擡頭,看向捂着胸口不斷咳嗽的冷逍和,瞪着眼睛大聲問:“孩子,什麼孩子,逍和,你是不是還瞞了我什麼?”
“咳咳。”冷逍和眼神遊移了片刻,吐出一口血絲,這才抹了抹,忍着胸口的劇痛說道:“冷沐卉她,她確實生了一個孩子,大概五歲。”
“……”冷雲且驚得倒退了一步,孩子,五歲,他有了一個孫子,孫子啊。他忽然又想起卉卉最後看向他那般冷漠的眼神,六年前他讓她失望,六年後,他依舊讓她失望,他確實不配當一個父親。
鄭優擡着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聽了那麼久,終於聽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看到冷逍和一副痛苦的樣子,她頓時惡向膽中生,站起身冷笑道:“葉少何必找我們的麻煩,當年的罪魁禍首,可是你爸爸,如果不是他一門心思想娶那丫頭,如果不是他的主意,我們會這麼做嗎?”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葉瑞風回頭,眼神冰冷,看的鄭優倒退了一步,愣是不敢再說一個字。
“你們以後,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否則,我絕對讓你們過得生不如死。”葉瑞風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冷逍和,猛的又往他胸口上踹了一腳,“尤其是你,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冷逍和哪裡還敢說半個字,胸口痛得連喘氣都困難了。
說完這話,他扯開袖釦,轉身大步的走了。留下冷雲且三人,面面相覷。
半晌,冷雲且突然追了出去,在葉瑞風的車前攔住了他,“葉,葉少。”。
“滾開。”
“葉少,你見過那個孩子嗎?”
葉瑞風忽然兇狠的瞪向他,“我讓你滾開。”
“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孩子長着什麼樣子,他……”
葉瑞風終於不耐煩了,一把將他推了出去。冷雲且腳步一崴,腦袋磕上一邊的石頭上,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葉瑞風沒來得及看他一眼,便甩上車門離開了。
鄭優跑出來,驚得尖叫一聲,忙上前抱住冷雲且的腦袋,“雲且,雲且,天啊,你頭上留了好多血,葉瑞風想殺了你嗎?雲且……”
冷雲且呼吸一瞬間急促了起來,揪着鄭優的手臂緊緊的,瞪大的眼睛被鮮血染上,他喘着氣有些艱難的說:“真想,見一見卉卉的孩子。”
“雲且,雲且,你別死啊,雲且……”鄭優的聲音急切又慌亂,然而遠去的葉瑞風,卻半個字都沒有聽到。
他依舊開着近乎扭曲的車子,朝着葉躍現住的宅子而去。
車子在大門口戛然而止,傭人見是他,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少爺,你回來了?”
葉瑞風誰都沒理,只是邁着步子怒氣衝衝的走進客廳。
奢華寬敞的客廳內飄忽着一股濃郁的中草藥味,葉躍正皺着眉頭看着面前的苦藥,抿了抿脣半晌都下不了口,然而想着這兩天剛喝了兩帖藥,某個部位已經有了某種衝動,他就捏着鼻子想繼續。
誰知碗口剛對上脣瓣,一隻大掌猛然一個用力,將碗甩向了一邊。
‘哐當’一聲,瓷碗撞上堅硬的牆壁,應聲而裂,褐色的藥劑將雪白的牆面染成了一種扭曲的色彩。
“瑞風,你做什麼?”葉躍本想破口大罵,一見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這纔將臉色緩了下來,皺了皺眉沉聲道,“你知不知道這藥對你老爸我很重要的,它有用,你打破它做什麼?”
葉瑞風冷笑,“喝這個還有什麼用,你還想幹嘛?繼續危害人家女孩子嗎?”
“你今天怎麼了?”葉躍皺了皺眉,他這是第二次見到自家寶貝兒子這樣的表情,第一次,還是六年前。
“從今往後,你就在這裡養老吧。”葉瑞風表情決絕,不容置疑。
葉躍一驚,倏地站了起來,指着他怒道:“葉瑞風,你瘋了,你要做什麼,你要限制我的自由,你不孝啊你。”
“我不孝?”葉瑞風冷笑。“我如果不孝,六年前就限制你的自由了,何苦等到現在。”
“你……”葉躍氣得差點吐血,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六年前?六年前他也曾經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從此以後用着雷厲風行的手段,將他這個正牌董事長徹底架空,整個躍華集團全部被他收入囊中。儘管他沒有實權,然而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以後這個公司畢竟也是傳給他的,看到他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有如今這樣的成就,他心裡還是有些興奮的,雖然他這麼做的原因一直是他心底的謎團。
可是六年後的今天,他又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的決絕,而且這般對他,這讓他心裡很不痛快,也更加不解。
“瑞風,你到底怎麼回事,今天你受什麼刺激了?”
葉瑞風冷哼一聲,看也不想看他,一直以來,他都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他活活給氣死的。如果不是他風流成性,在母親的生日上還勾搭了兩個女人在主臥室裡大玩特玩,母親也不會被氣得心臟病發,更不會在病牀上躺了兩天後死不瞑目。儘管他從小就疼自己,給自己最好的,可是他就是忘不了他將母親氣死的事實,雖然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清楚這件事。
這麼多年來,他對他不聞不問不管不理,他在外面做了什麼醜事,他都漠不關心,因爲他實在不想看到他這副醜陋的樣子。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冷沐卉的身上,而且還害的她受了這麼多的苦,這麼多的痛。
垂在身側的手狠狠的捏了捏,葉瑞風閉了閉眼,半晌才說道:“我會派兩個人守在房子外面,你放心,沒人能進得來的。”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瑞風,瑞風,你真是瘋了,我是你老爹,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天打雷劈的。哎,你這個不孝子,枉我這麼疼你,你居然莫名其妙的限制我的自由。你是不是失心瘋了,有什麼不高興的,你不能好好說嗎?瑞風……”他擡腳就往外追,卻在將要追到大門口時,大門猛然被葉瑞風闔上。
葉躍氣得身子直打顫,嘴裡一遍一遍的罵着不孝子。
沒多久,大門再次被打開,卻走進來兩個高頭大馬的人,上前面無表情的對他說了一句。“葉總,抱歉,打擾了。”
說着,兩人一聲不吭的進門,將所有的電話線電腦線全部扒掉,將傭人的手機全部收走,但凡能聯絡到外面的工具,全部被他們沒收,最後,他們才走到葉躍的身前,聲音低沉的開口道:“葉少說您身上有三部手機,我們已經收到兩部,請葉總將最後一部手機交出來。”
“你們,你們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混蛋,去將葉瑞風給我叫回來,聽到沒有。”葉躍這次是真的被氣着了,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居然來真的,他可是他的親爸爸,他怎麼能這麼對他?
兩個男人神色冰冷,眼神充滿不屑。“我們只聽葉少的吩咐辦事,葉總,別逼我們動粗。”
“你……”葉躍差點厥過去,這簡直太過分了,他果然不該太早放手,那隻小白眼狼,下次再見到他,他非宰了他不可,混蛋。
“葉總,請您配合。”
葉躍額頭上青筋暴跳,惱怒極了,然而看到兩人真要上前動手的樣子,只能咬咬牙,摸出身上的手機遞給他。“收了我手機又怎麼樣,他真以爲能限制我嗎?”
兩人不管他說了什麼話,只是抱着一大堆的工具離開了房子,大門再次被關上,偌大的別墅客廳內,只剩下陰沉着臉的葉躍。然而,沒多久,他忽然陰陰的無聲的笑了起來,從睡衣口袋裡,再一次的摸出一隻手機,得意的笑了。
幸好,前段時間因爲這個病的原因,特地再淘了一隻二手手機,裡面可就只有兩個號碼,一個那個中醫醫生的,另外一個,則是冷逍和的。
兒子啊,薑還是老的辣,你真以爲能限制住我嗎?
這段時間,我就安安分分的,等我的病好了,你覺得你還能困得住我嗎?
想着,他悄然的躲進了衛生間裡,給冷逍和掛了一個電話。“喂,冷逍和,我被那個兔崽子限制.自由了,你後天抽個空,想個辦法把我弄出去。”後天,是他去中醫大夫那裡複查的時間。
冷逍和一怔,眉心深深的擰了起來,他此刻還是全身發痛,鄭優和冷雲且出去那麼長時間也沒回來,他只能哎哎的哀嚎着。此刻聽到葉躍的話,突然想起葉瑞風說的話,他果然,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過。
這樣想着,冷逍和突然猶豫了起來,他到底該不該去繼續幫助葉躍?葉躍如今已經失勢,沒多大的權利了。可是如果不幫……
“冷逍和,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聽,聽到了。”冷逍和忙應了一聲,隨即咬咬牙說道:“好,葉總你等我,後天我一定將你救出去。”不管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葉躍就算再失勢,錢還是有的,有些關係人脈還是存在着。只不過他要加快腳步,儘快讓葉躍爲他謀劃好後路才行。
葉躍滿意了,收了線看向窗外,呵,兒子啊兒子,沒想到我年紀一大把了,還要陪你玩玩。
葉瑞風閉着眼睛靠在靠向車子的椅背,手指揉了揉眉心,忽然覺得此刻一片茫然。怒氣發泄了,該做的事情也做了,那接下去呢,他要怎麼做?該怎麼做?
忽的,他猛然坐直了身子,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抓着方向盤的手指尖泛的骨節分明。九年,九年的感情九年的愛戀,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能放下。既然放不下,既然她還沒結婚,他爲什麼不能跟她在一起,他爲什麼不能繼續追求她?有了孩子又怎麼樣,宸宸那麼可愛,他那麼喜歡他,在不知道他是她兒子的時候就這麼的想要疼他,如今知道了,就更加會好好疼惜他的。
今後,他們母子兩,他也可以保護。段凌堯,咱們,走着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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