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位朋友說她初三那年，因爲她是離家寄宿在學校的學生，又臨近中考，所以週末都不回家，留校學習的。結果，有一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夢，很莫名的夢。”
章曉低低地陳述着那位工友的故事。
“她像我一樣，忽然夢到了她的父親。她父親來看她，跟她說了很多話，最後她父親說他要走了，再也不能來看她。她莫名地覺得難過，醒來時淚流滿面。”
“隔天，她打電話回家，家裡人卻說沒事，讓她安心考試。因爲隔天就是中考，家裡人又說沒事，她便不把那個夢境當一回事，全力以赴地參加中考。等到中考結束後，她收拾行李就往家裡趕，回到家裡卻不見了父親，她問母親，她父親在哪裡，她母親哭了。”
說到這裡，章曉也揪心。
“她母親說，她爸死了，是意外死亡，因爲她要參加中考，家人爲了不影響她的中考，所以沒有告訴她真相……她一問，父親死的時候，正是她做那個夢的時間。那是她爸惦記着她，在死後都要去學校看她一眼，哪怕只能夢中相見。”
“一場中考，讓一對父女陰陽相隔。我那個朋友說她跪在父親的墳前痛哭，怪家人瞞着她，讓她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家裡人默默地承受着她的怨怪，後來才告訴她，那是父親臨死前唯一說的一句話，就是不要影響她的中考……”
章曉沒有再說下去。
慕宸這才明白她爲什麼會在做了這樣一個夢後，心神不寧，非要在大半夜地跑一趟章家。
從方向盤上騰出一隻手來，慕宸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安撫着：“曉兒，不是所有夢都是預警的，別擔心，你爸不會有事的。”
章曉不說話。
她也希望她的夢僅是夢，不會像她工友的夢那樣。
“我是怨恨他，但我絕對不想他死，吵架的時候，也是一時的氣話。”
“我知道。”
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父母親死的。
有點無力地靠在車椅背上，章曉低嘆着氣：“希望一切都是夢吧。”
二
十分鐘後。
慕宸夫妻倆以及許盈盈都到了章家。
章家靜悄悄的，除了院子裡的路燈亮着，主屋裡一片漆黑，向外界宣告着，主人家都在夢中，不是天大的事都不要打擾他們的清夢。
章曉掏出鎖匙。
從父女倆的交集多起來之後，父親就重新配備了家裡大門的鎖匙給她。
開了別墅大門，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進入。
許是夜裡太安靜，很快地就驚動了傭人以及保鏢。
在看到章曉的時候，他們錯愕不已。
這位小姐平時極少會回來，更不用說是深更半夜了，今晚是怎麼回事呀？
不過章曉是章家的小姐，她要深更半夜回來，傭人們也不敢多說什麼，更何況陪同着的還有姑爺。
瞧見許盈盈後，大家心裡明白，這位小姐是帶着醫生來幫老爺看病的。
只是看病爲什麼不等到天亮再來？
“小姐。”
下人們回過神後異口同聲地叫着章曉。
“我爸的頭痛得厲害，我帶許醫生過來看看。留下一個人跟着就行，其他人都回房休息吧。”章曉示意被凌紅玉當作管家的一名女傭留下，讓其他人都回房休息。
女傭帶着一行三人進了屋，徑直帶上二樓。
來到章浩天的房前，女傭便退開。
她不敢在這個時候敲開老爺的房門。
章曉敲的門。
但是她敲了足足半個小時，房裡也沒有動靜，她的眉不自覺地越擰越緊。
就算父親是睡仙，她敲了半個小時的門，父親也該醒來了。
章曉的敲門聲把睡在客房的伊雪吵醒，她身着睡衣從客房裡走出來，冷不防地看到章曉夫妻倆，她嚇了一大跳，睡意全無，隨即快步走過來，不解地問着：“章曉，你們怎麼會在這個時間來？”
她醒來看過手機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半。
“凌紅玉那個賤人回來了，她在裡面，哪裡會給你開門，你不用再敲了。”
伊雪解釋了一句。
章曉眉一挑，“凌紅玉真的回來了？”
警方沒有在機場等着抓她？
“是回來了，一回來就和我打架，我可是奉你之命照顧浩天的，她居然打我。後來你爸就讓我出去走走，凌紅玉則跟扯着你爸上樓了，我想他們夫妻倆肯定吵過架。不過凌紅玉那賤人手段了得，你爸對她又死心塌地的，可能被她撩拔幾下就會心軟。”
“夫人沒有回來。”
女傭忽然說道。
伊雪怔了一下，隨即瞪着眼，不客氣地罵着女傭：“你的眼睛都瞎了嗎？凌紅玉明明就回來了，你居然說她沒有回來，睜眼也能說瞎話，不愧是她的走狗。”
“小姐，太太在幾天前就去看望修傑少爺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修傑少爺住院，太太素來疼愛修傑少爺，肯定會留下幫忙照顧修傑少爺的，哪裡會這麼快回來的。”
女傭也不客氣地回瞪着伊雪，意有所指地說道：“家裡有個發騷的東西在，太太寧願照顧修傑少爺也不想回來。”
伊雪跳起來罵着：“你說誰是發騷的東西？凌紅玉就冰清玉潔了？她纔是個騷貨，非要在房裡裝什麼隔音功能，不就是爲了掩蓋她在牀上的狼蕩聲嗎？當誰不知道呀。”
伊雪說凌紅玉回來過，女傭又說凌紅玉沒有回來。
兩個人之中必定有一個人撒謊。
章曉幾乎是一邊倒，倒向伊雪。
伊雪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伊雪，她不可能偏幫着凌紅玉。
那麼傭人就是撒謊的。
章曉能夠理解凌紅玉回來也要隱瞞行蹤的做法，畢竟凌紅玉現在是個逃犯。
懶得理睬傭人和伊雪的吵鬧，章曉走到那個大花瓶前，大花瓶裡有這個家裡所有門的鎖匙，包括父親房裡的。
她當初就是騙章明從花瓶裡拿到鎖匙開了門幫她偷拿戶口本的。
大花瓶裡有鎖匙也只有章家主子才知道，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就連伊雪都不知道，她在章家摸索，想把章家的寶貝都替換出去，因爲大花瓶太大，不好替換，她雖然天天對着大花瓶流口水，卻不曾打過主意，也就發現不到大花瓶裡還有這個家裡的鎖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