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走過去，彎腰幫他把手機撿了起來。
再看着這個男人，一天一夜不見，他似乎憔悴了些。
是她的錯覺嗎？
在他的跟前蹲下身去，再伸出手去輕輕地摸着他的臉，水若低喃着：“萬庭，在你的夢裡，可否有我？”
“千雅……”
趙萬庭呢喃了一句。
聲音不大，又含糊不清的。
水若還是湊到他的耳邊才聽清楚他在叫誰的名字。
千雅。
從陳蓉出現後，千雅這兩個字就是刺，只要入了水若的耳裡，都會刺痛她的心。
在他的心裡，千雅還是最重要的。
要是沒有陳蓉的出現，他或許會認真地也她過一輩子的吧。
“萬庭，奶奶讓我好好地珍惜我現在擁有的，可你心都不在我這裡了，我如何去珍惜？”
水若喃喃自語，聲音溫柔，卻帶着悽楚。
身子俯過去，水若在萬庭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千雅……”
萬庭又呢喃了一句。
在他的夢裡，反反覆覆都是千雅。
水若站了起來，垂眸不捨地看着他。
她和章曉走的是同一條路，但她們兩個人的結果結是完全不一樣的。
扭身，水若把茶几上那兩隻空酒瓶扶起來，再幫萬庭把菸灰缸的菸頭倒掉，還把茶几都抹了一遍。
然後，她輕輕地走開。
走了幾步記起他沒有蓋着被子，又折回來，進了內間拿出來一張被子，走到沙發前把被子輕輕地蓋在萬庭的身上。
怔忡了幾分鐘後，她終是離開，順手帶上了房門，動作都是很輕很輕的，生怕驚醒了夢中的趙萬庭。
等她下樓時，趙家人除了趙萬庭都起來了，知道她來後，全都在樓下等着她。
“水若。”
趙夫人見水若下樓了，率先迎了過來，關切地問着：“萬庭還好吧？”
水若淺笑着，她的痛苦壓抑得很好，表面看去是若無其事的。
“阿姨，萬庭還在睡着，我沒有叫醒他，他挺好的，你們不用擔心。”
趙夫人嗯了一聲，隨即又關切地問：“水若，你和萬庭……”
“阿姨，我們很好。”
趙夫人明顯不相信水若的說詞，“從萬庭和你戀愛開始，他就極少會像昨天晚上那樣喝酒，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阿姨，沒有。”
“還叫我阿姨呀，你和萬庭都領了結婚證，很快就舉行婚禮了，叫我媽媽吧。”
水若面露嬌羞，不過還是改了口，稱呼趙夫人做媽媽。
算是在她離開之前，叫一聲婆婆做媽。
“你們沒事就好。水若，你也要回校請假了吧，婚禮事宜我們是在準備着，但你這個準新婚也要做一些事情的。”
水若點點頭，“媽，我下午就回校請假。”
請長假。
她想出去走走。
陪着趙夫人以及老太太聊了一會兒，水若便說有點事情要辦，站了起來要走。
“我送你吧。”
趙夫人跟着站起來。
水若沒有拒絕。
她走到老太太的跟前，忽然彎下腰去，親熱地
摟了摟老太太，由衷地說道：“奶奶，水若很喜歡你。”
老太太是第一個接納她的人。
當初趙夫人故意挑她的刺兒時，都是老太太在旁邊鼓勵她，支持她。
哪怕趙夫人故意挑她刺是老太太安排的，她依舊對老太太充滿感激。
老太太也摟了摟她，臉上有着慈祥的笑容，嘴裡卻說着：“丫頭，幹嘛忽然就對奶奶說這麼煸情的話。”
“就是忽然間想對奶奶說，所以就說了。”
拍拍她的後背，老太太柔聲說：“奶奶也很喜歡你，你要和萬庭好好的，奶奶以前對不起萬庭，你就替奶奶好好地補償萬庭。”
水若笑，並沒有回答。
萬庭需要的是千雅，而不是水若。
“奶奶，我先走了。”
水若鬆開了老太太。
老太太嗯着。
從趙家出來後，水若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家。
白家也忙得團團轉的，兩家人都在準備着婚禮嘛。
水若是獨生子女，不過村子裡姓白的人家都是同一個老祖宗的，有人家裡辦喜事，大家都會來幫忙。
白大川夫妻倆又想讓女兒風光大嫁，準備起來自然就忙。
見到女兒回來了，夫妻倆很開心。
不過看到離開的計程車，白媽媽的笑容便有點僵，她趕緊迎出來，笑問着：“水若，怎麼就是你自己一個人回來？萬庭沒有送你嗎？”
處於熱戀階段，趙萬庭不是那樣沒風度的人。
水若先看了一下母親的身後，看到自己的那些嬸子們，她們都是來和母親商討着婚禮事宜的，討論着大大小小的事情。
大家都爲了她和萬庭的婚禮做早準備，她要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該多傷他們的心呀。
但是……
知女莫如母，水若的反應讓白媽媽感到了不好，忍不住小心地問着，“水若，怎麼了？”
水若勉強地笑了笑，應着：“媽，我想和你說些悄悄話。”
白媽媽靜靜地看了她兩眼，就恢復了正常的神情，笑着帶女兒入內。
“水若回來了。”
“水若，你那些堂哥堂弟們說了，他們湊一起，組成你的婚車隊，送你風光大嫁。”
“咱們白家有很長時間沒有辦過喜事啦，知道水若要嫁人，大家都很開心。”
那幾位嬸母見到水若，七嘴八舌地說着。
水若回給她們嬌羞的笑。
和幾位嬸母說了幾句，水若纔跟着母親進了屋。
一進屋，她的笑容就斂了起來。
“水若，你跟媽進媽的房裡。”
白媽媽帶着水若朝她自己的房間走去，水若沒有出聲，默默地跟着母親走。
在後面跟着的她，見着母親頭上那漸生的華髮，她的心倏地揪緊。
進了房間，等水若入內後，白媽媽關上了房門，轉身看着水若，放低聲音問着：“水若，出了什麼事？”
水若擡眸正視着母親，輕輕地說道：“媽，我想推遲婚禮。”
“推遲婚禮？爲什麼？”
水若沉默。
白媽媽眉頭皺了皺，關心地問：“是你的意思還是萬庭的意思？你和萬庭鬧矛盾？還是他後悔了？”
“媽，我能不說原因嗎？”
“不能。”
“那好吧，是我的原因。”萬庭雖然無法應允她，以後都不去看陳蓉，卻沒有說過他們的婚禮推遲或者取消。
是她自己覺得她和萬庭之間就這樣結婚，是不會幸福的。
因爲，萬庭受不住陳蓉的誘惑。
就算他心裡也有她，這樣的婚姻，她都不想要。
其實，她想和萬庭離婚。
還他自由。
讓他可以重新選擇一下。
當初她就對他說過，就算她的付出是爲了他人做嫁衣，她都無怨無悔的，只要他幸福。
“水若，你不要把責任攬到你身上，你那麼愛萬庭，爲了追到他，你死皮賴臉的，現在萬庭接受你了，肯娶你了，你是恨不得馬上就和他舉行婚禮的，怎麼可能願意推遲婚禮。是趙萬庭的原因吧？”
水若的話，白媽媽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還有，現在請柬都發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你們很快就會舉行婚禮，現在你說要推遲婚禮，你總要有一個理由吧。你一句話推遲就推遲嗎？水若，婚姻不是兒戲！”
白媽媽的語氣重了。
水若垂眸。
她也知道婚姻不是兒戲。
她從來不把她和萬庭的未來當成兒戲的，她都是很認真的。
推遲婚禮或者取消婚禮，她都是爲了將來大家不用痛苦。
“水若，你告訴媽，是不是萬庭做了對不起你的事？”白媽媽走到女兒的身邊，柔聲問着，“你告訴媽，如果真是他對不起你，就算會丟臉，媽也幫你取消這場婚禮。”
水若的眼睛溼潤起來。
見她如此，白媽媽心裡抽一下，真被她猜中了嗎？
“水若。”白媽媽憐惜地把女兒摟入懷裡，憐愛地說道：“不管你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可以回來告訴爸媽，我們永遠是你的後盾。”
“媽……”
水若忍不住靠在母親的肩膀上低泣起來。
白媽媽無聲地攬緊她。
等到水若把心裡的委屈發泄完畢，她才把陳蓉的事情告訴了母親，並且說了自己推遲婚禮的原因。
“唉！”
白媽媽聽完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當初，你爸進城去四處打探，回來後總結出一個結果，就擔心你爭不過一個死人，現在看來你爸還是說中了。”
白媽媽倒是不怪趙萬庭會有那樣的反應，趙萬庭對千雅有愧疚，見到像極千雅的陳蓉，會有那樣的反應，再正常不過。
想必，趙萬庭自己也是極其糾結的吧。
而她女兒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也不怪她的女兒。
“水若，你決定要那樣做了嗎？你要考慮清楚，你這樣推遲婚禮，或者取消婚禮，極有可能就此失去萬庭，你就不想着去爭取一下嗎？以前，你不是自信滿滿的嗎？”
白媽媽嚴肅地提醒着女兒，女兒這樣做，有可能真的會失去萬庭。
萬庭與千雅的感情本來就深，他要是控制不住把那深厚的感情都轉移到陳蓉身上，那麼水若就成了一個路人，今生今世都與萬庭無關了。
水若苦笑“媽，我自信再滿都沒用，陳蓉既然是刻意來破壞我和萬庭的，想要打勝仗，就要萬庭不受她的誘惑，但萬庭做不到，他對上陳蓉那張臉，魂都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