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頁面上有兩滴血漬,張柔寫道:在我去那上班的第4天,是忐忑害怕的心情應付着每一個客人。我也知道生命中好的壞的都躲不掉,奇姐說哪裡的錢都不好賺。客人再猖狂也不會要了我的命就是了。那天晚上,怕什麼就來了什麼,客人打我臉的時候因爲太用力,我自己咬到了舌頭,可是血流的怎麼那麼多?那天遇到了兩個很好的客人,他們幫了我,我的血弄髒了其中一個男人的西裝,他好像有點潔癖,但也沒有丟下我自己走掉,他送我去了醫院,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抱在懷裡關心的滋味。
是紀典修吧,艾可想。
艾可又翻了翻,又一頁吸引了她的注意,張柔說: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談戀愛會是什麼滋味。大學裡有人追求過我,可是我都拒絕了,我沒有資本和時間去談戀愛,如果經濟和時間條件都允許,弟弟那邊也穩定了下來,那纔是會被我列入日程的事情。也許很美好,可是不得不在我大學這幾年先擱淺。我很喜歡雨天,我幻想跟他一起在雨中散步,我一定願意把雨傘傾向他那方,不讓他淋溼,我怎樣無所謂。他很帥,是那種我從前腦海中幻想不出來的一種類型成熟男子。他幫了我很多,也許對他來說都是小事情,但於我來說,我感激他的心裝載着滿滿想對他的微笑,都要溢出來了。他的出現,足以讓我視線內的所有男性都失去了光彩。偶爾會夢見,走在路上聽到車的鳴笛會偶爾回頭,希望有個驚喜,我的心到底怎麼了?
艾可眼睛乾澀,再翻了一頁,接着前一頁寫着:他又來找我了,就在我的學校門口,他不停地對我微笑,問了許多無關緊要也略帶關心的話。我不知道他此行來的目的是什麼?我弟弟的事情他已經幫忙解決了呀。那麼我想,他那麼忙,來了卻說些無關緊要的,是不是隻想見見我?他在笑,是不是就像我見到他後那麼興奮的心情呢?我怕是我一廂情願自己多想了。但是看到的同學和室友都說,這個男人一定是對你有目的的,有錢人就是如此,需要消遣流放他們心中的感情。有一種心理骯髒的有錢人,會找那種很直接的很妖豔的女人們,也會包.養。而他這種有錢人,也許不喜歡社會上的那種女人,所以目標是普通的女學生,也許這也是不好的,但我卻沒有覺得他心理骯髒。可能,他是值得女人心動的男子吧……溴0
“……”
艾可嘴脣動了動,手顫抖着合上這本日記,她沒法再看下去。
在張柔這個20歲的女孩子心中,紀典修是能迅速闖進人心扉的男人,艾可閉上眼,在腦海中心裡勾勒着紀典修的面貌和身影,的確,是吸引女人的,尤其這種對愛情剛生出萌芽的女孩子。他有風度,很紳士,舉止很優雅,這都是讓人莫名喜歡的男人修養禱。
他冷漠,可越是冷漠你就越是想讓他對你不冷漠對你笑,日記中說,他對她不停地微笑,艾可想象着自己老公笑起來的樣子,是啊,露出他潔白整齊的牙齒,他連微笑都那麼讓人陶醉其中,艾可不知道張柔是否是個西裝男人控,艾可認爲自己是,她尤其喜歡紀典修西裝筆挺的樣子,會看一眼怦然心動,紀典修很會利用他的迷人之處,從來都是各色西裝一身。
不知不覺,紀典修已經在張柔這個女孩心裡落地生根了……
艾可迅速把那些東西整理完裝起來,出去病房時剛好張柔被護士推了回來。
張柔眯着眼睛對艾可笑,看來情緒恢復的不錯,艾可在張柔的輪椅後面走進了病房裡。
護士攙扶着張柔上了病牀躺下,張柔靠着病牀揉了揉手腕,叫艾可,“艾可姐,你坐,真謝謝你,這麼晚還要來看我,其實不用,我自己在這兒能行。”
“那怎麼行……”艾可拿過來一把椅子坐在那。
張柔笑了笑,看到日記本在病牀上一角的小箱子裡,拿出來翻開,又拿了一支筆,冥思苦想要寫下什麼。
“不休息?”艾可問。
張柔搖了搖頭,“睡不着,我想把我心裡想的都寫下來,如果我死了,日記能跟表達我心裡想的……但是我希望老天可以憐憫我,不要讓我死,哪怕現在病痛狠狠折磨我,我心裡有了對生活和另一個人的憧憬,我能挺過來……”
艾可看着張柔突然酸了鼻子的摸樣,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日記能替他表達什麼心裡想的呢?是那些關於她愛上紀典修的點滴嗎?是不是得了這種病,表面做到了樂觀,其實心裡都害怕極了自己會死,一定是的。是什麼讓張柔對生活有了憧憬,另一個是紀典修吧。一切樂觀積極治療都是源自於一個牽引着她心情的男人。
“張柔……其實我……”
艾可看着她,心裡跳了跳,在張柔咬着圓珠筆轉過臉來對她燦爛微笑時,艾可收回了自己的話,改說道,“有事情叫護士聯繫我,我距離這裡很近,紀典修很忙最近不會來。”
她嫉妒,她即使是4個孩子的媽媽了,還是會吃醋嫉妒,看到日記上這個女孩字字句句對自己老公覬覦的相思之痛,她何嘗不心上難受。
本來要說出紀典修是自己的老公,可是張柔此刻那樣燦爛的微笑一定聽完會滅掉,甚至失去救治的信心和意念。明天下午,張柔的弟弟會來化驗骨髓配型,雖然是至親,但醫生說,那配型成功的機率也不大。艾可心裡在決定,如果張柔弟弟的骨髓配型成功,張柔的病情穩定後,她會和紀典修一起告訴張柔,他們是夫妻,她趁早死心不要抱有幻想,否則陷得太深難以自拔後傷人傷己。
如果配型不成功,這樣的生命很快就會凋零逝去,如果張柔越來距離生命越遠,她要怎麼說?帶着希望閉上眼,那一定是比絕望着閉上眼好的,艾可不仁慈,卻也自私不起來,如果張柔的生命真的挽留不住,就暫時讓紀典修在這個女孩心裡腦海裡住着一段日子吧,直到這個生命消失……
出了醫院時,艾可蹲在地上沉澱了一會兒,不停地祈禱着配型能夠成功,倒不是單純的自私的爲了斬斷這個女孩對紀典修的念想,而是生命真的很可貴,張柔是優等生,一直很刻苦,身上心靈上都沒有一點點的虛榮,可惜
另一座城市。
紀典修聽完勒東昊說的話,不停地吸着煙,閉上眼眸很久很久才睜開眼看勒東昊,“冒險值得嗎?”
勒東昊的表情極其痛苦掙扎,雙手不停地揉搓着消瘦了的臉,“爲了我媽媽,有什麼值得和不值得!我的出發點是她可以至少還在監獄外度過十幾年,而不是在裡面一直到死!”勒東昊心平氣和地看向紀典修,“我爲了袒護我媽媽,纔在艾可18歲時做錯了一個決定,我讓艾可進去了,保住了我媽媽。有時候仔細想,是不是老天懲罰我當時的做法,讓我失去了艾可。”
“東昊,我會給她更多。”紀典修抿了抿薄脣說。
勒東昊點了點頭,“有時候我就是不甘心的那股勁兒上來了。其實我有什麼資格不甘心,是我親手推開她,她很冤枉。最近這幾天總是做美夢和惡夢,先是夢見我們戀愛那會兒每一首當時流行的歌曲和每一個相愛的情景。接着就是她入獄我無比頹廢的想死那情景。不死,真難忘掉。”
“對不起……”紀典修低聲。
勒東昊笑了笑,手指一彈,扔給紀典修一支菸,兩個人又都開始吸菸。
深夜十一點,勒東昊和紀典修,跟着喬天佑一起進了‘有染’夜總會。這裡場子大,接待的非富即貴。在這座城市中的生面孔無法進入,也不是隨便什麼有錢人都能消遣的娛樂場所。
喬天佑的面子大,他說帶兩個朋友來,裡面的人就沒攔着。
裡面歌舞昇平,一***女人的浪笑從鋼管舞臺上傳下來彌散在整個場子,底下拿着啤酒的女人們勾搭着男人的領帶扭來扭去。喬天佑開了一桌兒,低頭倒了酒給紀典修和勒東昊,不擡頭地說道,“看到了沒有,有人在盯着我們,如果是我帶着熟面孔來那就沒事,你們兩個生面孔雖然靠着我進來了,但一定是被盯着的。”
“嗯。”
紀典修點了點頭,沒有擡頭看,怕是看了更會讓人心起疑,勒東昊只是玩着手機,好像真是來消遣的。
一個眼尖的女人扭着細腰走了過來,“呦!這不是天佑哥嗎?”
女人站在了喬天佑身後,手臂搭在了椅背上,微俯身,胸都露了出來,飽滿緊繃,一頭到腰部的灰色長髮,臉很白,妝化的非常濃豔,淡粉色的嘴脣微抿着,扎着長長卷翹的睫毛,那睫毛都是粉色閃着金光的,對喬天佑說,“新朋友啊……來點什麼啊?”
這女人極其纖瘦,有些病態的瘦,一下子扭着臀依偎進了勒東昊懷裡,枕着勒東昊的胸膛,擡頭嫵媚地笑,“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
喬天佑眼神一沉,這女人聰明着呢,真怕勒東昊緊張說錯了話被丟出去!
沒想到勒東昊在女人臉上偷了個香,“我身體更會讓你熟……”
女人一陣嬌笑,手指在勒東昊脖頸上劃了一下,“真是壞死了……”起身點了一支菸朝喬天佑擠眉弄眼,“天佑哥,難得來,要麼?”
喬天佑雙腿交疊,瞥了一眼紀典修朝那女人挑眉說,“我要你老公,給麼?”
“討厭!”女人手指彈了下菸蒂,走了。
“神經病麼!”勒東昊喝了口酒,親一口都沒親着人皮,那化妝品得是多老厚!
喬天佑點上一支菸,“她是水水的手下,狠角色!你坐在沙發靠外面,她方便接觸你,你吸沒吸過毒她聞都能聞出來。如果是沒吸過的,他們更防範了。這玩意兒也不是誰都能進來買的。”
“今晚不成了?”紀典修問。
勒東昊扭過頭去不語,喬天佑勾起嘴角,“未必!修,你這位朋友絕對沾了!還不少……”
紀典修看向勒東昊,深深皺眉,拳頭攥的緊緊的,咯吱作響!
“我不沾我他媽什麼也辦不成!”
勒東昊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了進去,“好了,安排我進去拿東西,沾了這麼多才找到老窩點不容易,我不想半途而廢!”說完看向紀典修,勒東昊的眼睛裡有大片紅血絲,說了句,“別爲我擔心,死不了。”
紀典修很想把他拎出去痛打一頓,可是想進來這裡怕是容易,這麼出去想也知道不容易,更不想給喬天佑惹了麻煩。
喬天佑撥了一個號碼,十分鐘後,水水從樓上走了下來,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紀典修,傾身吸了一口煙,朝紀典修的臉吐了一口菸圈,“真喜歡!”
“別鬧!”喬天佑用眼睛橫了一眼水水,“帶我們進去吧!拿了東西就走。”
“走吧。”
水水在前,烏煙瘴氣的穿來穿去,紀典修和勒東昊,跟着喬天佑和水水一直走,走了好一陣兒才走到一片隔音的,連音樂都聽不到的走廊,這是樓上了。
“就是這裡面了,天佑不是外人,都一塊兒進去吧。”水水推開了門。
外面走廊上非常的靜,聽不到房間裡面有任何聲音,但是面前這道精緻的門剛一推開,震耳欲聾的音樂在室內響起。紀典修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門,這道門,居然如此隔音?
“呦,果真是天佑!”
沙發上起來兩個男人,看上去三十幾歲,跟喬天佑熱絡地抱了抱。
喬天佑回身介紹,“我的兩個朋友。”
禮貌地互相握了手。坐下後,其中一個男人問,“是誰要貨?”
喬天佑指了指勒東昊,“他。”
說話交流都是趴在耳邊,只有當事人在耳朵那兒才能聽見,室內音樂大,有目的而來準備錄音的都得打消這個念頭。
那個人坐在了勒東昊身邊,在勒東昊耳邊跟勒東昊交流着。
水水從裡面一個屋子走出來,拿了幾杯水,分別遞給了幾個人,手中一直拿着的一杯遞給了紀典修,坐在紀典修面前的茶几上,抿着脣示意紀典修喝啊。
來到這裡之前喬天佑說了什麼紀典修還記得。
紀典修這麼多年生意上什麼人都見過,這樣的人也接觸過,但沒接觸過這麼厲害的直接利害關係人物。
水水不簡單,即使喬天佑沒有提前給他打過預防針,紀典修也看得出來。
這杯水,怕是有問題。
如果水水有意讓紀點修沾了這個繼而跟她成了一路人,那麼這杯水裡的毒性定是小不了。
水水的目的是:看到紀典修以後離不開毒品這東西。
“別玩過火了!”喬天佑說,看口型和臉上的怒意水水在震耳欲聾的音樂中也能懂喬天佑在說什麼。
水水端着水杯等待紀典修喝下去,抿了抿脣,自己喝了一小口,再遞給紀典修,示意真沒毒。
喬天佑腿伸過去,欲踢翻了這女人手裡的水杯,水水一個快速閃身,雙腿翻過沙發,高跟鞋利落落地,穩穩地端着水杯趴在了紀典修坐着的沙發旁,又把水杯遞給了紀典修,在他耳邊說道,“怕什麼?我不坑我感興趣的人。這麼點小面子都不給,那我就不賣你朋友貨了……”嘟着嘴,似乎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