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煌弦真的有些後悔說出凌霄的真相。聽到左煌弦的話語後,雷洛熙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子都站不穩了。左煌弦本能地伸手想要扶住雷洛熙,可是雷洛熙卻反手攥住了左煌弦,死死地看着他,“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洛熙……”左煌弦不忍細說。
“說!你說凌霄他怎麼了?他得了什麼病?”雷洛熙盯着左煌弦,幾乎要把他的臉頰給看個洞出來。
左煌弦微微的嘆息,深吸了一口氣,緩住了語氣,說道:“是系統性紅斑狼瘡,已經確診了。”
“你胡說!左煌弦,你胡說!”雷洛熙尖叫,揮開了左煌弦。
“洛熙,你別這樣,我知道你難過,可是……”左煌弦話還沒有說完,雷洛熙就身形不穩,暈了過去。
左煌弦連忙抱住雷洛熙,讓她平躺在沙發上。左煌弦遲疑片刻後,連忙端來水杯,託着雷洛熙給她餵了幾口水。
“咳咳咳——咳咳……”雷洛熙終於醒了過來。
“洛熙,洛熙你怎麼樣了?”左煌弦擔心地看着雷洛熙,一臉的關切。
“你說……凌霄哥哥得了絕症,對不對?”雷洛熙喘過氣來,一把攥住左煌弦的手,不死心得問着。
“是的。他爲了讓你安心,故意找來朱麗葉演戲,假結婚。”左煌弦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句句刺痛着雷洛熙的心。
“原來是這樣……果然是這樣……凌霄哥哥,他還是那個凌霄哥哥,永遠只會爲我考慮,着想的凌霄哥哥……”雷洛熙低喃着,雙眸抑制不住地落淚。
左煌弦看着如此神色的雷洛熙,心中泛起隱隱的恐慌,他所害怕的,看來真的要實現了。
“洛熙,你……”
雷洛熙緩緩地起身,神色竟然比起先前來平靜了很多:“凌霄哥哥什麼時候走?”
“今天下午。”左煌弦如實的回答。
雷洛熙望着左煌弦,晌久,晌久,“煌弦,我必須去找他。”
左煌弦彷如早就猜到雷洛熙會這麼說,神色微動,卻也只是緩緩地點頭,“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
雷洛熙看着左煌弦,似喜似悲,“你果然懂我。”
“我真的留不住你了嗎?”左煌弦蹙眉。
“……”雷洛熙低頭,沒有說話。
“我送你去吧,現在凌霄應該還沒有出門。”左煌弦緩緩地起身。
“嗯。”雷洛熙低喃。
汽車一路疾馳,車廂裡的氣氛卻異常的沉悶。左煌弦開着汽車,雷洛熙坐在副駕駛上,兩人都沒有多言。直到左煌弦把汽車停下凌霄的公寓樓下。
“你真的要去嗎?你……”左煌弦欲言又止。
“不要讓凌霄哥哥知道我已經清楚了他的病情。”雷洛熙把頭轉向車外,不再看左煌弦。
遲疑間,左煌弦一把拉住了雷洛熙,“如果我讓你不走,你會答應嗎?”
雷洛熙始終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左煌弦的問題。
凌霄家的大門打開了,凌霄拖着箱子緩緩地從公寓樓中走了出來,而他身後則跟着朱麗葉。
凌霄站在大門前,遙望着公寓樓,臉上帶着某種眷戀。
“你真的要走?”朱麗葉輕聲問道。
凌霄點頭,“走吧,我們走吧。”
看到凌霄和朱麗葉的身影,左煌弦知道,自己已經無力挽留雷洛熙。果然,下一秒,左煌弦的手便空了。雷洛熙打開了車門,衝了出去
。
“凌霄哥哥!”
聽到雷洛熙的叫喊聲,凌霄和朱麗葉均是一怔,轉身看去。雷洛熙飛奔着,向凌霄跑去。
“凌霄哥哥!”
“你還來做什麼?”凌霄冷臉。
雷洛熙卻猛然撲向凌霄,一把抱住了他,“別走,凌霄哥哥!你別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凌霄的臉色驟變,而他身邊的朱麗葉在驚詫之後卻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果然,左煌弦還是把真相告訴了雷洛熙。只是驕傲的凌霄,能夠接受雷洛熙的“施捨”嗎?
“你……你這是做什麼?”凌霄試圖推開雷洛熙。
“不!我不放手!”雷洛熙朗聲說着,“凌霄哥哥,我愛你,別走!”
凌霄瞪大眼睛,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凌霄哥哥,我終於明白了我的真心,我是愛你的,我一直愛的是你。直到聽說你要和朱麗葉結婚我才發現,我需要你,我愛的人是你!”雷洛熙一字一頓地說着,滿眼淚痕地看着凌霄。
震驚,歡喜,悲哀、遲疑,一瞬間都交織在凌霄的臉上。他愣愣地凝視着雷洛熙,終究是推開了她:“不要……胡說!”
“我沒有胡說!”雷洛熙斬釘截鐵地說着,眼神堅定地看着凌霄。
“不……不可能……”凌霄搖着頭,緩緩地後退。
“凌霄哥哥,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雷洛熙走上前,拉住了凌霄。
凌霄糾結地看着雷洛熙,有轉頭看着朱麗葉。
朱麗葉適時地上前,一把推開了雷洛熙,說道:“雷洛熙,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錯了,我一直以爲自己在意的是左煌弦,但當我離開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需要的,我愛的其實一直是你啊,凌霄哥哥!”雷洛熙捂住心口。
一瞬間,有狂喜的感覺劃過凌霄心頭,可緊接着就是悲切。凌霄搖頭,“不,洛熙,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我沒有!凌霄哥哥,別走!”雷洛熙再次拉住凌霄。
“雷洛熙,你到底要幹什麼?”朱麗葉質問。
“對不起朱麗葉,我喜歡凌霄,我愛凌霄,你成全我們,好不好?”雷洛熙轉頭看着朱麗葉,雙眸間全是期待。那一刻,朱麗葉讀懂了雷洛熙眼底的神色。
“你……你是認真的?”朱麗葉質問。
雷洛熙狠狠地點頭:“你不是曾經希望我和凌霄哥哥在一起嗎?成全我們,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們要結婚了!”朱麗葉只好陪着演戲。
“凌霄哥哥!不要結婚,不要和她去美國!”雷洛熙哀求。
此時此刻,凌霄覺得自己的腦子混亂一片,“我……我不知道……”
“凌霄哥哥,你別走好不好,你再想想,再多想想!”雷洛熙拉住凌霄的雙手。
“我……”凌霄遲疑着。
朱麗葉看着凌霄和雷洛熙兩人,最終彎下腰,把凌霄的行李推進了房間中。
“凌霄,雷洛熙,我看,我們都需要好好想一想,冷靜一下。”朱麗葉最終發話,把渾渾噩噩地凌霄拉入了公寓樓中。
“凌霄哥哥,我等着你的答案!”看到大門被關上,雷洛熙對着房門大叫。在門外站立了許久,雷洛熙終究是離開了。
而不遠處的左煌弦則從頭到尾地看了一場鬧劇。
夜已經深了,雷小溪和小紫蘇都已經睡下了。雷洛熙退出了孩子們的房間,最後留戀的看了看,關上了
房間的門。雷洛熙轉身,正好對上左煌弦的眼神,遲疑數秒後,她低聲說道:“孩子就拜託你了。”
“決定了?”左煌弦詢問。
“嗯,婚禮取消吧,我要跟着凌霄哥哥。”雷洛熙不敢看左煌弦的眼睛。
“今天下午的那一番話,真的很感人……我差點以爲是真的……真可笑,本以爲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障礙,誰曾想……凌霄……”左煌弦嘆息。
“就算是我欠着你的吧,左煌弦……”雷洛熙終究是不敢看左煌弦的眼睛。
“我們之間,沒有誰欠着誰的說法。”左煌弦幽幽的說着,“其實,你和凌霄又何嘗不是一樣?從來沒有誰欠着誰的。”
“我知道……”
“可是,你做不到。”左煌弦擡眼,注視着雷洛熙,“我真的不想你離開,知道嗎?可是,我卻無法綁住你。其實,從我知道凌霄病情的那一天起,我就應該料到了這個結局。”
“我必須要照顧他,這是我唯一能夠幫凌霄哥哥做的。”
“給他,他所期待的愛情……對麼?”
“……”雷洛熙低下頭。
“雷洛熙,你有時候真的很殘忍。”
“抱歉……”
“罷了,誰要我就是喜歡你呢……”左煌弦嗤笑,“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明天就離開,行李我已經準備好了。兩個小傢伙那邊……”
“我會幫你想好臺詞的。”左煌弦低頭。
“嗯……拜託你了。”
“最後,最後讓我抱一抱你,好不好?”左煌弦摟住了雷洛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左煌弦和雷洛熙開始激吻起來。他們的牙齒,他們的舌頭,他們的口腔,他們的咽喉,不停地輾轉着,運動着,空氣中交織着漸急的呼吸,喘息漸濃,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左煌弦感到全身燥熱無比,喧囂着要爆發出來。他直接用力撕開雷洛熙的上衣,因爲剛剛炙熱的激吻,左煌弦覺得自己心臟的某一部分猝不及防地燃燒起來,似乎要把兩人一起燃盡。他的指甲劃過的雷洛熙單薄胸口,留下紅色的痕跡,他低頭咬上,含到淡紅色的草莓。
她不眨眼的凝視着左煌弦,緊抿的嘴角忍耐又快樂,她要永遠記下今天,記下這樣的感覺,記下這一幕!
永遠不要忘記……
夜幕已經降臨,相愛的兩人在彼此的溫度中沉睡,流連着最美好的夢境,也是最後的夢境。
雷洛熙仔仔細細地看着身邊的左煌弦,看着他濃黑的眉毛,看着他緊閉的雙眸,看着他高挺的鼻樑,看着他性感的嘴脣。雷洛熙的手指,慢慢地在左煌弦的臉上摩挲着,異常輕柔。
她不敢吵醒熟睡的左煌弦,她只是用手指的觸感去撫摸,去感受,去銘記!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雷洛熙的神色不斷地變換着,最終黯然下去。
她猛地起身,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急匆匆地拿着衣服,走出裡間。雷洛熙在門口站定,最後流連地看了左煌弦一眼,靜靜地離開。
夜風吹拂在身上,真的很冷,很冷。
雷洛熙緊緊地拉住自己的衣領,消失在夜空之中。
當雷洛熙離去之後,左煌弦也緩緩地起身。他死死地望着緊逼的大門,神色黯然。他沒有睡熟,他知道雷洛熙即將離去。
左煌弦的雙手捂住臉頰,淚水順着他的十指流下。他沒有辦法阻止她,沒有辦法阻止雷洛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