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如彤心情頗好地繼續收拾,然後等着總監過來給她分配任務。可是辦公桌收拾好了,文件也都分好擋了,總監沒有等來,倒是等來了頂樓的湛明遠秘書,杜冰。
她狐疑地看着杜冰走到自己辦公桌面前,疑惑地轉身看看,卻沒有發現他們部門總監的名字,她伸手指向總監的辦公室,“咦,你是來找總監的吧?她的辦公室在裡面。”
奇怪,這樣的事情不是隻用一個電話打過來就好了嘛?還要杜冰專門下來一趟?或許,只是湛明遠想要表達自己在他心中很重要,才這樣做的?想到這個理由,喬如彤心中美滋滋的。
杜冰一臉黑線的看着喬如彤那異彩紛呈的臉色,那一會黑沉一會飛揚的表情,簡直可以去拍戲了,絕對會是影后級人物。
誒?咋還沒有走?喬如彤擡眸便看到杜冰臉色奇怪地看着自己,她疑惑地想到。
“不是我不走,是因爲您根本沒有聽到我說話。”杜冰氣笑了,閉了閉眼睛,一股腦將這些話說了出來,“您被調到頂樓辦公室了,現在請跟我上去報道吧。”
喬如彤不敢置信地看着杜冰,大大的眼睛瞪得溜圓,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像是小鹿斑比,讓人不忍說出任何一句重話,“誰說我被調到頂樓辦公室了?這明明是造謠,中午湛明遠還答應我……”
說到這裡,她頓住了,黑眸眨也不眨地看着杜冰。
杜冰抽了抽嘴角,看到了她心中的疑惑,伸手指了指她的嘴巴,脣角微咧,她之前怎麼沒有發現這位祖宗神經粗呢?“不是我有讀心術,您剛剛說出來了。”
喬如彤頷首,後知後覺地應道:“哦哦哦……”
杜冰看着喬如彤繼續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眼中滿是對喬如彤的好奇,“總裁特意要我過來請您上去報道。”
喬如彤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杜冰,嘴角上揚,帶着惡意的笑容,“總裁特批?”說完還不等杜冰說話,她有些失神地繼續問道,“以什麼樣的身份?”
杜冰點點頭,跟她的職位差不多,只是可能也只是上去掛個虛職而已。“總裁特助。”
喬如彤皺眉看向她,語氣凌然,平靜無波中似乎醞釀着盛怒,儼然便是暴風雨前的平靜,“總裁不是有你嗎?還有你下面兩個助手?”
杜冰不再解釋,只是站在原地,聲音平靜無波,好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總裁安排的事情,不管如何,他只要結果。“喬小姐,請您跟我上去報道。”
喬如彤腳步像是釘在原地,看了看自己剛剛收拾好的辦公桌,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來,對於堅持到底的杜冰,她選擇了妥協,甩了甩手朝門口走去,“好,我跟你上去。”她倒是要看看,湛明遠要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交代。
喬如彤大力地推開湛明遠辦公室的門,再重重地摔上,發出砰然的響聲。
湛明遠從文件中擡頭,便看到了氣鼓鼓地看着他的喬如彤,他眉目舒展開來,靠在椅背上,笑道:“怎麼樣?我就說把你調到頂樓辦公室,你在下面不方便。”
喬如彤被這番話給氣笑了,“不方便?我有什麼不方便的?大家不都是在下面坐着,就我一個人不方便了?”
只要想到這個男人食言而肥,她的心中就像是一把火,不停地燃燒着,洶涌而來,激情澎湃,“還是說,因爲我是你的人,我就不方便了?難道我是他們口中你養的花瓶嗎?只能給你暖牀,來這裡上班是拖了你的後門,然後天天說是上班也沒用正經工作,到點就下班,上班就玩?每個月還能領到不菲的薪水,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高興?”
她越說越火大,小小的身體似乎燃燒着熊熊怒火,整個人被憤怒所包裹。
湛明遠嘆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擡頭看着面前這個女人,無力地將她攬進自己懷中,摟緊,低沉的聲
音響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
他話還未說完,便見喬如彤重重地推開他,眼中是抹不開的悲痛還有憤怒,“你只是想?你只是想怎樣?把我圈禁起來,作爲你的所有物?”
湛明遠無奈的揉了揉不斷跳動的額角,溫柔的聲音帶着安撫,“是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你的處境太尷尬。”
喬如彤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此時聽到湛明遠真情實意的道歉,心中的怒火稍微下降一些,於是便瞪大了眼睛,鼓着嘴巴怒氣衝衝地直視着他,“可是你也不能就這麼說話不算話!”
湛明遠努力讓自己放低了姿態,低聲誘哄,“這只是權宜之計,我答應你,等到有合適的機會,再把你調回去,行嗎?”
喬如彤癟癟嘴巴,心中委屈至極,就像是在幼兒園受了委屈見到家長的大班小孩,淚水瞬間充滿了眼眶,“你說的是真的?”
湛明遠努力讓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來真誠一些,點頭如搗蒜,“我說到做到。”
喬如彤這才破涕爲笑,隨着湛明遠胳膊的力度靠在他的懷裡。
只可惜,理想跟現實總是有很大的差別,等過了一個禮拜之後,喬如彤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雙目失神地看着面前黑屏的電腦。
她已經無所事事一個禮拜了,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的,每天按時上班,下班,然後把公司裡面陳舊的檔案規整一下,這就是她這一個禮拜的任務。
更無聊的事情在於,似乎脫離了以前的集體,她跟湛明遠的關係比之前更加明朗,而衆人對她的態度也更加恭敬,甚至那種明顯的諂媚和吹捧讓她直接不忍直視。
她猛然推開桌子,從椅子上起身,擡步往湛明遠辦公室走去。
杜冰本想阻攔,可看着喬如彤那怒氣衝衝地模樣,也不敢再提,很是恭敬的將喬如彤給請了進去。
湛明遠正在跟業務部的趙文遠商榷一些問題,可喬如彤的到來讓場面一下子尷尬起來,辦公室一下沉寂下來。
湛明遠擡了擡眸,面無表情地陳述,渾身凌厲的氣勢毫無保留地朝着對方傾軋過去,“你先回去想想這件事要怎麼處理,回頭寫個操作方案給我。”
趙文遠恭敬地起身,低頭,“是,總裁。”在轉身看到身後的喬如彤時,還很是友好地朝着她點頭微笑。
喬如彤自知自己失禮,急忙在原地站定,畢恭畢敬地朝着對方輕輕欠了欠身,然後尷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對方從自己眼前離開。
湛明遠繞過辦公桌,靠近喬如彤,雙目鎖在她精緻的臉上,希望能從中看出點什麼。“又怎麼了?”這個小女人,這幾天可沒少因爲工作的事情給自己好臉色看。
喬如彤嘟着嘴巴,大大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似乎攜帶着洶涌的怒氣,“你說呢!”
湛明遠好笑地搖搖頭,想要伸手攬着她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可伸出的手卻被對方一下子打掉。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開始停滯起來,就好像一片完全的真空地帶,讓人忍不住窒息。
湛明遠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心態,重新低頭看向喬如彤,“怎麼了?”
喬如彤漂亮的雙瞳倒映着男人英俊的面龐,眼中冒火,聲音似冰,“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呢?”
湛明遠有些無奈地看向她,老調重彈咱有意思嗎?難道他們之間就不能換個什麼其他的話題嗎?他低嘆口氣,聲音隱含着無奈,“這不是沒找到機會嗎?”
喬如彤扭頭衝着湛明遠大聲駁斥,白皙如蔥白的食指不斷戳弄着對方的胸口,“機會,機會!你每次都只會用這個來搪塞我,然後讓杜冰給我塞那麼多文件整理。”
天知道那些老舊的文件是從哪裡找出來的,甚至她已經整理整整一個禮拜,都還沒有整理到他們的十分之一。只要一提到這個,她就忍
不住怒火中燒,這絕對是湛明遠爲了讓自己留在上面特意安排的。
湛明遠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此時最大的耐心告罄,這一個禮拜,不光是喬如彤,連他自己都有點煎熬。可要是讓她下樓,面對那些人的諂媚逢迎,她估計更心塞。
“怎麼?沒話說了?想讓我隨時在公司當一個你可以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花瓶?還是說,你只不過想要將我養在身邊,你以前跟我說的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幌子,我根本沒有能力?”
湛明遠從來不清楚這個小女人肺活量有這麼大,氣性有這麼高,他懶懶地扯了扯脣角,苦笑一聲,正要解釋,卻聽女人又來了一大堆的轟炸。
喬如彤說着說着,越來越感覺自己委屈,憤怒的大眼睛慢慢被淚水沾溼,癟着嘴巴痛哭起來。“我不過是想要做點事情,也不枉費其他人說我尸位素餐,佔着茅坑不拉屎。可是你呢?”
湛明遠手足無措地看着這一幕,低聲誘哄着面前抽抽噎噎的喬如彤,忍不住有些頭疼,可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只要他開口,喬如彤都捂住耳朵,一副不想多聽的姿態。
許久之後,在湛明遠感覺自己胳膊都已經被喬如彤的眼淚沾溼時,喬如彤才揚起她那張堪比小花貓的臉,平靜地看着湛明遠,聲音平淡,“我想回家。”
湛明遠不放心地低頭,誘哄着她,“不然你去休息室睡一會,我等忙完了一起回,或者等會我送你回去。”
喬如彤冷笑,冰涼的目光讓人心沉到谷底。“湛總,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想要跟您請假回家休息。”
喬如彤的眼神再明顯不過,湛明遠頭痛地看着她,這個女人,他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我只是……”
門外傳來節奏有序的敲門聲,喬如彤馬上一閃身,背對着門站好,小腦袋低垂着,身上纏繞着低迷的氣息。湛明遠皺皺眉,看向門口,輕道,“進來。”
杜冰抱着文件幹練地走了進來,目標直指湛明遠,她瞄了一眼背對着自己站着的喬如彤,迅速移開了眼睛。“湛總,現在已經是三點半,開會的時間到了。”
湛明遠衝着她輕輕頷首,“你先過去,我處理點事情,馬上過去。”
門被杜冰輕輕關上,屋內又剩下喬如彤和湛明遠兩個人。
湛明遠輕嘆口氣,伸手將喬如彤的身體轉過來面對着自己,可看着喬如彤一雙紅彤彤如兔子一般的眼睛,以及瞪着自己的怒意,知道現在不是談話的好時間,可他還是耐着性子交代。“你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回來再跟你解釋,現在有個會馬上要開。”
喬如彤癟着嘴巴瞪着他,湛明遠的話從剛剛開始已經在她這裡打折扣了。他要自己等,她就一定要等嘛?“我要回家。”
湛明遠發現自己還真拗不過她之後,也只能無奈地苦笑,做出讓步。“那我讓公司的司機開車送你回去吧。”這明顯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實實在在的陳述句。
喬如彤明顯還在生氣,倔強地抿脣看着他,語氣生硬,“我有腿有腳幹嘛要人送?還是說,在你眼裡我也是個花瓶,是個瓷器,但凡有個磕磕碰碰,我就會被摔得粉碎?”
喬如彤在心中打定主意,只要湛明遠這樣承認,她絕對會撲上去咬死他!絕對,她拿他們家那麼多鋥光瓦亮的電燈泡發誓。
湛明遠就算是泥菩薩也來了三分火氣,更何況他並不是脾氣很好的人,他冷冷地看了喬如彤一眼,語氣發沉,臉色青黑,“隨便你。”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這絕對是好心當做驢肝肺的典型。
他抓起辦公桌上一疊文件,大步走了出去,對於喬如彤甚至連最後一個眼神也欠奉。
喬如彤看着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心中的煩悶感更重,可眼睛澀澀的,已經沒有了淚水。她不斷捫心自問,她真是一個被人擺放着的花瓶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