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樂知額角掛上一頭黑線,脣角幾不可見地抽了抽,無語地瞥向自家姐姐,“你能不能把話甩甩幹再出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喬樂顏本來笑嘻嘻的臉色一下子烏雲密佈起來,黑沉一片,銀牙暗咬,“喬樂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喬樂知癟癟嘴巴,朝着湛明遠靠攏,大而圓的眼睛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咱好男不跟女鬥”。
喬樂顏被氣的臉色通紅,不斷用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喬樂知,似乎在考慮着要從哪裡下口更合適。
看着兩個孩子這樣插科打諢的模樣,湛明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飛揚的眉梢和上揚的脣角無一不彰顯着他的好心情。
車子不多時便停在了小區樓下,喬樂顏和喬樂知跳下車,飛一般地衝進了家門,湛明遠嘴裡喊着慢點,但是腳下的步伐卻絲毫沒有懈怠。喬如彤聞聲從廚房裡探出頭來,正好看到湛明遠進來。
見他如同往常一般脫了西裝走進廚房,喬如彤不由側臉打量着他,總覺得今天的他哪裡怪怪的,她摸摸下巴,睜大眼睛湊了上去仔細觀察着。
湛明遠刀削斧刻的臉上爬滿了無奈,這女人從進門開始一直盯着自己使勁看是要鬧什麼?他突然轉頭,黑沉的眼神跟喬如彤猛然對視,“看夠了嗎?”
喬如彤急忙移開眼睛,手中慌亂地抓着手邊的東西,紅脣一嘟,黛眉微挑,強詞奪理道:“誰,誰看你了?我分明是在做事好不好?”
湛明遠湊近了喬如彤,溫熱的鼻息越來越重,雙目炯炯有神地鎖定在她的身上。
感受着男人越來越近的溫度,喬如彤心跳如雷鼓,她慢慢閉上眼睛,下巴微微上揚,將嘟起的紅脣湊了上去。
湛明遠卻一下子避過她,一本正經地拿起旁邊的調料盒,然後將身體擺正,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擺弄着手中的雞肉。
喬如彤呆站幾秒鐘,沒有等到自己預想到的結局,疑惑地睜開眼睛,在看到湛明遠的動作之後,臉色刷地一下變得通紅一片,一直紅到白皙如玉雕一般的耳垂,進而蔓延到脖頸處。
她瞪大了水眸,控訴般望向湛明遠,羞憤至極,纖細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他,聲音尖銳,“湛明遠,你騙我。”
湛明遠滿帶笑意的眼睛覷她一眼,努力止住上揚的脣角,無辜地眨眨眼睛,聲音低沉而平淡,如同呼吸一般再正常不過,那小眼神,那神情,恰到好處。“怎麼了?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喬如彤氣的胸膛一起一伏的,水汪汪的眼睛瞪得更大,乾淨而澄然一片。她委屈地控訴,“你明明剛剛……”
湛明遠長手一伸,探身取過旁邊的調料盒,他伸手指指面前的雞肉和魚肉,輕描淡寫地解釋,“哦,我剛剛想要取一下這個調料盒而已。這個雞塊和魚肉都要先醃製一下才行。”
喬如彤眼神從他臉上移到調料盒上,許久之後猛然一跺右腳,這時候她哪不知道自己被湛明遠開涮了?氣急敗壞地吼道,“湛明遠,我討厭你。”
說着,她扔下手中的東西,擡步就往外面衝
去。
湛明遠迅速脫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猛然拽住她的胳膊,長腿往前大跨一步,左手摟過喬如彤的腰際,將對方鎖在自己懷裡,胸膛相貼,鼻息相聞。
喬如彤掙扎兩下,憤怒地擡眸看他,晶亮的眸子似乎幾欲噴火一般,“你……”話還未開口,便已被湛明遠吞吃入腹,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慢慢癱軟在湛明遠寬闊的懷裡。
外面正在看八點檔狗血連續劇的某兩隻聽到聲音,很是淡定地對視一眼,相互聳聳肩。
喬樂顏人小鬼大地看着電視裡哭的梨花帶雨的棒子國女人,搖頭晃腦地嘆息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喬樂知不失時機地插話,“喬樂顏,還有非禮勿言,說得好像就是你哦。”
廚房內的兩人正“玩”地熱火朝天,並不清楚因爲他們的“遊戲”兩個孩子又吵了起來,甚至有大打出手的跡象。
就在喬如彤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時,湛明遠才放開了對她的禁錮。兩人脣分,她手腳發軟地靠着湛明遠,迷濛的眼睛似乎籠罩上一層白霧,迷離卻格外誘人。
湛明遠笑着湊近了她的脖頸,輕吹一口氣,看着女人敏感地瑟縮一下,紅暈再度爬滿脖頸,這才笑道,“感覺如何?再來一次?”
喬如彤身子一僵,惱恨地瞪了他一眼,重重地推開他。忽然,她臉上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就在湛明遠心生警惕的時候,她擡腳重重地踩在湛明遠的腳面上,並且惡狠狠地擰了幾圈。
湛明遠倒抽一口冷氣,“嘶……”沒想到這女人這麼狠?
喬如彤如同鬥勝的公雞,不,鬥勝的母雞一般,高傲地擡高脖頸,衝着他皺皺鼻子冷哼一聲,傲嬌地轉身,留給湛明遠一個瀟灑的背影。
前提是,要先忽略她在門口被絆倒,摔了一跤的事實。
聽着身後湛明遠放肆的笑容,喬如彤狼狽離開這裡,可心中還是積存着一肚子的怒氣。
該想些什麼辦法整治一下他呢?喬如彤坐在牀上環視一週,眉頭緊鎖,紅潤的脣瓣死死地抿起。她不能就這麼算了。
沒過一會兒,喬如彤重新笑眯眯地邁步踏進了廚房,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也不說話,就那麼死死地對湛明遠的俊臉行注目禮。
湛明遠端着手中正要處理的魚,無奈地跟喬如彤打着商量,“我說,您能不能挪一下地兒,我這兒還要做飯呢!你要是實在無聊的話,跟他們看一會兒電視去,成嘛?”
這姑奶奶,湛明遠此時有些無奈剛剛招惹到她了,簡直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喬如彤依舊是笑眯眯的模樣,跟剛剛離開的時候宛若兩人,聲音清脆,眼睛眯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長長的眼睫毛輕顫,像是輕軟的羽毛,撓得人心癢癢,“可以啊,不過我今天給你買了一件禮物。”
湛明遠生生打了個寒噤,懷疑的目光朝喬如彤看過去,警惕地後退兩步,他怎麼感覺喬如彤用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聲音說着這樣的話,格外詭異呢?“禮物?”
喬如彤笑眯眯地點點頭,很肯定地努努嘴巴,
露出自己潔白如雪的牙齒齜牙衝着湛明遠微笑。“接不接受?”
湛明遠很肯定從那整齊又潔白的兩排白牙中,他看到了森森的寒意。他無奈地聳聳肩,挑眉看向喬如彤,他已經做好被虐的準備了,“拿來吧!”
喬如彤伸出右手食指,衝着他輕慢地搖了搖,“閉上眼睛哦。”
湛明遠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東西,閉上眼睛呆呆地站在原地。
當視覺消失的時候,其他幾種感覺格外靈敏起來,聽覺和味覺尤爲敏感。
他鼻翼抽動幾下,聞到喬如彤身上熟悉的體香朝自己包圍而來,他心中一驚,卻並沒有動作,或許從心中不相信喬如彤會真的傷害他。
然後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徘徊在耳際,然後是喬如彤的胳膊慢慢穿過他的腋下,然後又收回,接着是脖頸被繩子還是什麼輕輕碰了一下。
他想要睜開眼睛,卻聽到身後小女人濃濃的威脅聲響起,“喂,你要是敢睜開眼睛,就罰你三個月不準睡我牀。”
湛明遠閉着眼睛抽了抽脣角,這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威脅手段,可偏偏他做不到,於是只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等小女人的“surprise”。
兩分鐘之後,喬如彤輕輕鬆了一口氣,退後兩步互相抹了一下手,這才笑道,“好了,可以睜眼了。”
湛明遠如蒙大赦一般睜開眼睛,只在他睜眼的那一瞬間就後悔不已,眉頭緊皺,臉色如調色板一般,一會青一會紅,各種顏色交替閃現。
第一次他無比痛恨自己竟然還長着眼睛,尤其視線還這麼好。
這個能算作是禮物嗎?湛明遠苦着臉無奈地看着圍在自己身上的新圍裙。“你什麼時候買的?”
那種花色的,旁邊還帶着白色蕾絲邊的圍裙,不是那些島國那什麼電影中經常的出現的那種情趣制服嘛?
只看了一眼,他就不忍心看第二眼,更遑論還要他穿在自己身上,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也虧得喬如彤現在膽肥了,竟然敢這樣做。
喬如彤退後兩步,摸着自己精緻的小下巴眯着眼睛笑着說,“今天去逛超市的時候啊,剛好看到有打折,而且看這個花型還挺好看的,所以就買回來了!”
她說得輕快,可湛明遠卻聽得火起。這花色好看?騙鬼去吧。湛明遠眯眼湊近了喬如彤,咬着牙根壓低聲音說道,語氣中還帶着森然的威脅。“你確定要我穿這個?”
但是喬如彤卻絲毫不怵。沒辦法,跟湛明遠一起相處這麼長時間,她一直以爲湛明遠是隻紙老虎,一戳就破的那種。雖然叫囂的很是厲害,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因此也只是將他的威脅當做是平時的玩笑話而已,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她無辜地眨眨眼睛,雙手背後,慢慢朝廚房門口小步移動,一邊還衝着湛明遠咧咧脣角,“給你的禮物啊,你肯定要穿了。”說着她還攤攤小手,一副無能爲力的姿態。
湛明遠嘴角大大的上揚,顛了顛手中的烤瓷菜刀,卻在喬如彤驚恐的目光下將手中的烤瓷菜刀重重地甩在案上,慢悠悠地朝着喬如彤走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