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顧雪菲歇斯底里地癱倒在地上,溫婷趕忙撐住她的身子。
“那些人完事之後打電話給我,要我加碼,我才知道潘雪出事了,我趕過去的時候,她倒在一個巷子裡,衣衫不整,臉上脖子上全是血跡。她不過是一個剛成年的女孩子,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太殘忍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雪菲像是陷入了一個魔障,一直自言自語,清瘦的臉頰掛着淚水。
“所以你不說出自己懷孕的事情,是在懲罰自己?你這麼做太傻了,這樣沒有任何意義。如果我是你,我會用自己實際的行動去獲得他人的諒解。”
“沒有人會原諒我,就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我自己,而且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陸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潘雪還有她的家人,我就是兇手,如果不是我,什麼都不會發生。”
“你不是兇手!雪菲姐,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善良的。”看着顧雪菲痛苦不堪,沈澈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跟着她蹲下,陪着她心揪成一團。
溫婷的神情跟着凝重,她示意身邊的楊燁幫忙,將顧雪菲扶起來,扶到了養老院的休息室裡面休息。
有老人倒了一杯熱水過來,見顧雪菲哭得很厲害,忍不住關心:“小菲這是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了?誰欺負她了,小菲一來對我們老人很照顧,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你們可不能欺負她。”
“奶奶,我們是雪菲的朋友。”
溫婷友善地對着老人笑了笑,老人這才安心地走開。
然後溫婷又對着楊燁使了使眼色,楊燁心領神會,拽住沈澈的胳膊將他拖了出去,出去的時候不忘將休息室的門關上,留給溫婷和顧雪菲一個獨立安靜的空間。
感覺到顧雪菲的手還在顫抖,溫婷拉住她的手,顧雪菲擡頭見到溫婷坐在輪椅上的模樣,一絲愧疚浮現在她的眼中。
“溫婷姐,我只會給你們添麻煩,你剛做完手術卻還要跑過來看我。”
溫婷搖了搖頭,溫婉的面容多了幾分沉穩。
“雪菲,你看,這裡的老人都很喜歡你,我們也很喜歡你,你在我們眼中是美好善良的。每個人都可能做錯事,做錯事敢於承認,努力彌補,最後都會有好的結果。而你現在不斷折磨自己,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只會讓關心你的人傷心。”
見顧雪菲低頭不說話,只將手指擰巴在一起,溫婷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繼續勸解。
“而且你剛剛說,你擔心會有懲罰降臨到孩子身上,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都說孩子是上帝派來救贖我們的天使,等你將孩子生下來,你就會明白,他們真的是天使。他會將會你成長,會教會你理智,會讓你再也做不出現在做的傻事。”
“孩子?”
“沒錯,孩子,上次你走之後,我突然發現我也懷孕了。你知道我跟子奕在冷戰,而且子奕跟林雨夕的關係也讓我揪心,但我沒做出傻事,我一直忍,就是因爲小浩還有肚子裡的孩子。”
顧雪菲原本空洞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色彩,她的視線落在了溫婷的肚子上,臉上寫滿了不可思
議。
“雪菲,跟我回去吧!把你有孩子的事情告訴大家,然後你再跟陸北說清楚,我們一起將孩子生下來。”
溫婷臉上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她的視線落到了顧雪菲的衣服口袋上,她的口袋裡裝着一瓶藥,溫婷認識,那是安胎用的,很明顯,雪菲也是很想留下這個孩子的,她只是一直在矛盾,過不了心裡的關卡而已。
“孩子生下來也只是我的孩子,我知道陸北他恨我,他不可能原諒我。”
顧雪菲有些失落,但失落的同時,她又恢復了一些希望。不管陸北怎麼看她,她跟他之間至少還有一點牽絆。
她握着溫婷的手,想要獲取一絲力量:“溫婷姐,我答應給你回去。”
“太好了!那我們走吧!沈澈他估計在外面等得抓狂了!”
“溫婷姐,我真的沒想到,最後會是你們來找我。”
“還不是你的傻瓜,懷孕了也不說出來,要是被你父母知道,他們估計現在心臟都會跳出來。”
顧雪菲牽着溫婷的手走出休息室,外面天空一碧如洗,堆積已久的烏雲總算算去了。
“等等,你們要帶顧小姐去哪兒?她哪兒都不能去,法院判她在這裡社區勞動。”
只是顧雪菲剛走到養老院門口,就有工作人員出來攔下了她。
溫婷不悅,奈何過來的是兩個男人,她趕忙向楊燁和沈澈求救,沈澈那邊早已迫不及待,大步衝過來,擋在了顧雪菲的前面。
他過分漂亮的臉蛋雖然沒有什麼威懾力,但犀利的眼神卻讓人膽寒。
“你們誰要是敢動她一下,我絕對要你們好看。”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我告訴你們,你們現在的行爲是妨礙執法,信不信我現在就通知警局將你們抓起來。”
那兩個工作人員根本不吃這一套,其中一個人伸手就要將顧雪菲拽回去。
沈澈徹底冷下臉,不等他動手,只覺得背後被人砸了一下,等他回頭,一個大巴掌就甩到了他的臉上。
“你們今天誰要是敢帶走傷害我女兒的這個兇手,老孃現在就跟她拼命!”
一個穿着明蘭色貂皮,暴發戶模樣的女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她手裡拿着包,朝着沈澈劈頭蓋臉砸過去,沈澈躲避不及,被砸得連連後退。
一張好看的臉被包鏈劃出了好幾道血痕。
而跟着這個自稱潘雪母親的女人來的還有一男一女,顯然也不是好惹的,年輕一點的女人看見顧雪菲,眼中露出恨意,猝不及防就從地上撿起磚頭,朝着顧雪菲砸過去。
幸好溫婷反應及時,伸手費力的擋住,自己卻險些摔倒在地上。
“你一個死瘸子也幫着這個惡毒的女人,活該你一輩子坐輪椅。”年輕一點的女人長得跟潘雪有幾分相似,應該是潘雪的妹妹,她身材高挑健壯,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年紀輕輕的丫頭居然這麼不留口德!”
楊燁在一旁撐住了溫婷的輪椅,見那年輕女人辱罵溫婷,當即氣不打一出來,板着臉呵斥,而對方那邊的男人顯然也不是吃素的,上來就
揪住了楊燁的衣領。
很快場面就失去了控制。
雖然對方有三個人,但溫婷這邊兩個女人都懷着孕,動起手來也不佔優勢。
那年輕女人下手狠毒,上前就要將顧雪菲按到地上,而溫婷則竭力護着,胳膊上被抓出了幾道血痕,但她跟顧雪菲都顧及肚子裡的孩子,氣勢明顯稍弱。
剛剛兩個工作人員在一旁看着也不敢上前攔着,只盯着顧雪菲,害怕她趁機溜走。
“你他媽再動老子一下,老子就還手了!”
沈澈那邊十分憋屈,他不能跟一個女人動手,但見顧雪菲和溫婷被欺負,他實在不能忍了,一把扯住潘雪母親手裡的包,將包遠遠地丟出去。
“你敢對我一個女人動手?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
養老院裡不少老人和社工聽見外面的動靜,紛紛出來看熱鬧,有認識顧雪菲的想要上前幫忙,但很快被其他人攔住了。
要說顧雪菲雖然看着不像是壞人,但到底是被法院判刑的,知人知面不知心,這種事情還是不插手的好。
眼看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潘雪的母親就越發鬧開了。
“這個惡毒的女人讓人將我如花似玉的女人弄成了植物人,她卻好,仗着家裡有錢有勢,跑到這裡來做社區服務就算了事了。今天要不是我們過來看,她就連社區服務也不做,就被這些人帶回去,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什麼!小菲把別人家姑娘弄成植物人?看不出來呀!她居然是這種人!”
“這年頭確實是有錢有勢就能隻手遮天,這法律王法對我們窮人才有用!”
……
被潘雪的母親這麼一鬧,大家紛紛對顧雪菲指指點點起來。
“攔着她,別讓她走!”
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選擇站在潘雪那邊,在養老院門口築起了一道人牆,堅決不讓顧雪菲離開。
“現在該怎麼辦?”沈澈捂着臉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黑眸中閃過一絲憂慮和氣憤。
“要不然我們現在先不帶走顧小姐,回去找人過來,證明顧小姐懷孕了,然後由司法機關放人?”
楊燁跟潘雪的大哥動手好不容易分開,見情形不對,跟着不安起來。
照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他們這次來根本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行!”感覺到顧雪菲的不安,溫婷很堅定地搖頭,“現在大家都被誤導了,雪菲她百口難辨,如果留在這裡處境只會很艱難。”
對於這點沈澈舉雙手贊成:“就是,原本他們是讓雪菲洗被子,經過這麼一鬧,他們不得讓雪菲給他們端茶倒水,什麼髒活苦活都讓她做。”
一想到那樣的畫面,沈澈就疼得心抽抽,他堅定地站在顧雪菲的身後,打定主意寸步不離開。
“現在除了執法人員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等他們來了,直接告訴他們雪菲懷孕了。”
溫婷還算冷靜,讓楊燁配合她,打電話到執法部門,很快那邊就有了迴應。
“他們說半個小時之後會派人過來,我們再等半個小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