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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葉飛輕輕的拉開,輕輕的,慢慢的
他的心情也隨着視野的開闊漸漸的被放逐到了極點,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徹底驚呆了,一時間忘記了身在何處,一時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虛僞和欺騙;
牀,距離門很遠,但葉飛的視力卻是分外的給力,他清晰的看到自己永遠都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即使是親眼看到,他也不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一個男人肥胖的身軀半跪在牀上,只能看到他臃腫的身影,前後起伏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腰身上的贅肉波盪着,彷彿在嘲笑着世間的一切;
一個女人被他壓在身下,兩隻腳被高高的架在他的肩頭,隨着肩膀的起伏振盪着,十隻柔美的腳趾緊緊蜷縮,似乎想要收斂起什麼,卻顯得更加的放縱;
這時葉飛看到了她的臉,秀眉緊緊蹙起,眼簾低闔,顯現出清晰可見的睫毛,她的口中輕輕的哼嚶着,卻跟不上身上那個男人的節奏;這種情況明顯是不在狀態,她卻偏偏要裝出一種狀態極佳的神情,更讓葉飛覺得她的面容模糊;
但即使面容再模糊,葉飛也清醒的知道,那個女人就是方潔,只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寧願這只是一場夢;
葉飛並不是愛方潔,他們之間還達不到愛的程度,在葉飛的心目中,方潔只是一種美的理念,完美的理念;就象大多數剛剛踏入社會的學生一樣,他(她)們的心中總是期待一種近似於完美的東西,就象是自己的夢,總希望這個夢毫無瑕疵的綻放着聖潔的光環,容不得半點雜質,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社會會教會他(她)們很多東西,讓他(她)們明白夢總歸是夢,世界上沒有完美的夢;
於是這班學生中,一部分隨波逐流,還有一部分爲了自己的夢想而抗爭,兩者都沒有錯,因爲他(她)們都是在順應客觀的生存理論,爲了讓自己更好的活着;
適者生存,關鍵是要找到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葉飛眼前看到的是他畢業以來第一次內心的驚動,只是來的太突然,他還沒有任何免役的準備,就被打擊的一塌糊塗;
葉飛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並不是顧海良,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個臃腫的陌生背影,而眼前的女人卻是方潔,他一直視爲完美的夢的方潔;至於爲什麼一個陌生的男人會在別人的房間裡跟另外一個女人之間做着這樣的事情,葉飛永遠都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他只知道牀上的兩人都是自願的,儘管他不願意看到眼前的一幕,但其中的主角並不是他,所以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葉飛只是一個不速之客,鬼使神差的看到了他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方潔的眼睛突然睜開,女人的感覺天生敏銳,再加上她本來就不在狀態,只是被動的配合,所以,她很容易感應到外界的變化;
於是,一臉驚愕的葉飛映入她的眼簾;
方潔的臉色明顯一變,但她並沒有驚出聲來,只是眉頭皺得更緊,目光冷冷的盯視着葉飛,任憑另一個男人在自己身上縱橫馳騁;
這種畫面很殘酷,葉飛終於忍不住扭頭就走,他已經無法忍受,那是一種無奈的折磨,葉飛無力去改變,因爲,他只是一個過客,就象電影中跑龍套的,發生在主角身上的情節,跟他扯不上半點關係;
房間裡突然傳出男人的聲音:“這種感覺還真不錯,工人們在車間裡幹活,我在這裡幹你,哈哈,我是不是依舊寶刀未老”
葉飛忍不住有轉身衝進去痛毆他一頓的衝動,但他沒有任何的理由,既然雙方都是自願的,警察都管不着,自己又算是哪棵蔥?於是加快腳步離開,只是在心中無比憤懣的感慨了一句: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那一幕讓葉飛再也沒有往日精神飽滿的情緒,他回到車間裡只是默不作聲的做着一些包裝之類的零活,凡星針織廠是做毛衣出口生意的,那些編織、縫合之類的活只適合女人做,而燙熨車間裡的活又都有技術含量,葉飛當然幫不上手,因此他所做的就只能是在包裝車間把那些生產出來成品毛衣學着摺疊好,然後一件件的打起包裝,分型號擺放;
包裝車間裡都是一些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大多是上完初中就來這裡打工掙錢了,因爲她們的實際年齡擺在這裡,性格上多是些毛毛燥燥、貪玩愛鬧的小姑娘,所以廠裡只安排她們打包裝,那些編織、縫合之類的細心活,都是一些年齡相對大一點的女孩們在做,編織車間和縫合車間在工廠的另一頭,葉飛很少去;
別看包裝車間的員工們年齡小,但一個個也都油成精了,見葉飛來幫忙,立刻嬉笑着把那些難擺弄的零活推給了他,今天的生產任務不算重,她們也樂得耍弄一下這個經常在車間幫忙的大帥哥;十七、八歲的年齡,正是對異性懵懂的年齡,她們當然還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感情,只是覺得看一個忙的手忙腳亂的、看上去還有點可愛的大男孩被自己耍弄的樣子非常的有趣;
葉飛並不是白癡,這幫小丫頭們這是給自己找的什麼活啊,陳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爛攤子都塞給自己了,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若不是自己地內心相當地純潔,非用另一種方式讓你們好好的吃點苦頭,還反了你們了;
葉飛不滿的瞪起眼睛,卻又引起那幫小丫頭們的一陣嬉笑,這個比她們大不了幾歲的大男孩在她們的心目中起不到半點威懾的作用,就算他發脾氣她們也不怕,更何況葉飛還從來沒發過脾氣,也許她們就是想故意激怒他來看看他發脾氣的樣子;
這時一聲絕對是故意做作的冷哼聲傳來,聽着又像是乾咳,小丫頭們立刻收起嬉皮笑臉的面孔,手腳麻利的忙活起來,車間門口走進一個穿着淡紫色小襖,下身穿一條緊身牛仔褲的女孩,她的年齡同樣不是很大,頂多也就二十二、三的年齡,卻板着一張俏臉冷冷的掃視着車間裡的員工,正是包裝車間的總組長孫靜梅;
孫靜梅的性格與她的名字嚴重不符,也許她應該叫做孫怒梅,其本性潑辣無比,小嘴更是如八哥似的鏗鏘有力,放眼整個凡星針織廠還沒有人能夠在辯論上與她一較高下,所以她一來,整個車間立刻變的鴉雀無聲,只剩下包裝塑料紙的刷刷聲;
不過葉飛對孫靜梅的印象還不錯,雖然她經常會跟人如火如荼的辯論,但總的來說這個女孩子還是講道理的,不會出現胡攪蠻纏的情況,這也是她雖然在廠裡樹敵無數,卻又人人賓服的原因;
理直氣壯,用在她的身上最合適不過。
孫靜梅在車間裡走了一圈,來到葉飛的面前;
“這些活不用做了,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受累不討好,你跟我來。”
葉飛心中一喜:她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好?居然主動幫我推開了一個爛攤子,莫非是
男孩的心理就是這樣,總是無緣無故的自作多情,總認爲自己是金庸小說裡的男主角,所有的女人都應該圍着自己一個人轉,殊不知這種多情自作的很是莫名其妙;
不過孫靜梅在葉飛的心目中還是挺有神秘感的,而異性雙方的愛情之火就起源於這種未知的神秘感,並且他們的年齡還彼此的相當
葉飛的心裡正甜滋滋的品味着孫靜梅對自己的關心之情,卻又被她接下來的話潑了一頭冷水;
“你去幫謝芳整理一下箱號,她正在成品倉庫裡等着呢,你去了之後一切聽她的安排。”
說完再也不看葉飛一眼,自顧離去;
於是葉飛就苦笑着自語道:“難怪讓我放下這邊的活,原來還有更艱鉅的任務等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