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內容,湊上前,和冷絕一起看起來,“明天中午,張婉墓前,我等你。高崎字。”
“是高崎?”丁凡驚訝着,他們的確是找了高崎好久,沒想到他人竟然還在京市。
信箋上的信息很少,是提供了時間地點,可這地點卻讓人想不明白。
“權弦,張婉是怎麼回事?”張婉這個名字,他們好久沒聽過了,最後一次還是小桃子甦醒的時候,水泉把人抓了,至於判了多久就不知道了。
“這件事我們都疏忽了。”權弦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咱們去Y國的時候,張婉在裡面自殺了。”
丁凡想不明白,那麼要強的女人,竟然會選擇自殺,“爲什麼?”
“具體原因不清楚,裡面的人說,張婉每晚都做惡夢,差點精神崩潰,他們沒看住,等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死了。”權弦知道這個真相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有勇氣自殺的人,竟然沒勇氣活下去。
張婉被判的時間並不長,可她最終沒有熬過自己心裡的魔怔。
相比張婉,丁凡更感興趣的是高崎,夜晚睡覺前,丁凡在臥室的窗臺邊上看着夜空發呆。
冷絕從身後抱着丁凡,“想什麼呢?”
“在想高崎。”背靠在冷絕身上,丁凡摩挲着冷絕手臂上的傷疤,“絕,高崎是怎麼回事?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想了想,冷絕才說,“高崎是我高中同學,他很有能力。”
“冷炎說他比不過你,纔對你下手的?”丁凡可不相信這樣的話,“你對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竟然這麼對你?”
“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冷絕立刻保證,他要是知道高崎發什麼瘋,也不至於把自己弄的這麼慘,“他不是比不過我,但是很多條件不是自己能選擇的,我只是比他多了好的先天條件。”
丁凡承認這一點,“論背景,身份,他的確都比不過你,可是很多東西都可以後天自己爭取來的,他,沒必要這麼記恨你。”
“也不算是記恨。”冷絕慢慢回憶着,“說實話,我很佩服他,如果是對手,他將是一個強大的存在,他的才能不在我之下,當年,我有找過他,我想讓他和我一起,那時候冷氏集團已經小有規模。”
丁凡驚訝的問,“這麼說,他拒絕了?”
“的確,他拒絕了。”冷絕嘆了口氣,覺得很惋惜,“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非常堅持要出國,我也沒辦法,我告訴他,如果他願意回來,我隨時歡迎,而且,風影在國外的公司產業,我都可以給他管理。”
“他是不想永遠活在你的影子裡。”丁凡拉上窗簾,回到牀上,“絕,不是所有人都能平靜的正視比自己強的人,尤其是像高崎,自身條件平等的前提下,卻輸在了起跑線上。”
冷絕打開了牀頭燈,關了燈,也上了牀,“以前我能夠理解你爲什麼低調,還隱瞞着自己的身份,現在是徹底頓悟了。”
“哎,半斤八兩,咱們都是招惹仇人的體質。”丁凡想起自己的過往就覺得悲催,“你覺得我以前的仇人還少麼?對了,有一半還是因爲你。”
冷絕也沒反駁,“你說的也有道理,幸好我們夠強大,不然還真的會很慘。”
“嗯,我也這樣想的……”
“還要謝謝你的低調,不然我也沒機會!”冷絕說完就在丁凡耳邊低笑着。
丁凡臉紅了,她那見不得人的,識人不清的過往,冷絕是都知道了。
冷絕沒想到的是,他再次和高崎見面,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幾人面對着兩塊墓碑站着,很久都沒說話,冷絕看着高崎的模樣,這麼多年不見,他變化了不少,如果在路上遇見,他還真的不一定能認出來。
“我們有十年未見了。”
“是啊,十年了。”高崎摘下墨鏡,眼底一道明顯的傷疤顯得格格不入,“我一直在等,等我能打敗你,可惜,只差一點。”
丁凡蹙着眉,她竟然看不懂高崎這個人,是把自己掩藏的太好了麼?再看冷絕,也沒有什麼異常,她實在不想承認,這兩個人以前竟然認識。
“高崎,你差的,可不只是一點而已。”冷絕轉過頭,“難道你沒聽說過,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你很厲害,該可惜的是,你走錯了路。”
張婉的墓前,高崎收起了剛纔平靜的面容,轉而惡狠狠的看着冷絕,“冷絕,你比我強什麼?這麼多年,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是要打敗你,冷絕,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經歷了什麼?你知道我的付出麼?你知道我得到現在的這些,付出了多大代價麼!”
高崎的突然變臉,讓丁凡和冷絕都警惕起來,只聽高崎繼續低喊着,“我多少次在生死邊緣走過來,我多少次爲了一點成就,要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我面前!你真的懂麼!”
看見高崎臉上的傷疤,丁凡和冷絕就知道了,這些年高崎走的,不一定是正道,相反,他現在的一切大多數都是不正經的行當。
“高崎,當年我給過你機會,你的前途光明,是被你自己親口拒絕的,那條路,是你自己走上去的。”冷絕深邃的眼眸沒有任何動怒的意思,“現在,你還來得及!”
“哈哈哈……”高崎仰天大笑,“來得及?冷絕,我告訴你,已經晚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殺了你!我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沒想到竟然讓你給走了運。”
丁凡雙拳緊握,現在可以完全確定,冷絕的事情就是高崎謀劃的,沒等她想說什麼,高崎竟然瞪着她,“丁凡?什麼冷少夫人?什麼水家千金,經濟神秘人?龐大的財團,亦或者強大的聯盟?你們的結合,不過是商業產物的結果,你們真的有愛情麼?還不是因爲彼此的身份背景可以利用!如果愛情,陸南博爲了你迷失了理智,甚至發瘋,你怎麼不去可憐一下,他的愛情!”
“陸南博貪圖富貴權勢,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這和小凡一點關係都沒有。”牽涉到丁凡的事,冷絕還是有點情緒的。
“是麼?”高崎笑了,“說到底,都是丁凡的錯,是你的隱瞞,是你對愛情的不誠實!”
說到這裡,丁凡是完全無語了,本來還想說幾句話,現在完全不必要了,當年是什麼情況,自己再清楚不過,自己和冷絕彼此間也不是因爲身份地位愛上彼此。
說到不誠實,她和冷絕都是不誠實的,卻對彼此的愛忠貞不渝,堅定不變。
“高崎,你說這些也沒用,你不是當事人……”冷絕也覺得自己剛纔和他說的話有點多餘。
“是,我不是當事人!”高崎周身的氣場似乎又危險了幾分,“可是你和我呢?你知道我一直留在你的背影裡,有多可悲麼?地位身份,背景權勢?”
高崎突然仰頭大笑,“冷絕,從高中時候起,我就恨你!我成績不比你差,能力不比你弱,爲什麼那麼多機會,那麼多好處都是你的!”
丁凡緊握着冷絕的手,她已經把頭轉向張嫂墓碑的一邊,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冷絕是招惹了不少人的仇人和不甘心,可這是他們的錯麼?她想要的其實很簡單。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高崎,是你一直讓自己活在別人的背影中,不是別人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給自己機會。”一個把所有的不幸怪在別人身上的人,那是不放過自己。
權弦和冷炎都不比他差,他們都在證實着自己的價值,能力,和存在,如果高崎當年跟着他,現在也可以是獨當一面的人物,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權弦和冷炎也有那樣的機會,只是他們選擇了繼續追隨冷絕而已。
可是高崎不那樣認爲,“因爲你是風影的少主麼?爲什麼上天這麼不公平!”
看着身邊的丁凡沉默,冷絕也選擇了不說話,讓高崎發完瘋,現在他說什麼,高崎都聽不進去,他認定了這樣的結果是因爲他沒有像冷絕這樣的先天條件造成的。
抱怨到最後,高崎蹲在張婉墓前,平視着墓碑上的照片,問冷絕,又像是問自己,“爲什麼張婉的目光總是在你身上?我呢?我不比你差!”
“上學的時候,你就喜歡張婉,後來張婉出國,你出國的時候爲什麼不去找她?”冷絕回憶着他們以前的事情,可是以前再美好,他們也回不去了。
沉默了一會兒,高崎自嘲着,“怎麼沒去找她,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你知道是什麼麼?”
冷絕肯定不知道,只能等着高崎下文。
“她說,高崎你是不是冷哥派來這邊管理公司的啊?冷哥有沒有對她說的話……”高崎聲音哽咽着,完全沒有了剛纔的兇狠樣子,“你知不知道張婉死前說什麼?她說她恨丁凡,更恨你!”
丁凡突然覺得這是個悲傷的故事,張婉是恨她,不過她的恨是因爲冷絕,而不是高崎。
這世間最悲催的事情,莫過於我喜歡你,而你喜歡他,他卻喜歡她……這不就是他們四個人的真實情況麼?
“如果張婉本分一些,我不會那麼對她,高崎,我一直以爲你的感情是理智……”
“理智?”冷絕的話被高崎打斷了,“你讓我怎麼理智?你知不知道張婉是怎麼死的?她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