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看的時候,這小刀是鋒芒畢露,一片潔白,可此時再看的時候,這小刀爲何帶了一點紅……”見盛雅燃這樣說,龍祁與靖榕兩人便也低頭看着。
——盛雅燃說的沒錯,靖榕手中的小刀原本是鋼鐵打造,乃是有着鋼鐵一樣的顏色,可此時,這刀身卻散發着一種極其淡的,詭異的紅色。
“莫非是你們誰受傷了嗎?可這紅色,也不像是血的顏色……”是了,盛雅燃說的沒錯,這刀身之上的紅,並非是如血液,或是顏料的紅色,這種紅,倒像是這刀身之上,散發這一絲紅色的光,而這光,將這小刀全部籠罩在裡面了一樣。
“我原本看的時候,也與阿燃看到的一樣。”龍祁看着刀身這樣說道。
而靖榕也自然是明白,自己從茹夫人得到這把小刀之後,這把小刀一直都是原來的模樣,沒有一絲改變,卻不知道爲什麼,今日竟然會泛出一絲紅光來。
只是那紅光只出現了一會兒,便又消失了。
衆人亦是沒有往心裡去。
……
晚飯的時候,盛雅燃將菜端了出來,做菜是靖榕做的,而靖榕臥牀的時候,乃是龍祁做的——靖榕沒想到,龍祁堂堂一個南疆王,竟然會做菜,且味道還不差。
——乃是因爲盛雅燃醫術、毒術、蠱術皆精,又是個絕色無雙的美人,非但是個美人,又學富五車,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只是這樣的美人,似乎沒有一絲缺點,卻還是有一些小瑕疵的。
她不會做飯。
而她做出來的菜的威力,卻堪比劇毒,不過是普通的菜、肉、魚,油鹽醬醋茶,可在她手裡這樣慢慢的一調配,卻幾乎可以將人毒死。
龍祁也曾有一段時間不信邪,只是吃了幾次,幾乎把五臟六腑都拉出來之後,便也不得不相信了,而別人做飯他又覺得不安心,便只好親自下廚了——堂堂一個南疆王,竟可以爲盛雅燃做到這個地步,也是極爲難得了。
盛雅燃將一筷子紅燒肉夾在龍祁碗裡之後,便是自嘲說道:“我向來自負自己精通的東西多,只是這廚藝,卻是及不上靖榕一點,不不,不是一點,怕是半點也及不上。”
如盛雅燃這樣的人,卻是會自嘲自己。
而有些半點都不如盛雅燃的人,卻是喜歡將自己看的很高,看的很厲害,莫說是自嘲,便是別人說出了他的缺點,他也彷彿對方是在找他的茬一樣,將對方認作敵人。
所以如盛雅燃與龍祁一樣成功的人,總是少數的。
因是一般人着實做不到如他們一樣胸懷廣闊,敢於面對自己的缺點。
“我也不過只是略懂皮毛。”靖榕坐在桌前,對着盛雅燃這樣說道。而她話一說完,便是後面傳來了一陣哭聲。
“咱們餓了,這孩子也餓了。”盛雅燃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之後,便是對靖榕這樣說道,“去喂喂孩子吧,想來玉琛是餓了。”
玉琛,便是那孩子的名字,那孩子名爲郝連玉琛,乃是郝連城深的孩子。
靖榕點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便是將孩子抱到帷幕之後,解開自己的衣服,將孩子放在胸前……
一會兒之後,將玉琛放回搖籃裡後,靖榕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坐下。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便是盛雅燃開口問道:“靖榕往後有什麼打算?”
這乃是不得不問的一句話,便是不問,也許面對的,往日靖榕乃是一個人,自然無所顧忌,可如今她非但有了郝連城深,還有了一個郝連玉琛,今後打算如何,便必然要想個清楚,問個明白。
靖榕聽完盛雅燃的問話之後,竟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後跪下了。
“靖榕你這是……”盛雅燃看着靖榕這個樣子,便是急急將人扶起,奈何靖榕跪的重,卻是扶不起來。
“靖榕有事相求。”靖榕對盛雅燃說道。
“你若是不起來,你便是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盛雅燃板着臉說了這樣一句,而靖榕便不得不起來了。
“有什麼樣的話,好好說便是,你若跪了,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她看着靖榕這樣對她說着。
“我與郝連城鈺有個約定……”靖榕將自己與郝連城鈺的事情娓娓道來,將兩人之間的約定,而後發生的事情,遇見郝連城深的事情,遇見陸廉貞的事情,都與盛雅燃、龍祁兩人說了一說。
“我總是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相遇,靠的是緣分的——你與那郝連城深相遇,乃是善緣,而與那郝連城鈺的相遇,卻是孽緣,這一雙兄弟對你,既有善緣,又有孽緣,倒是奇妙。”盛雅燃對着靖榕這番評價,倒也是合情合理。
“郝連城鈺與我的約定,我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靖榕盯着盛雅燃的眼睛,這樣說道。
“你想完成餘下的三分之一?”盛雅燃反問。
靖榕點點頭。
“若是以前,我想來會答應你,甚至會幫你,可是,靖榕……你要知道……你現在不在是一個人了,你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你要知道,一個孩子,若是沒有母親,是一件多麼可憐的事情……”盛雅燃看着靖榕,這樣勸解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大可以帶着玉琛離開的……可是……若是我離開了……大赤怎麼辦?阿成……阿成他怎麼辦……我與他有過約定的……”靖榕臉上露出了一絲絕望的表情。
盛雅燃想要開口勸道,可最後,卻是龍祁拍了一拍她的肩膀,讓她止住了下面要說出來的話。
“我知道盛姑姑你會勸我……只是我已經想清楚,想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是一定會去做,也要做好的……”靖榕對盛雅燃這樣說道。
“只是玉琛……”順着盛雅燃的眼睛看去,玉琛正睡在搖籃裡面,因爲吃的飽飽的,所以睡的這樣安穩,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以我才求盛姑姑……若是我……我帶着玉琛總是不方便的……希望盛姑姑將玉琛帶到南疆去,若是我做了這些事情還活着……我便會將玉琛接回來,若是我死了……”說道這裡,她便不再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