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榕看到他們這幅模樣,原本想要出聲點破,可轉念一想,不讓秦蕭跟隨,便反而是好事,所以當方磊笑拿出第四個空瓶子的時候,她卻緘默不再出聲。
那秦蕭一箭三射,擊落空中三個瓶子之後,卻是飛身如箭,往前跑去。
可方磊笑卻不在意那個,只是等着這第四個瓶子落地的聲音,只是這聲音沒等到,卻是又另一支箭從眼前飛過,將那原本幾乎落地的藥瓶子擊碎,再一回頭,卻發現秦蕭站在槐樹之下,手握弓箭,而槐樹之上插着的那枚箭,卻消失了……
——原來秦蕭知道方磊笑丟的時候乃是四個瓶子,卻不是三個瓶子,可他又不好戳穿方磊笑詭計,便是一劍三射,將瓶子一一擊落,而最後一個,他則迅速跑到了槐樹之下,將那原本插在槐樹之上的箭迅速把下,搭上弓箭,再一箭射出!
便是在那瓶子落地之前,將瓶子擊碎。
“雖然我射了四箭纔將這三個藥瓶射穿,可前輩並未說過不能使用第四箭,所以這場賭,乃是我贏了。”秦蕭這般說道。
分明是方磊笑耍詐說是隻丟三個瓶子,卻是丟了四個,而秦蕭卻是極給方磊笑面子,並不將此事點破,而是這樣冠冕堂皇說道。倒也將方磊笑作弊的事情掩過去了,並非點破,也是給足了他面子。
方磊笑倒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更何況他與秦蕭打賭,確實是自己輸了,便也無話可說,只能由其上路。
秦蕭箭術,當可以算作是天下無雙了,而他這箭術會這般利害的原因乃是……
靖榕看着秦蕭的側臉,乃是一陣沉默,這樣俊秀而端麗的青年,便是這樣全神貫注地將箭射出的時候,實在是像極了六年之前,那在皇家獵場之中的射箭人!
……
整裝待發之時,阿憶與瑋鐵兩人竟也開口要跟隨。
“我們此次去做的,可是殺頭的事情。”郝連城深開口說道。
“這殺頭的事情,咱們做多了,在沙漠裡面做了千百次了,早就不差這一次了,我這條命都是大當家給的,難道我丟了這條命,還會怪大當家嗎?”阿憶這樣說道,他這個年紀,最是熱血,郝連城深知道他這個脾氣,便也不勸,只是心裡做着等會將人弄暈的打算。
“你別勸我。”尚未等郝連城深開口,瑋鐵便是說道,“我憑着的,不是一腔熱血。我哈圖原本就是我的仇人,你便是不去找他,我也是要去找他的。”
此時這個鐵塔一樣的漢子擦着自己手裡的鋼刀,這樣斬釘截鐵說道。郝連城深知道自己勸不了他,便也不勸了。
“憑什麼當家我默許了瑋鐵大哥,卻對我這般嫌棄?”阿憶這般奇怪說道。
“因爲你還年輕。”將手上鋼刀擦拭的鋥光瓦亮之後,瑋鐵將不帶上阿憶的理由說給他聽了。“我活的年紀都快是你的三倍了,我進入沙漠的原因,不過只是因爲去刺殺了哈圖而已,哈圖鐵騎十多年前踏破我的家園,那一日,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死在了那場戰爭裡……與我同樣活下來的人,都勸我放棄——明明他們在哈圖的鐵騎之下失去的更多不是嗎?就因爲撿回了一條性命,而膽小了起來……”
哈圖的殘忍,便是所有人都聽過的。而瑋鐵,便是在哈圖鐵騎之下僥倖活下來的人。而在這種情況下苟延殘喘的人,便只有走三條路,一條徹底忘記過去,走出一段嶄新的人生來,這是瑋鐵身邊其他人心中所想的,而第二種人,卻是墮落下去,不願忘記過去,卻也不願意面對太強大的對手,他們身處過去的泥沼之中不願出來,卻不願意展望未來。而第三種,便是像瑋鐵一樣的人,他不願意忘記過去,甚至將過去變成了枷鎖,將那枷鎖狠狠地套在自己身上。
——他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路,可他卻從來沒有一絲後悔過。
“我……”阿憶聽完瑋鐵的話後,便是說不出來什麼了,是了,就像他說的那樣,自己海年輕,他沒有什麼痛苦的遭遇,而哈圖,也不需要他去搏命拼殺,他不過只是憑着一腔熱血才這樣開口說道,可這說完之後呢?是不是會後悔呢?“可是大當家救了我的命,我這條命便是他的……”
“臭小子,說什麼呢?”郝連城深給了阿憶一個爆慄,這樣說道,“說什麼你的命是我的……既然你的命是我的,那你就給我好好呆在這裡!”
阿憶聽後後腦勺雖痛,只是眉頭禁皺,不發一語。
“阿憶啊。”郝連城深突然叫到了阿憶的名字,“你的命,不是我的,是你自己的,雖然我救了你的命,但我也只不過只是救了你的命,僅此而已。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會有你自己的人生,而跟着我們……你的人生,便是由着我們掌握了……你也知道此行兇險……爲了不讓你的未來沒有以後……我只能……”
說罷,便是狠狠地打了一下阿憶的脖頸。
阿憶頓時暈了過去。
(這裡科普一下,打別人的後脖子並不會讓人暈厥,當然也不是會沒有,只是概率很小,而更多的是讓人的覺得疼痛,如果力氣太大傷到了脖子後面的脊椎的話,甚至會導致人癱瘓。這裡打後脖頸是一個誤區,不過小說是藝術的加工,而且很多作品之中都默認了這個誤區,所以我也這樣寫了。)
將倒下的阿憶扶住之後,郝連城深將人弄到牀上,蓋上了被子。
“傻小子,你的以後和我們的以後是不同的,你的以後,由你自己去創造,而不需要因爲我們的以後,而影響了你的以後。”郝連城深對阿憶這樣說道。
“給我好好活下去!”這是郝連城深離開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郝連城深、陸靖榕、秦蕭、方磊笑、瑋鐵五人踏上而行,而看着着無垠沙漠……黃色、藍色,天地之間便只有這兩種顏色,而他們五人在這沙漠之間是又何其渺小。
頓時一股蒼茫感而來……他們,真的能夠活着回來嗎?
“我記得胡國皇城根下有一家酒館的酒特別好喝。”就在這個時候,郝連城深突然這樣說道,“幾日之後,從沙漠裡回來,咱們去那裡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