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磊笑第一句話說的是:“夫人,這個病,我是有七成把握可以治好的。”
聽到方磊笑這樣說,茹夫人臉上自然是露出了喜悅而欣慰的笑容。
而他的下一句話則是:“雖然有七成把握,可我卻怕夫人不同意。”
聽他這樣一講,茹夫人臉上自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自己的眼睛能夠治好,自己自然是千恩萬謝,如何會不同意呢?
方磊笑先是說了兩個字:可是……
這茹夫人是聰明人,方磊笑也是聰明人,但凡聰明人都知道,這可是前面說的所有事情,那麼這事情是多美好,多愜意,多麼聽着讓人心情愉悅,可最後的終點,乃是這可是後面的一句話。當方磊笑說出這兩字的時候,茹夫人自然是正襟危坐,聽着對方後面要講的事情。
“可是,這個方法……卻是要剃掉夫人的頭髮,再割開夫人的頭皮,再掀開夫人的頭骨……”方磊笑這般說着,彷彿自己說的不過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茹夫人先是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再是恐怖,最後卻是一躍而起。
“方磊笑,你這是想要殺了我嗎?”茹夫人問道,“你殺了我之前,不怕我殺了你嗎?”
“夫人且息怒。”靖榕開口安慰道,“且先聽聽我師父的講法。”
方磊笑倒是臉上不驚不怒,只是捻了捻鬍子,淡淡問道:“夫人可知道,人的頭皮被掀開之後,這下面的雪白頭蓋骨,卻不是單單一個毫無細縫的圓形骨頭,咱們我頭蓋骨之上,乃是有一道道細縫的,若是道法的得當,將夫人頭蓋骨從那細縫之處掀開,便可以看到婦人病竈了,倒時候,便是老夫動手之時。將壓迫夫人那根血管的血塊拿出來後,夫人的眼睛,便不會再瞎了或是可能瞎了。”
“可你這是在要我的命!”茹夫人怒說道,“人被掀了頭蓋骨後,難道還能活嗎?”
“能活。”方磊笑輕輕巧巧說出這樣一句話,彷彿只是在說他是吃飯,或是喝水,而不是說在說掀開人頭蓋骨的可怕事情。
“你!”茹夫人聽方磊笑這樣說,卻不知一時間要說什麼話。胡國與大赤雖然有些文化往來,可與醫術,還是有些粗鄙,可便是大赤人,信這人被挖掉頭蓋骨還能活的事情的人,也是不多的。故而茹夫人會這樣想,實在是太正常了。
“夫人,我想舉個例子,只是這例子有些涉及哈圖族長,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兩人正是鬧的不可開交之際,這時候,突然靖榕開口道。
以哈圖做比,這能比喻的究竟是什麼?只是茹夫人雖然不喜歡拿哈圖做例子,可是心中有有些疑惑,又想知道這人被掀開頭蓋骨後如何能活,又想知道自己的病,究竟是不是真的能夠治好。
茹夫人想了一想,開口道:“我恕你無罪,你說吧。”
這樣,靖榕纔開口道:“夫人在哈圖族長身邊許久,想來是見過族長用刑的。”
原來她想說的,便是這個。
茹夫人點點頭。她在哈圖身邊四十年,便是見識了他的各色手段,所謂暴虐,竟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讚揚了,哈圖之殘忍,是所有人所未見的,不給對方一絲後路,不給自己一點退路,斬草除根,便是對黃口小兒也能下得去手。
想到這裡,茹夫人閉上了眼睛。她對靖榕點了頭後,靖榕又繼續了下去:“想來,夫人一定見過哈圖族長威風的時候,族長奮勇殺敵,戰在人前,將俘虜捕獲之後,總是要做一些警示的。夫人是否見過族長將人的肚皮剖開?”
這哈圖將人肚皮剖開倒是未必需要再戰場上,只是靖榕要舉這個例子,便要在適當的時間,適當的地點將這件事情引出來,剖開人肚子是一件何等血腥殘忍的事情,可將之放在戰場上,放在戰俘身上,卻是不會讓人覺得有多少奇怪了。
茹夫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可這笑容之後,卻是點了點頭:“不錯,我確實看到過,只是你說這個,又是什麼意思?”
“夫人可見過那些被剖開肚子的人立刻死的?”靖榕問道。
“我自然是看到過的,那些人被剖開肚子,胸膛之後,裡面的器官一個個落下來,血流了一地……便是……便是……”說道這裡,茹夫人臉色發白,竟是手有些顫抖。
“夫人,你許是誤解我說的話了,我只說他們被剖開了胸膛,剖開了肚子,卻被說被剖開肚子、剖開胸膛的時候,這裡面的器官也被破壞了。”靖榕淡淡說道。
而在一旁只是聽着的方磊笑,聽完靖榕的回答之後,竟是讚許的點了點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茹夫人似懂非懂地問着。
“夫人,你可見過有個人,只是被剝開了肚子上面保護裡面的那一層皮,露出了肚皮保護下的器官而立刻死的?”靖榕問道。
“這……”茹夫人遲疑。
“想來夫人從未見過。”靖榕替茹夫人回答道。
“可這些人,哪怕那時候沒有死,到後來,也是死了!”茹夫人說道。
“他們後面的死亡,乃是因爲傷口未被縫合,加之無人治療導致感染而已。”方磊笑接着靖榕的話說到,“我若開刀,便是將人上面那一個傷口弄開之後,摘除裡面病竈,再將傷口縫合,上面在敷上極品好藥,這樣一說,夫人可明白?”
“這……”被方磊笑一說,茹夫人更加遲疑了。
她自然是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好的,只是方磊笑所說的事情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她實在是不願意只是爲了自己的一隻眼睛而丟了性命。
兩人見茹夫人遲疑之際,靖榕便是小聲問方笑磊道:“剝掉人的頭蓋骨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便是茹夫人再想自己復明,也怕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茹夫人病竈在腦,難道沒有辦法只是在腦袋上開一個小洞,再將這病竈拿出嗎?”
方磊笑回答道:“你說的這事,我亦是想過,只是茹夫人病竈在何處,卻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