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靖榕打開房門的時候,卻發現郝連城深竟坐在她房門口。
不,倒並非是坐,而是睡着了。
不過當靖榕把門打開的時候,郝連城深一個激靈便醒了。醒來之後,他是猛的站在靖榕面前,眼神還有些迷糊,不過人大約是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靖榕。
靖榕倒是無什麼意外,只是跟在靖榕旁邊寸步不離地瓊雪,卻是臉上露出了一些兇惡的表情來,不但露出了白色牙齒,那黑色的眼睛,也瞪得很大,只是它雖臉色兇惡,可惜實在是體型太小,沒什麼威嚴,倒是越發顯得可愛了。
“咿……”討厭討厭,討厭的人身上有討厭的蛇的味道。
靖榕看瓊雪這個樣子,也不覺得奇怪,她只是將瓊雪抱了起來,摸了摸小狐狸的下巴而已,原本神情兇惡的小狐狸頓時舒服的咕嚕了起來……
“你昨日跑了出去,我還以爲你去了哪裡……”靖榕這般說道,語氣裡隱約有些擔心,只是不那麼明顯而已。
“我生氣了而已。”郝連城深這般風輕雲淡說道。
“生氣?爲何?”靖榕奇怪問道。靖榕其人聰明,聰明絕頂,可以猜中很多事情,也能設計很多事情,只是有時候,她又笨的可以,她會突然變得不諳世事起來,她會不知道情感的來由,也不知道郝連城深生氣的原因。
——而她的這種不諳世事,卻是陸廉貞塑造出來的。
郝連城深聽了靖榕的話後,並未奇怪,只是笑着說道:“我對你這般傾心,那夜月好,人好,我本以爲你會對我說些什麼,卻沒想到你和我說的,卻是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靖榕一聽,竟是臉色微紅——她自然是能明白郝連城深對自己的心意的,只是自己心裡裝着事情,無法接受對方而已,非但無法接受對方,甚至連接受對方的好意也覺得歉疚,更何況是如此直白的聽到對方的愛意。
——她根本沒想過郝連城深會這樣直白地說出來。
“我與那秦蕭,不過是朋友而已。”靖榕這般說道。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向郝連城深解釋這件事情,她只是覺得郝連城深此時不開心,而自己也不開心,要讓對方開心起來,便只有向對方說明此事而已。
果然,靖榕對郝連城深說了此話之後,郝連城深臉上便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再明白不過了,對於靖榕,便是與她吟風弄月,詩畫傳情乃是最沒用的東西,你與她吟風弄月,她便真的以爲你與她說的是風月,你對她詩畫傳情,她便真的與你聊起詩情畫意來了。
陸廉貞是何其成功,他將靖榕培養成了一個極其聰明,聰明到可以參透這世上多數玄機的聰明人,可他又是何其的失敗,他將這個聰明身上許多普通人該有的感情都摘除了。
可樹木被砍掉枝幹之後,只要根系還活着,便有長出來的一天,又何況是人呢?
在郝連城深這樣直白的影響之下,恐怕靖榕有一天便會知道什麼是愛意吧。只是靖榕現在依舊懵懂而已……
“我自然知道,你們是朋友,且只是朋友。”郝連城深這般說道,“靖榕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了,只是因爲秦蕭行動不便,我的部下便將他安排在了胡國的邊境上。”
原本大赤與胡國之間的沙漠要走一個月的路,可自靖榕與郝連城深在沙漠之中消失之後,這原本跟在郝連城深身邊,目睹他們消失人,便分成了兩撥兒,一撥在沙漠之中尋找郝連城深與靖榕,而另一波,則護送張老爹與秦蕭到胡國。
這至於爲什麼不將秦蕭送到寮寨的原因……
便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郝連城深看向靖榕的眼神是何等的炙熱,而秦蕭對靖榕又懷着一種怎樣的感情,他們也是依稀能夠看得明白。
——對於大當家的情敵,寮寨裡面的部下一致決定還是將人送至胡國比較好。
一來這張老爹本來就是沙漠商人,胡國裡面有他的住所,秦蕭又是靖榕的朋友,而靖榕卻是救了張老爹,張老爹也算是個有情有義之人,斷不會對救命恩人的朋友棄之不顧。
二便是秦蕭眼睛不便,這寮寨之中雖有零星幾個女人,但也是大老爺們居多,無人伺候他,這秦蕭又是細皮嫩肉,比不上寮寨中的大老爺們,怕也是有所不便。
這三,自然就是大當家的情敵,寮寨裡面的男人能給他什麼好臉色看!
所以便將他與張老爹一起,護送到了胡國邊境,此時他正與張老爹呆在一起,想來也是平安的。
“他現在在哪裡?”靖榕急忙問道。
看着靖榕急切的樣子,郝連城深雖然有些不快,但還是說道:“在張老爹的住所,張老爹在胡國一處小邊城那裡買了住所,我派人去尋過,他們知道地方,我們先修養幾天,等身體略有些好轉了,便再去尋他吧。”
郝連城深這般提議道。
當然這修養身體的,乃是靖榕,而不是他。
郝連城深這妖怪一樣的身體,受到了這樣嚴重的傷,如今卻是活蹦亂跳,比之靖榕,竟是靖榕的傷好的慢,郝連城深的傷好的快。
靖榕腳踝曾被狼咬傷,如今雖是很好的包紮了,但行動依舊有些不便。所以郝連城深纔有此一說。
不過實則他只是爲了拖延靖榕和秦蕭見面的時間而已……
畢竟郝連城深心裡也是有些小小的自卑的……到底這秦蕭長相是如此俊美,又是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又與靖榕同是大赤人,除了眼盲之外,這秦蕭可說是一點缺陷也沒有。即使此時秦蕭瞎了,卻也不減他一絲俊美非凡,卻更增添了對方一絲文弱神秘的氣質。
只是靖榕略略想了一想之後,回答道:“算了,且別等了,我們速速出發,去到胡國那裡吧。”
郝連城深一聽,卻是沉默不動,靖榕看了對方模樣,便是又加了一句,說道:“我擔憂秦蕭,乃是因爲秦箏如今在追殺他,他與我終究朋友一場,他若死了,於我,必然是一場遺憾損失。”
給讀者的話:
作者君高冷嗎?應該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