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皇宮中,皇上的寢宮內,傳事的太監張鎮海領着八位今日進宮的小姐們站在正殿內,看着一臉冷漠的倚靠在椅子上的皇上說道
“皇上,今日入宮的美人我已經給您帶來了,”
“念。”頭也不擡,對於新來的美人連一眼都懶得看,冷冷的一個字跟往常一樣不帶任何感情。
這讓這些盛裝之下的美人們不由的心感悲涼,原本也早就聽說,只是想着碰碰運氣罷了。
身材高挑玉質金相,鼻樑高挺,雙眉入鬢卻鳳眼含冰,冷豔高貴的托出那高高在上的王者氣場,這就是如今剛登基不久,年方二十的皇上望月辰,這個有些悲涼的一國之君。
“是。”看着生性如此的主子,張鎮海也不多話直接打開選秀的花名冊
“峻嶺縣尉楚嶽之女楚碧婷,年十六,留否?”每念一個名字名字,張鎮海就注意看着皇上的反應
“否”聽到他的話,張鎮海在心中暗歎一聲,爲了那如花般的少女惋惜,皇上的這一個字基本上就決定了她以後那悲慘的命運,如此年紀,怎不可惜。只是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這位小姐出身如此低微,也只是下面之人用來充數的吧,說完搖搖頭繼續下一個。
“永逸郡守莫靖顯之女莫清荷,年十七,留否?”
“否”
“禮部尚書允茂之女允月,年十八,留否?”
“否”
“均陽縣太守……”
“都給否掉吧,朕都不要,都下去吧。”皺着眉頭不耐煩的搖搖頭,這些人都是那些人拿來糊弄自己的吧,留與否都一樣。
他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不由的吸了口冷氣,有些個小姐已經嚶嚶抽泣了起來
“這……”張鎮海看着花名冊遲疑着不知所措
“怎麼,朕說的不夠明白?”深邃冰冷的鳳眼射出一道寒光,讓張鎮海當即跪到了地上
“奴才不敢,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今天有一位是左丞相的小姐,杜月蓉,年18,不知道……”張鎮海哆嗦着回答
“左丞相之女?嗯,那又如何,都給我退下,一個不留,剩下的你好生安排吧,”想起來了,有個跟左丞相對立的一個官員曾經跟自己提過,自己也就隨口答應了,哼,那老狐狸當真把自己的女兒送來了,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聽到他的話,張鎮海只好嘆息搖頭的示意小姐們出去,此刻已經有兩個哭出聲來,而假冒杜小姐的月容曦則安心了下來,算是過了吧,就這樣代替小姐也算是報答杜安朝將他養大之恩了吧,心裡想着,將原本一直遵照禮儀放於身前袖裡的雙手放了下來,轉身跟在其他人後面向門外走去,只是他已然忘記了那原本握在手中的紅色摺扇此刻也隨意的拿在手中垂在身側。
“嗯?慢着,你是哪家小姐?”原本只是無聊的看着她們走出去的皇上,在看到她手中的摺扇時突然叫住了她,而且此刻也才發現,她比任何一位小姐都要高挑許多,拿着摺扇的手指白皙修長卻沒有富家小姐的柔嫩之感,這讓他有些好奇,只是聽到他的話,盛裝下的人卻並不回答,倒是張鎮海急忙向他解釋
“回皇上,這位就是左丞相府的小姐,杜月蓉,年十八,不知皇上可有吩咐?”看到皇上的反應,張鎮海想着,畢竟是杜家小姐,皇上多少都會給左丞相一個面子吧,而且,在這些個小姐中,這麼一看,杜小姐都是鶴立雞羣啊。
“哦?左丞相的小姐,”
“是”
“暫時留下吧,其他人都出去。”
“是,”
說完張鎮海眉開眼笑的走了出去,總算是留下了一個,唉。只是沒想到,剛出皇上寢宮,就看見攝政王望月傾宇迎面走了過來。劍眉星目深邃莫測,總是帶着一抹笑意的臉,剛毅俊朗,器宇軒昂玉樹臨風,強大的氣場讓人無法直視。此刻看到張鎮海帶着人出來,眼裡帶着瞭然之色,依舊微笑着問道
“張公公,不知皇上留下了哪位小姐?”看着人數少了一個便問道,這也是他來的目的
“是左丞相家的小姐,”張鎮海笑容滿面的回答,誰都知道這左丞相和攝政王可是一夥的,此次丞相之女被留下,他們肯定也很高興吧,只是沒有想到,聽到他的話後,望月傾宇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公公沒有弄錯?”
“當然不會,還是皇上親自開口留下的呢,畢竟是左丞相的千金小姐啊,皇上……”
不等他說完,望月傾宇已經快步離開,向皇上的寢宮而去
該死的,爲什麼偏偏被留下來了,就像平時那樣全部都不要不就好了,望月傾宇邊罵着邊向前走,之前其他權臣的不是都不要嗎?該死的,這下又要有麻煩事情處理了,杜安朝也是,就不能找個女的來嗎,整個丫鬟也可以啊,偏偏找來個男人……只是也有聽說這個主意是杜夫人出的,因爲據說,這個男孩是以前杜安朝喜歡過的一個人的孩子。
而此時寢宮內,看着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杜小姐,望月辰心下皺眉,換做其他人不是早就應該靠過來服侍自己了嗎?果然,杜安朝那個老狐狸,現在連家中女眷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嗎?只是,她手中的摺扇是怎麼一回事,剛纔一衝動就將她留了下來,現在想想,是自己想多了,也就這樣,沒有什麼特別的。
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聽到闖進寢宮的攝政王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皇上,您就寢了嗎?”望月傾宇聲音帶着稍微的沙啞,磁性十足,配上那副相貌,可謂十全十美。
“那麼晚了,皇叔何事?”而身爲皇上的望月辰,聲音如同的外表一樣,清冷卻又不失威嚴高貴。
“臣聽說您留下了左丞相的小姐?”
“是,如何?”
“臣剛剛得知,杜小姐幾日之前得了風寒,如今還未痊癒,但是又不敢耽誤進宮時日,所以,臣想,皇上今夜就先不要將她留下才好。”
“這些爲何現在纔來告訴朕?”
“杜大人交代了下人轉告,不想那廝給忘了,所以臣才親自過來。”
“哦,無妨,反正不是已經過了嗎?也不在犯病期間,有勞皇叔了。朕,今夜還是留下她吧,皇叔早點回去休息便是。”本來想着乾脆就趁機將她叫出去算了,但是還是下意識的沒有說,他可不相信望月傾宇真的會爲這麼一點小事來關心他,他讓自己不要,自己今天就偏要。
“可是……”
“皇叔擔心,辰心裡明白,只是,如果小姐病情甚重左丞相有意隱瞞的話,那麼就請皇叔代我向左丞相大人問罪罷。來人,送攝政王回宮。”
“是”
“臣,告退。”咬了咬牙,望月傾宇轉身離開,哼,他是好心,沒想到他卻是自取其辱,等到發現是男人的時候,看他如何下得了臺,惱羞成怒,降罪杜安朝?他還不敢,還不是會被杜安朝那個老狐狸糊弄過去,想着揚起一個輕蔑的笑意快速離去。
寢殿內再次恢復了寧靜,門外的侍者也被打發走了,映着燃燒正旺的燈燭,望月辰走上前,伸手握住她拿着摺扇的手,將摺扇拿開,摩挲着他白皙的手掌,揉着那修長的手指,嘴角輕輕上揚,心下已經明瞭,揭開了她頭上的喜帕,當看到喜帕下的面容時,望月辰有一瞬間的愣神,首先注意到的不是美,而是瞬間對上的那眼底深處的憂傷,然後是驚豔,最後看着眼前身爲杜小姐的她,輕笑出聲,只是這一瞬間,心裡就已經確定,就是他了。
“摺扇遮顏,半面紅妝,呵呵,甚美啊,甚美。”所爲的傾國傾城也只不過如此吧。
而看着眼前這個英俊冷漠的年輕皇上,月容曦不知道他此刻這樣是什麼意思,既然已經被認出是男人,那麼下場會更加悲慘吧,原本還想着可以減少些疼痛死去,現在想想都不可能了,於是只好恭敬的回答:
“皇上見笑了,不敢乞求皇上恕罪,只求不要責怪左丞相大人,都是我一人之意”聲線平靜溫柔卻帶着莫名的冷淡,讓人聽了感覺眼前的人是在故意壓抑自己一般。
“一人之意?朕看未必吧,若是真正的小姐來到這裡,下場就是剛纔你看到的那樣,左丞相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來啊,呵呵,倒是我真信了些,罷了,就算是如此,朕也不追究,你就直接告訴朕,爲何會答應,你也聽到過傳聞吧?朕的後宮,最熱鬧的是冷宮。”看着眼前之人只露半顏,那眼底沉澱的憂傷,恍惚能把自己刺傷一般,或許,他留下了一件他一直都在尋找的寶貝也說不定,而且,對於那種事情,美人,只要自己喜歡,就算是男子也無妨,重要的是自己對他一見傾心。
“養育之恩,不辭相報”淡淡的說出,眼裡有些暗淡
“哦,重情重義,你的名字?”
“月容曦,年十八,杜大人是我的養父。”
“是嘛,容曦……很好的名字,跟你一樣美,也帶着沉澱在深處的哀傷。”
“皇上謬讚,今日之事請讓我一人受罰,我甘願受罰,請皇上降罪。”說着跪下來,其實,若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不用終日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繼續下去了,只是不想卻被望月辰扶住了
“你何罪之有,樣貌許是比真正的杜小姐不知美了多少吧。若不是無意中看到你手執摺扇又豈會留下你,”
“可我是男人”
“我也猜到了,男人又如何?你既知道半面紅妝而來,可知道男子紅妝半面傾天下之說。”看着他,望月辰眼裡閃着不明的深意
“容曦不敢,”月容曦低下頭,這種事情也只是說說罷了吧
“不敢?既然已經看到,我又豈是不解風情之人,”
“……”
“我既已經留下了你,你也知道代表什麼吧?我都已經傳了話下去,怎可輕易收回,”
“容曦惶恐,欺君之罪不敢奢求被寬恕,”月容曦將頭埋得更低
“若我留你,從今往後寵你,惜你,愛你,你可願意全心全意伴我左右?”看着他,望月辰帶着有些哀傷的語氣說,完全沒有了之前初見時的冰冷無情。
“如此恩寵,容曦不敢奢求……”
“容曦,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我,永遠用心記下我的話,所有人都道我好愚弄,你居然爲了那麼荒唐的藉口,就這樣甘願前來,而我,今日卻偏要留下你,”輕輕的挑起他的下巴,讓他對上自己接着說道
“紅妝半面傾天下,江山如畫換君顏。你的另一半紅妝,就由我來幫你補上,從此,你只要看着我,丟掉過往的憂傷,和我坐擁這天下就好,你的半面妝容,如同我如今的半壁江山,我爲你畫個完整,也定給你一個完整的天下。”說完,輕輕的吻上他的脣,似乎是在宣誓着自己的承若,而此刻的月容曦平靜的心底已經激起千層漣漪,擡眼看到他眼中的深情,沒想到,只能在夢裡所想的事情如今成了真,他的半面紅妝,真的有了願意爲他傾天下之人,若是夢,但願不再醒來吧。
“你的回答呢?”
“謝主隆恩。”
“甚好,來,我幫你畫,讓我看看你紅妝初成的樣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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