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是我的箱子,不是公主的,裡面沒有硯臺。”黃馨大吃一驚,想不到趙飛花會直接懷疑到她的頭上,她一邊說着一邊心裡想着究竟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哼。你的東西?”趙飛花的臉色鐵青,這幾個宮女都是跟她貼心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才離宮幾天,竟然出現了偷盜行爲,若是容得這種行爲,以後還不把她賣了?說道:“天下之濱,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莫非王民,就連你這個人都是我們趙家的人,何況是區區一個箱子,打開。”趙飛花厲聲吩咐道。
黃馨卻不肯上前打開箱子,讓趙飛花愈發懷疑,高聲喊道:“衛兵,進來。”
外面馬上進來四個身着甲冑的金甲武士,趙飛花指着黃馨的那個箱子,說道:“你們把這個箱子給我打開。”
衛兵更不怠慢,抽出刀子劈開小小的鎖頭,一下子就把黃馨的箱子劈開了,趙飛花對白蘭擺擺頭,示意她上前檢查,作爲一個公主,這些粗活不是她應該做的。
在黃馨的箱子裡搜出一串珍珠項鍊和鶴嘴硯臺,鶴嘴硯臺是一個仙鶴的造型,鶴嘴高高揚起,需要研墨的時候,只需向鶴嘴裡點幾滴水,下面的硯池就會流下水珠,幾滴水和一池的濃墨相比,投入的少,付出的多,這就是那個硯臺的特異之處。是端硯中的寶物,趙飛花很喜歡這個硯臺,有了這樣的寶物在手邊,寫字也格外有靈氣,片刻少不得。
紫香彎腰把項鍊和硯臺交給趙飛花,說道:“這兩樣都不是黃馨的東西,請公主裁斷。”
趙飛花手裡拿着項鍊,她是識貨的人,組成項鍊的珠子個個都有拇指頭大小,大小一樣,一共有七十二顆,非常難得,價值不在鶴嘴硯臺之下。
趙飛花的表情凝重,對跪在地底下的黃馨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詳詳細細對我說說,要不然,會株連你的家人,只要我報了官,一切都由不得我來做主了,國家機器開動起來,就必須有人頭落地。”
黃馨此時顧不得後悔了,斷斷續續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所有的罪過都是我一個人做出來的,請公主念在我一心一意爲了公主的份兒上,放過我的家人,我願意以死抵罪。”
趙飛花的臉色變得鐵青,厲聲說道:“想不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就不想一想,假如那個人是仇家派來的呢?我們的身邊有重軍保護,萬一落單了呢?你的行爲直接對我構成了危害,真是糊塗,他是一個陌生的人,你憑什麼相信他的話?”
黃馨猶豫了一下,心想,反正也活不成了,不如把心裡話說出來,說道:“我就是感覺他對我沒有說假話,要不然,也不會這樣爲他出力。”
趙飛花心中怒極,緊緊捏着那串項鍊,說道:“拖出去,重打二十軍棍,這件事等抓住了那個人之後再一併處理。”
金甲武士毫不猶豫地把黃馨拖了出去,黃馨慘聲叫道:“請公主速速賜我一死,我不要苟活於世。”聲音悽慘,讓人頓生惻隱之心。
趙飛花等黃馨被拖出帳篷,這才憤憤罵道:“
真是一個糊塗蛋,我看她不是信任那個人,而是騷勁發作,竟敢勾結外人來算計我。白蘭。”
“奴婢在。”白蘭見趙飛花心情震怒,這一次八成會把黃馨殺頭,心裡有兔死狐悲的淒涼。
趙飛花壓了壓心中的氣憤,說道:“你偷偷去找蘇將軍,請他高擡貴手,輕輕責打黃馨一番便了,千萬不要打壞了。”
“這?”白蘭心裡很是納悶,心想,你只要說一句話,不打了,誰敢抗旨不遵?
趙飛花這才說道:“她偷竊皇家貴重物品,不能不打,打重了,我也於心不忍,就是做做樣子,也要以儆效尤,我們出門在外,一定要壓制住不公平,伸張法制,要不然,人人效仿黃馨的做法,將來吃虧的還是我們,你偷偷去講情,就不是法理能夠管束得了的了。”
“是,奴婢這就去辦。”一番解釋,白蘭已經明白了趙飛花的意思。
白蘭和紫香攙扶着被打得皮開肉綻的黃馨走回來,趙飛花看着她慘不忍睹的樣子心中也是不忍,無力地揮揮手,讓二人把黃馨攙扶到另外一個帳篷裡面。
趙飛花左思右想,還是要設法把那個男子抓住,才能把黃馨事件徹底了結。罪魁禍首不除,不但有損皇家顏面,難免爲將來遺留下來無窮無盡的後患。
趙飛花把蘇雷找來,說道:“明天一早,你假扮金甲武士,隨我行動。”
蘇雷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問道:“什麼行動?難道有敵情?”
趙飛花不耐煩地說道:“你問那麼多做什麼?你帶一個金甲武士,加上我,我們三個人一起出營,你只要聽我的話就可以了。”
蘇雷見她發火,不敢再說,當下躬身退出。
紫香回來以後,趙飛花看着她說道:“黃馨,怎麼樣?”
紫香恭恭敬敬地回答說道:“她很好,說,並不怪公主,是她一時糊塗。”
趙飛花沒理會紫香的話,而是說道:“那麼,你認爲如何呢?”
紫香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不怪黃馨。”
“噢?”趙飛花詫異地說道:“她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你竟然不怪她?你到底是何居心?”
紫香做出豁出去的樣子說道:“公主,您並不瞭解生活在深宮裡面的人想法,您是貴人,一生衣食無憂,可是,我們這些人,都是在每日裡苦苦掙扎的人,就說黃馨吧,看見一個玉樹臨風,瀟灑大方的男人,你讓她如何?也許,這輩子,那個人就是她接觸最多的男人了,因此,我才說,不怪黃馨。”
趙飛花呆呆坐了半晌,揮揮手,紫香躬身退下去,這一夜,趙飛花獨自宿在帳篷裡面,而且,中軍帳的燈光亮了一夜。
一早天亮了,趙飛花胳膊裡拐着馬桶,穿着黃馨的衣服,她的個頭跟黃馨差不多高矮,來到附近的樹林裡面,兩個隨行的金甲武士,其中一個就是大將軍蘇雷。
趙飛花低着頭,剛剛把垃圾傾倒完畢,覺察到身後風聲改變,她的心頭一緊,暗道,那個人來了。
她的身體沒有絲毫改變,就在白衣人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的
時候,趙飛花眼睛裡閃過一絲兇狠凌厲,刀光一閃,趙飛花翻身而起,手中緊緊握着走空的短刃,死死盯住白衣人。她這一刀出其不意,本想一擊而中,想不到竟然被沈飛雄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心中實在是吃驚不小。
沈飛雄的眼睛裡透着驚訝,他剛纔用盡全力躲開的一刀,是撿回了一條命,肋下的衣服被割開一尺長的口子,如果動作稍微延遲就是開膛破肚之禍。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黃馨竟然變成了一個眼光清冷的殺手,當他看清了眼前這個人的面貌的時候,只覺得心中一痛,有一股鑽心的痛疼感刺入他的心臟,殺氣騰騰的趙飛花整個人的臉型有些扭曲,散發着死氣,不再是那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公主了。
沈飛雄看着怒目相向的趙飛花,顫聲說道:“你真的,視我爲仇人?”
趙飛花聽了這話,眼睛抖了抖,這才知道,黃馨爲什麼會陷入感情的漩渦,而不自知了。眼前這個男人,身材欣長,面目俊朗,眼睛發亮,雄姿英發,任何女人都不能抗拒。
趙飛花怒氣衝衝地說道:“少廢話,你企圖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沈飛雄捏着被切開一角的長衫說道:“難道,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
趙飛花手臂伸出,短刃直指沈飛雄的咽喉,厲聲說道:“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
沈飛雄長嘆一聲,說道:“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趙飛花聽了這句詩歌,身體震了一下,像是被某種東西擊中了一樣,身體的警惕性放鬆下來,喝道:“你說什麼?”
她的身體太過靠近沈飛雄,這也是她初次臨敵,武功再高,也是沒有爭鬥拼殺的經驗,沈飛雄輕輕伸出一指,點在她肋下的通絡穴上,動作如電,出其不意,趙飛花只覺得肋下一麻,全身瞬間失去了力道,她驚訝的眼睛看向沈飛雄,露出恐懼的表情。
沈飛雄及時伸手攬住她細軟的腰肢,低聲說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趙飛花的身體咋逢被接觸到一個如此年輕男子的氣息,心中不由自主地一陣慌亂,然後,她就昏睡了過去。沈飛雄點中的正是她的昏睡穴,這是趙飛花太缺少臨敵經驗,被沈飛雄鑽了空子的原因,如果,兩個人面對面廝殺起來,還不知道鹿死誰手。
當蘇雷久等趙飛花不回,帶着武士衝進樹林的時候,不由得驚呆了,只有一個髒髒的馬桶,趙飛花已經沒有了蹤跡。
蘇雷首先是全身冰冷,繼而是一片絕望,丟了公主,不但他難以活命,就是全家老小,也會受到連累,這一刻,他的心裡生出了,生不如死這個字眼,現在,他雖然還活着,卻已經看到了死亡的腳步。
蘇雷帶着屬下,跌跌撞撞衝出樹林,正要吹響號角,讓所有的人行動起來,不料,被身邊的武士拉住了手臂,那個武士哭着說道:“大將軍,不要啊。”
蘇雷停止了動作看着他說道:“怎麼?”
“大將軍,凡事需要三思而後行啊。”那個武士嘶啞着聲音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