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暗香已經招架不住, 凌寒她們被黑衣人纏住無法脫身。施慶元也不好過,被黑衣人纏住,很是危險。衛茉瀾完全來不及思考, 兩邊權衡了一下, 直接朝圓圓的方向跑去。黑衣人終於找到機會, 下手毫不留情, 並沒有因爲圓圓是小孩就打算放過。說時遲, 那時快,衛茉瀾見刀快要落到圓圓身上,直接撲了上去, 用後背擋住了朝圓圓落下的刀。
“快走。”衛茉瀾使出全身力氣推了暗香一把,背卻好像要撕裂了一樣的疼。
與此同時, 施慶元這邊, 清修儀爲施慶元擋了來自背後的一刀, 危在旦夕。
就算皇上不愛她,她也是愛他的。在他有危險的時候, 清修儀根本來不及多想,只想讓他好好的。只是她爲此也許要付出生命,皇上終究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朝着皇后的方向跑去了。皇上,你到底是個無情之人還是一個癡情之人。
施慶元抱着渾身是血的衛茉瀾, 悲痛欲絕, 眼神裡迸發的憤怒火焰幾乎要把人燃燒起來。他從來捨不得傷一分一毫的女人, 卻被他們傷了。
“皇上, 刺客已經全部被擒。”禁衛統領完全沒有救駕有功的興奮, 皇后娘娘傷重,他們不死也會脫層皮。再看皇上的表情, 京城估計又要被血洗一番。
施慶元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他們,看到如雨和凌寒飛奔了過來,眼眸裡才閃過暴怒,“你們到哪去了?不是叫你們寸步不離的保護皇后嗎?”
“奴婢該死。”如雨和凌寒並沒有狡辯,本就是她們的疏忽,當她們發現異常想回到皇后娘娘身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雖然她們很焦急,但一直被黑衣人纏着完全脫不開身。
“你們是該死,但也要如雨你先把皇后救活再死。”施慶元因爲憤怒眼睛有點猩紅,任何人看着都不敢靠近。暗香也並沒有跑遠,抱着圓圓又回到了衛茉瀾身邊。
圓圓從暗香身上溜了下來,用白嫩的小手擦着父皇的眼淚。她不喜歡父皇哭,她也不喜歡母后躺在地上。她想伸手去把母后拉起來。
要是平時施慶元肯定會很喜悅圓圓的表現,可是現在失去理智的他想不了那麼多。甚至有點惡狠狠的瞪着圓圓,要不是因爲生她瀾兒不會遭受那種危險,要不是因爲救她,瀾兒現在不會躺在地上滿身是血,昏迷不醒。
暗香看着皇上疏離還很危險的眼神,條件反射的把小公主再一次抱進了懷裡。抱了之後她就有點懊惱了,她在做什麼,皇上那麼寵愛小公主,難道還會對小公主不利。果真她是被嚇怕了嗎?
“皇上,娘娘的血奴婢已經止住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現在可以把娘娘抱到房間裡去休息了。等會熬好了藥奴婢再送過去了。”如雨很平淡的說完這話,不管皇后娘娘有沒有事,她的失誤都無法挽回。
施慶元抱着衛茉瀾輕輕的站了起來,生怕動作大了一點她又多流了一點血。走了幾步好像又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如雨道,“找下清修儀,給她治一下。”
其他人也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皇上抱着皇后離開,特別是禁衛統領有點憂傷,這些刺客怎麼辦。想了想還是等皇上安頓好了再處理吧,他也要做好倒黴的準備。
小福子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沒被刺客殺死,但估計這次再怎麼樣都活不成了。他現在都不敢往皇上身邊去。
如雨找了一會,終於找到了傷勢嚴重的清修儀,但還是已經晚了,回天乏術。清修儀不甘的瞪大着眼睛,“是皇上……讓你來找我的嗎?”
斷斷續續的聲音讓人聽着有點憋悶,不難看出這個女人是有多愛皇上。如雨卻並沒有代入感情,如實答道,“是。”
清修儀有點黯然,垂下眼眸,“我還以爲他至少會親自來看一下我。看來還是我妄想了。”這兩句話倒是說得很順暢,卻生生吐了口血出來。
如雨有點不忍心,勸道,“你還是少說話吧。”
清修儀卻不以爲然,繼續說道,“再不說就沒機會了。我還以爲……”
“好了。”
“我還以爲他有一點喜歡我的……畢竟……封號……”
話還未完,清修儀就閉上了眼睛。終是不甘的死去了。
她未說完的話如雨也猜到了,因爲清這個封號讓她產生了錯覺嗎?畢竟清跟慶是諧音。可是這也是個傻的,封號能看出什麼,皇后娘娘以前的封號還是安啦,你再看封號是珍和寶的,誰能比得上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因爲同情還是因爲什麼,如雨還是妥善安排了清修儀的屍身,準備去給皇上覆命了。
靜淑妃、雪依惜、方希等女眷看到風平浪靜了才害怕的從躲藏處出來,看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她們已經嚇怕了,得知清修儀的事覺得這人也是一個傻的,但卻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氣。
“皇上,清修儀已經死了。奴婢無能爲力。請皇上降罪。”如雨跪在皇上面前請罪,她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不是因爲沒有救治清修儀,而是因爲沒有保護好皇后娘娘。
施慶元眼睛只盯着在牀上躺着的衛茉瀾,都不敢眨眼,聽到如雨的話卻難得的偏頭看向跪着的幾人。如雨、凌寒、暗香、小福子,甚至還有暗香懷裡的小公主,他真的很想把他們都殺了,一個個沒用的,可是又怕瀾兒醒來怪他,其實他也是個沒用,要不然爲什麼次次都沒有護住她。
施慶元深呼吸了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卻還是沒忍住,將如雨一腳給踹倒在了地上。這一腳他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因爲不是學武之人並未傷到如雨的筋骨,“給朕回爐重造。要不是怕瀾兒醒了捨不得你們,朕現在就殺了你們。凌寒跟如雨一起,你能活着出來朕就饒過你。小福子五十大板,活着就算你命大。暗香……”
“不要。”
施慶元還沒想好怎麼處罰暗香,暗香懷裡的圓圓就開始反抗了。可是現在的施慶元卻不是一個慈愛的父親,他愛圓圓僅僅是因爲她是瀾兒生的。所以在他那圓圓只是個附屬品,可就是因爲這個附屬品他的瀾兒才躺在這。他已經壓制了很久纔沒有遷怒,結果這小傢伙居然開始反抗他。
他看向圓圓的眼神沒有以前的溫暖和寵溺,更多的是冰冷。暗香等人也察覺到了皇上的反常,但隨即又明白了,皇上這是遷怒了。暗香使勁的磕頭,“求皇上恕罪,小公主什麼都還不懂。小公主可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孩子,皇后娘娘醒來肯定是想看到小公主的。”
不知是暗香的話起了作用,還是皇上自己想明白了,施慶元的眼神好像恢復了正常,不再那麼滲人。
施慶元撫了撫額,“好了,下去吧。不準吵到皇后。”
暗三以最快的速度和最殘忍的刑法審訊了那羣黑衣人所剩不多的活口,“屬下參見皇上。”
施慶元面無表情,“說吧。”
“是前太子的死忠。”
施慶元眼睛裡滲着血絲,“那些人都殺了,順着這條線查下去,查到的格殺勿論。好了,下去吧。”
屋子裡再無一人,施慶元摸着衛茉瀾蒼白的臉,開始哭泣,哭得像個小孩子一樣,“瀾兒你居然放棄了我。你居然……”
施慶元另一隻手直接掐進了肉裡,血開始滴滴的流着,“你知道爲什麼太后娘娘不在宮裡,卻去寺裡禮佛嗎?真的是因爲信佛嗎?不是。是因爲在兒子和男人中選擇,她選了她的男人,她選了父皇。所以她恨我,她恨我這個兒子弒父奪位。我那時候多麼希望她會選兒子,我和哥哥兩個人都比不過那個混賬男人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你說可不可笑。”
“可是當我最愛的你選擇孩子的時候,爲什麼我的心那麼痛。爲什麼我總是被放棄的一個,爲什麼。瀾兒你告訴我爲什麼?”施慶元很想把睡着的人給搖醒,終是沒忍心。
隨即又自言自語道,“我從小的日子都不好過,母妃愛父皇至深。可是父皇從來都沒把她放在心上,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她的心裡永遠都只有父皇,所以我小的時候只有皇兄。我和皇兄因爲不受寵被其他皇子關在有很多老鼠的房間裡,把我們推進冰冷的池水裡,打我們,罵我們。我們那時候還很小,不過皇兄還是好皇兄,他一直都保護我。但母妃實在是太讓我們失望了,她從來不會爲我們討公道,因爲她怕被父皇討厭。甚至還厭棄我們。”
施慶元越說越興奮,“後來真好,我有了師父,有了師兄。我一直都當衛國公府是我的家。還有了可愛的你。我從來不敢跟你講我的以前,我很怕被你鄙視。我是弒父登基的,我將恨着我的母后送去寺裡修行。也不知道是爲了報復她,還是爲了那求而不得。”
回憶起以前施慶元撫面痛哭,手上的鮮血沾染到了臉上,平時很有潔癖的人現在卻顧不得那麼多,“可是我還是想要有一個我愛的人,那個人會像我愛她一樣愛着我。會把我當做她的全部,雖然我知道你的選擇是對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着,你沒有選擇我是不是因爲不夠愛我。”
“傻瓜,我愛你。”
“瀾兒,你什麼時候醒的。”施慶元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瀾兒聽到了多少,是不是知道了他是有多麼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