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舌燦蓮花,誇我夫君
凌霄臺。
夏侯雲曦走上最後一階階梯的時候公孫慈正站在殿門口等她,她身上披着一件大紅色的鳳尾紋織錦如意緞斗篷,整個人俏生生的又不失那那份該有的威儀貴氣。
夏侯雲曦身上穿着一件尋常的湖藍色廣袖宮裝,整個人清絕靈秀至極,這樣一抹顏色從那肅穆的白之中娉婷而來,倒是和公孫慈那大紅色一清雅一明豔自稱別樣風景。
這還是夏侯雲曦自公孫慈醒來和她唯一一次兩人單獨相見,公孫慈見她來了便迎上來,面上帶着兩分淺淡的笑意,可眼底那一分微帶着怒意的戒備夏侯雲曦自是不曾錯過。
“姐姐還是這般有手段。”
上來便是這麼一句,夏侯雲曦笑着搖頭,“南天竹的毒,可不敢稱手段。”
周遭有宮人齊備,公孫慈上前攜了夏侯雲曦的手進殿,一副親近模樣,二人說話的聲音自是壓低了又壓低的,“姐姐即便是引了皇上來又如何,皇上絕不會稱降,姐姐想用別的手段只怕也是不行的。”
夏侯雲曦聞言笑着搖了搖頭,卻是不再多說。
殿中設了三座,夏侯雲曦作爲唯一的客座設在左下手,主位上兩桌案自然是皇上與皇后的,二人剛站定,一陣腳步聲便從夾道響了起來,大屏風之後一道明黃色的身影一閃,下一刻趙晟便走了出來。
夏侯雲曦躬身一拜,公孫慈亦是一福。
趙晟看了公孫慈一眼公孫慈便放了夏侯雲曦的手走到了趙晟身邊,看着那站在一起如同璧人的兩人,夏侯雲曦心中不由得一嘆。
“凰王請入座。”
夏侯雲曦不客氣的落座,趙晟和公孫慈也坐在了主位之上。
夏侯雲曦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酒壺和茶盞,擡手將茶盞端了起來,“本王不得飲酒,便先以茶代酒敬樑皇,爲故人相逢。”
趙晟本來眉間還有兩分攏起來的愁色,聞言倒是一鬆,他端起手邊酒盞,“相逢即是緣,更何況兩種境況對你我來說都是如此難得。”
二人一飲而下,夏侯雲曦不由得感嘆起來,“彼時在柳家見到樑皇之時還不知樑皇身份,還以爲是那一位心懷百姓的文士大家,至今不敢忘樑皇不戰之言。”
趙晟面色鬆快下來,也略作回憶的道,“彼時凰王殿下言語之間便隱見着眼天下之勢,只是那時候我尚不知楚皇也在柳家,還想着柳家乃是百年鳳族,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
夏侯雲曦微微頷首,卻是話鋒一轉,“彼時樑皇還未登基,心中謹遵中庸之道,現如今樑皇已然是樑國至尊,不知君心變否?”
趙晟的眉心又蹙了起來,他眸光堅定,“未變。”
夏侯雲曦再爲自己漫上一盅茶,輕抿一口才點頭道,“樑皇心志堅韌自是常人難比,只是本王還是要問一句,樑皇堅持心中所想乃是爲了什麼?是爲了王權鞏固還是爲了子民安然?”
趙晟一時之間便有兩分遲疑,夏侯雲曦卻是放下手中茶盞,語氣一下子變得悠遠又感懷起來,好似想到了什麼生平快事,她直直看向趙晟,“便是到現在本王還記得樑皇當日在柳家所言,樑皇彼時說,‘上位者只看到自己的光芒,卻忽視了萬民的願望’,本王一直銘記於心,當日裡聽到之後還和楚皇說樑晃真是宅心仁厚,既然樑皇說自己未變,想必是一定最爲重視‘萬民願望’的了?”
趙晟眼底果然閃過兩分動搖,可隨機他又擡起頭來,看向夏侯雲曦的眸光免不得的帶上了兩分鋒芒,“凰王的意思是朕應該稱降了?”
夏侯雲曦搖了搖頭,“樑國是皇上的,百姓也是皇上的,該如何選擇,這天下之間除了皇上之外還有誰有資格置喙呢?”
說着她又將眸光落在了公孫慈的身上,“皇上不妨來跟我講講戰報,現如今大楚的增援部隊可上來了?大燕沒有討到好處吧?大梁又失了幾城了?”
夏侯雲曦被囚禁起來的,自是沒有什麼消息來源的,然而不過兩句話,卻是點名了最重要的兩個點,公孫慈此刻已經脫了斗篷,裡面一身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襯得其身段玲玲面色如玉,聞言她的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卻是先看了趙晟一眼。
趙晟不知是讚賞還是感嘆的一笑,“凰王猜得不錯,楚國落在居庸關的二十萬大軍現在全面南上,燕軍在最近的兩次遭遇戰之中全部戰敗,現在已經向北退走,並不敢和大楚直接交鋒了,至於大梁……”
說到此趙晟苦澀的一嘆,“大梁被楚國再下兩城,按照這個勢頭,不出十日便要兵臨城下了。”
夏侯雲曦不置可否,“楚國兵道之上一向不弱,再加上有九重閣兩位智士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公孫慈聞言眸光一緊,“大梁情勢逼人,楚軍雖然暫時脫險,可是燕軍卻不會善罷甘休,只待大燕後續大軍一到,楚地仍舊是兩面不討好。”
她說的有些急,卻也在理,趙晟卻是轉過頭安撫的看了公孫慈一眼,公孫慈癟了癟嘴,不說話了,夏侯雲曦將她的小女兒太看在眼裡,心中便也真的鬆了一口氣,看來,趙晟果然待她還是極好的。
見趙晟不說話,夏侯雲曦所幸自己說了,“樑皇自己也說了,百姓的願望爲大,本王被皇后一路‘請’來,路上見到許多大梁百姓自動向西的逃亡,樑皇若是問他們想要如何,只怕是沒有人願意流離失所的。”
趙晟看向夏侯雲曦,眸帶諷刺,冷笑一聲道,“百姓的流離失所因何而起,難道不是因爲楚國的野心嗎?”
夏侯雲曦眉心一皺,卻又兀自笑開,“樑皇此話不錯,楚皇沒有野心便不會有這北伐之舉,不過本王還是要問一句,同樣身爲天之驕子,樑皇可有野心?可有對這至尊之位的眷戀和不捨?”
不等趙晟說話,夏侯雲曦又道,“只怕還是有的吧,若非如此,樑皇便應該真的以百姓爲大,現如今楚國氣勢如虹,一路下來大梁不知有多少城池生靈塗炭,樑皇顧念着祖宗基業顧念着王權尊嚴,還顧念着自己的野心和位號,所以至今仍不願稱降,殊不知,稱降已是楚國能給大梁的最好的選擇。”
夏侯雲曦的語氣強硬起來,倒有幾分像那些脣舌凌厲的使者了,趙晟聞言笑起來,“真真是笑話,若真的是以百姓爲大,楚皇在從楚國發兵而上的時候就應該顧念到他這一行將會給中原帶來多大的災難,朕又何必要爲他的野心讓步?”
夏侯雲曦脣角一彎,一邊搖頭一邊道,“樑皇這是將自己和楚皇放在同一種心理之內了,但是楚皇和樑皇、楚國和樑國顯然都不同,只說楚皇爲了野心更是不盡然。”
微微一頓,夏侯雲曦的眼底閃出兩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光芒來,“楚皇着眼於天下已經不是一日,這其中縱然有野心的緣故,可是興兵百萬北伐,這樣的勇氣與手段絕非一般帝王能做到的,其中御人之道,興兵作戰之道,這般運籌帷幄謀篇佈局的功夫更是天下無雙方能成事,樑皇口口聲聲說貴族自私自利不已百姓爲先,可楚皇卻是真真正正的祭天問神挾天子以令諸侯,樑皇以仁厚爲表,關鍵時刻卻又不願放棄王權都城,楚皇即便被許多文人士子口誅筆伐,可他北伐一年每到一處便能得一處民心。”
又是一頓,夏侯雲曦也不去看公孫慈越來也難看的面色,她略帶嘆然的道,“此話由我來說也真是讓人難以讓人信服,可我心中坦蕩,這世上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由我來說也才最是公平,再說楚國和樑國,所謂凡有血氣,必有爭心,這亂世裡,楚國不爭,還有云宋去爭,還有大燕要爭,還有西涼要爭,楚皇枕戈待旦先下手爲強,這是他的韜略是他的遠見,並非是那些士子口中的大逆不道,改天下姓氏這樣的大事不是隻有野心就能足夠的,楚國有財富有兵力,而大梁呢,大梁和大燕聯姻,多年來僅僅只是大燕的附屬,這次北伐更是被大燕百般利用,現如今的大梁顯然已經無力抵擋,破城亡國指日可待了!”
夏侯雲曦口若懸河,作爲万俟宸最親近的人對着外人誇起他來臉不紅氣不喘,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滿是清透明澈,面上的笑意絲毫不作僞,還真真說出了一種天地廣博山河坦蕩的感覺,讓聽者下意識的就去信服!
主位上二人的面色越來越不好看,夏侯雲曦卻是不管,她的眸光愈見鋒利,口氣也帶上了兩分金戈相擊的錚錚之意,“樑皇只道天下興起兵道會有更多的戰火,所謂不破不立,那些隱在盛事繁華之下的沉痾越來越深越來越大,最終只會讓中原徹底的走向衰落,只有一個新生的完整的統一的政權才能徹底的結束這樣的局面!”
她挺直了背脊,周身有讓人無法忽視的逼人凜冽,“本王此前說的話現如今依舊受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天下政治大勢,幾百年來諸侯國分封而治,邊陲部落戰亂,分化,合體,再戰,再亂,這樣的亂局如樑皇您這般坐在金碧輝煌宮殿之中的人自然不清楚,楚皇現在所在做的,是這幾百年來沒有人敢做也沒有人能做的事。”
激昂的語氣猛的一頓,夏侯雲曦脣角勾起一絲笑意,可那笑意半分都未達眼底,反而給殺氣盈天又鐵錚錚的讓人不由自主想要拜服之感,“樑皇您的確是在爲楚皇的野心讓步,可是更多的,您是在爲楚國的實力讓步,您是在爲樑國百姓讓步,您是在爲天下大勢讓步,除了稱降,本王實在想不到您還有其他更好的法子!”
趙晟的面色早已變得煞白,他緊緊眯着眸子看着從容品茶的夏侯雲曦,幾乎連肩膀都在顫抖,同樣是天之驕子,同樣都是皇權貴胄有那天下間最傲氣的心,讓他承認那個人的睿智和韜略,讓他承認自己國家的勢弱,還要讓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爲處處透着虛僞和不堪,而他內心最爲看重的百姓們很可能根本和他站在對立的一面,這——太難了!
不想承認夏侯雲曦的話並不是讓趙晟最爲無力的一點,最讓他心灰意冷是他面對夏侯雲曦的長篇大論竟然找不出一絲可以反駁的地方,權力的牢籠早就將他套了住,那籠子上被鍍上了金漆,看起來金光閃閃的,然後他就被那光芒迷了眼睛,不知不覺之間就此安於這易碎的繁華之中再也不求清醒……
那是一種直白**痛徹心扉卻不見血的打擊,徹頭徹尾的將趙晟心中僅存的僥倖和驕傲毀滅,他終於第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了這一場攻堅戰的結果!
趙晟心中百般心緒萬千變化,夏侯雲曦心中也不甚平靜,這些話未說出口之前她不覺得有什麼,可是一旦說出口,那滿心的快要溢出來的深徹情愫就難以抑制,崇拜,仰慕,愛戀和那抓心撓肺的思念瞬間猶如山洪海浪一般的要將她吞沒,她甚至覺得自己還沒說完呢,他不但雄韜武略,他還是最是堅韌,最是親民,最是溫柔最是細緻最是專一最是無與倫比無可替代……
夏侯雲曦深吸了一口氣,主位之上公孫慈擡手落在趙晟的放在桌子上的手背上,趙晟斂着眸子盯着自己身前的茶盅看,良久,才安撫似地拍了拍公孫慈的手,再擡起頭來的時候面上已經鮮見血色!
趙晟強自扯了扯脣角,“凰王……真是這世間最好的辯士!”
夏侯雲曦脣角彎彎笑開來,“掛着那天下最好的辯士名頭大都是詭辯之輩,本王句句真切字字出自本心,自是不敢當這樣的名頭,天下形勢其實樑皇已經清楚明白,本王一兩句警醒之言不過是爲了樑楚少些血腥罷了。”
趙晟的面色變得十分艱澀,一旁的公孫慈看的不忍,眸光直射向夏侯雲曦,“姐姐舌燦蓮花說的真好,可是姐姐不要忘了,你現在還在我們的手上,楚皇即便再如何的厲害,姐姐都是楚皇肋下三寸,你猜——”
公孫慈話還未說完夏侯雲曦已經笑起來,那略帶清泠的笑聲打斷了她,猛的一滯便再也說不下去,夏侯雲曦拿溫潤如春陽的眼風掃過趙晟,滿眸都是信任的道,“本王若是樑皇,與其以一個女人爲質換來大梁苟延殘喘數年,還不如決然放手成全天下大局,一世英名仁名載入史冊千秋萬世都是功德,更何況,楚皇不一定能因爲本王而投鼠忌器,到時候血染大梁,樑皇只有一個亡國之君的名號罷了,那才真真正正的是一無所有,帝王之路本就孤寒,結局如此,未免太過蒼涼。”
夏侯雲曦前一世貴胄不可言,這一世所識所見也離不開天家皇權,她太瞭解皇家帝王路的艱險和孤寂,就算她前面那幾千言都未曾打動趙晟,可單單隻憑最後一句,趙晟那凝重沒有表情的面容終於一動!
夏侯雲曦就只低着頭喝茶,趙晟似是無奈似是苦楚的搖頭一嘆,終是站起身來,“讓朕想一想——”
趙晟轉身欲走,夏侯雲曦卻又開了口,“稱降也需章法,樑皇若是心中明晰未定,本王隨時相侯。”
趙晟頓了頓,終是離去。
公孫慈看着趙晟的背影面色黑沉,轉過頭來看着夏侯雲曦不知是恨還是怒,夏侯雲曦看向她,“阿慈,你從大燕宮走到這大梁宮,可曾喜歡過這金磚玉瓦之地?”
公孫慈眉心微蹙,眼底的利光終究是一散,夏侯雲曦笑笑,放下茶盞站起身來,剛要說話之時便是一陣輕咳,等咳完了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一邊啞着嗓子道,“若還信我,想要他好便聽我的吧。”
話音一落又咳起來,殿門大開,公孫慈看到殿外的雪竟有加大之勢,再看着夏侯雲曦衣衫單薄的背影帶着兩分懊惱的跺了跺腳,一個眼色遞給邊上抱着她大紅斗篷站着的珠兒,再也不看夏侯雲曦一眼追着趙晟跑了過去。
夏侯雲曦剛跨出殿門珠兒便送上了那大紅的斗篷,按理說這宮中只能有一人能穿着斗篷,夏侯雲曦略微猶豫,珠兒卻對着她笑了笑,夏侯雲曦便不再遲疑的接了過來,珠兒對着她一福,轉身自去尋公孫慈去了。
大雪紛紛揚揚的下,觸手便生暖,夏侯雲曦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斗篷,眼底露出兩分寒光來,“到底還是要用你來使手段了。”
夏侯雲曦住的殿閣名叫茱萸閣,回去之後時辰已經不早,因爲在凌霄臺未曾用膳,這會子便又用了一次膳,吃完之後夏侯雲曦就摒退了玉質和玉瑾上了牀,其實她一點也不困,但是她必須要睡。
一覺就睡到了夜色漸深的時候,玉質和玉瑾見她醒了,似乎都有些不太贊同,這會子醒了又怎麼睡呢,夏侯雲曦卻是哈欠連天的讓她們自去歇着不必管她,二人見夏侯雲曦睡意還濃,又見天色實在是晚了,這才退了下去。
待二人走出內室,夏侯雲曦立時坐了起來,她眼底冒出兩分利光,下牀穿好衣裳坐在了窗邊的錦榻上,屋內炭火烘烘,夏侯雲曦坐在塌邊靜靜的看着那牆角一跳一跳的燈火,面上帶着兩分凝重。
子時剛過,內室的窗櫺之上響起輕輕地敲打聲。
夏侯雲曦眸光一亮,當即將窗戶打了開來,一身黑色禁衛軍軍服的肖揚站在窗外,正是今日裡和夏侯雲曦撞上的男子。
夏侯雲曦看盡肖揚那黑漆漆的眸子裡,微微一笑,“進來吧!”
小心的關上了窗戶,肖揚又屏息探了探才放下心來,夏侯雲曦坐在榻上看着他,“怎麼找來的?”
肖揚面色冷冷的,卻還是先上上下下的將夏侯雲曦周身掃了一圈才放下心來,而後纔回答她的問題,“那天你出了城我就跟了上,可是等我趕到那裡的時候就只看到成王……成王中了箭,後來他被燕軍帶走,我就跟着那一夥人的蹤跡一路找了過來,中間丟了幾次,後來發現又一路可疑的人馬是往樑都來的,我在樑都城內晃了兩天沒有發現你的蹤跡,我便猜想憑你的身份只有這些皇權貴胄對你感興趣了,所幸就進了宮。”
夏侯雲曦只覺得心頭微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看着肖揚的眸色都帶上了兩分動容,肖揚在夏侯雲曦無聲息的眸光之中有些不自在,卻是靠近她一步道,“我已經探好了路,順利的話馬上就能帶你出宮。”
夏侯雲曦眉心微皺,想了想,“可是萬無一失?”
肖揚眸色一暗,“就算是會遇到什麼,我也能帶你出去!”
夏侯雲曦便搖了搖頭,“除非萬無一失,否則我不想冒險,這宮裡只怕是剛剛增強戒備了的,你一個人不顧危險潛伏着已經很是不易,你當下先以自己的安全爲要,我留在這裡也還有些事情,趙晟已經有意稱降,我不能放棄這個機會,你先不必管我,最好快出宮去,然後送信給他,告訴我在這裡,讓他不要答應大梁的任何威脅的條件!”
肖揚聽着夏侯雲曦長篇大論,眉心越皺越緊,他覺得夏侯雲曦可能還有什麼事情沒有說,想她從前的性子即便有一點風險又如何,可夏侯雲曦眸光坦蕩,他也實在不好繼續多問什麼,想了想還是道,“即便趙晟有這個念頭又如何,可是蕭玉樓也在宮裡,她那斷臂之仇未報,只怕喪心病狂隨時隨地都能對你下殺手,只有先出宮才能真的安全,這樣……楚皇總是也安心些。”
夏侯雲曦還是搖頭,“還是不要亂來,我暫時沒什麼危險。”
微微一頓,她眸光募得一厲,“至於蕭玉樓,早就該一絕後患了——”
團聚只是時間問題,大家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