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十七年,對世人來說,可能過了人生的一半,有的甚至已經過完整個人生。在這漫長的年年歲歲裡,白家衆人卻忙得不可開交。普渡衆生是門高深學問,它既無書本教程可學,也沒公式定律可用。它永無止盡的在等待別人探索,也沒有限用多少種方式。

而人類的慾望,是無窮無盡的。即便有再多的天使,也救不過來。

此時的阿精,穿着緊身鎏金露背開叉長裙,一雙同色小巧的高跟鞋,腳踝處圍了圈細細的黑色蕾絲,兩條修長的腿僅露出側面,魅惑萬分。齊腰的黑色大波浪捲髮遮住了大半纖細腰肢。轉頭或走動的時候,美背若隱若現,看得酒吧裡的男人喉結上下浮動。

就是這麼迷人的阿精,隨便在酒吧走動一圈,帶走了無數人的目光。阿精走到吧檯坐下,一隻手撐着下巴,一副慵懶的樣子:“老規矩。”

吧檯裡搖酒的小哥對阿精咧嘴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小虎牙,就去給阿精調酒了。

阿精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和這裡的老闆也很熟,那個老闆之前是阿精的一位客戶。

他家女兒早戀,被他發現了,並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因爲女兒一向都乖巧聽話,他就沒把這事告訴老婆。沒想到女兒確實很聽話,也乖乖的和男孩分了手。但是半年後,他們夫妻倆都愈發的覺得女兒有些不對勁。不是半夜起來不開燈,對着鏡子傻笑。就是不論在哪裡,都不太願意與人交流,導致親戚也不常來串門了。最嚴重的一次是他老婆下班回家,看到女兒打開窗戶,坐在28樓的窗臺上,懸空着兩隻腳,說要看日落。

這可把他們夫妻倆嚇得不輕,幾乎是帶着女兒跑遍了全國看遍了名醫。最後的結論是抑鬱與妄想結合的綜合症。雖然吃了藥可以抑制一些,卻始終不能像從前一樣。雖然女兒依舊乖巧聽話,可一旦藥斷了,女兒的症狀就會變本加厲,鬧得全家不安。後來他老婆辭職在家專心照顧女兒,也無濟於事。更別說長期的藥品費用都壓在他一人身上,負擔巨大,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甚至有想過,女兒病情如果再嚴重下去,在女兒徹底發瘋前,他就帶着全家一起共赴黃泉。

在他有了這個想法之後不久,阿精來到這個酒吧消遣,遇到流氓調戲生事,作爲酒吧老闆,自當挺身而出主持公道。就這麼一來二去結識了阿精。阿精以心理專家的身份接近他家女兒,經過長達兩年的心理疏導,終於把這個近乎瘋魔的少女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酒吧老闆對阿精萬分感激,願意以全身家當作爲報酬,卻被阿精以相遇是緣的說法拒絕了。從此,酒吧老闆爲阿精開通了特殊VIP渠道,只要是阿精或者阿精的朋友來這裡消費,不論費用多少,統統免費。

而阿精,從未帶過朋友來過,每次來光顧,都只點一杯酒,而且由調酒師傅隨意調製,從不嫌棄。

“陳小姐,請慢用!今天的酒,很配你衣服哦~”那個有點嬰兒肥,長着兩顆可愛虎牙,眉眼清秀的調酒小哥把一杯淺藍色的酒推到阿精面前。然後又去做其他事情了。

漫不經心的攪拌了兩下,阿精隨意的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錯!”

阿精來這裡的目的,不是照顧生意,也不是回訪客戶。而是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總能輕易找到很多需要幫助的人。

就比如……此時一個身材高挑,留着絡腮鬍也擋不住相貌英俊的男子向阿精走來,牽起她一隻手,冰涼的脣碰了碰她的手背,擡起頭居高臨下略帶輕佻的問她:“要交往嗎?”

阿精挑脣微笑,目光緊緊鎖定眼前的男人:有意思,沒問有沒有男朋友,直接問人要不要交往。有故事!那我來幫幫你吧……

要說女人不壞,男人不愛。那老白覺得阿精這事做得過火了。蕭逸塵認識阿精短短兩個月,性情大變不說,對阿精更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唯一沒有順從的,就是對阿精百般逼婚,甚至爲此動用了關係,想從民政局入手,直接調出阿精信息跟他打結婚證,再把阿精的戶口遷進他家戶口本。

老白皺着眉頭勸了阿精好幾次別鬧太大,阿精都總笑着說她自有分寸。

蕭逸塵有個哥哥蕭向南,性格專行獨斷霸道無比。兩人在自家經營的企業上班。開始那些年還有父親教導協助,兩人也互相鼓勵扶持,有過這麼一段快樂的時光。

後來兩人都能獨當一面了,父親就隨便找了個理由把偌大個企業丟給兄弟兩個,帶着老婆環遊世界軀去了。

剛開始兩人戰戰兢兢周旋着董事會那羣老狐狸,後來發現內奸被兄弟倆抓到把柄,蕭向南先發制人把人羞辱了一頓踢出了董事會。本以爲事情就這麼結束了,因爲後來也沒有老狐狸敢挑釁蕭向南。

三年後,蕭逸塵遇到了自以爲真命的女子,也順利的步入了婚禮殿堂。可婚後,那個曾經優雅賢淑的女人,居然變得見錢眼開,貪婪無比。她染上了賭 博的惡習,十賭九輸,幾乎敗光了家業。

他爲了這個女人,瞞着家人借了高利貸還債,最後被催債人逼得走投無路。而就在催債人找上他哥哥蕭向南後不久,蕭向南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把蕭逸塵從企業裡除名。徹底斷了他的收入來源。

他也過過風餐露宿無家可歸的日子,也過過賣藝求生,窮困潦倒的日子。而他全心全意疼愛呵護的老婆,在他被踢出企業後就馬上給他遞了一紙離婚協議書。爲了成全她的自自由,蕭逸塵把僅剩的房子和車子都給了她。卻只換來她一個輕蔑的目光。

本以爲就算一無所有,還是可以回家過日子。卻沒想到,連家,他都回不去了。哥哥蕭向南派人告訴他已經替他還了賭債和高利貸,唯一的要求,是要他離開蕭家,自力更生。

他禿廢過些日子,自暴自棄的流浪在街頭巷角。讓他重新振作的緣由,是他無意間知道的真相。

他面目全非,滿身邋遢的走過一個又一個城市。卻在另一個城市,碰到了他曾經深愛的女人。那個可恨的女人,連同婚姻,都是場欺騙,只爲了報復蕭家,報復蕭向南對她爸的羞辱。而她,也就是曾經被蕭向南羞辱踢出企業的老狐狸私生女。因爲蕭向南太過強勢,他們就選擇催毀善良的蕭逸塵。

爲了個女人,把自己弄的如此地步,還自以爲深情。蕭逸塵每每回憶自己那段可笑的過去,就恨意叢生。

後來,他奮發向上,打過零工,送過外賣,當過司機。靠着家族從小的栽培與先天遺傳經商的頭腦,他創立了自己的公司,生意也蒸蒸日上,並且與哥哥蕭向南有了市場競爭。

他們兄弟倆鬥得如火如荼的時候,也不忘擯棄前嫌聯手收拾了那對狐狸父女。從此,蕭逸塵對待感情如同兒戲。因爲他從婚姻裡學來的,是嘲諷和戲弄。照本宣科,他也玩弄了不少女性的感情,所以有了開頭那幕:“要交往嗎?”

阿精憐憫他可憐的過去,也憎恨他對女性的不尊。爲了教導他重新做人,必須讓他學會怎麼愛人。只是沒想到,這人不管做什麼,都這麼執着,要麼不管好壞牛角尖鑽到底,要麼一件事情努力不懈堅持到底。總之就是個死腦筋。

“所以阿精大小姐,你這次是準備束手就擒跟他領證結婚了嗎?”老白雖然無奈,但還有心情調侃阿精。

“束手就擒?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陳精唉~”阿精刻意拉長了語調。

老白連忙捂住耳朵:“知道知道,你很精,誰都沒你神經……”

“看,說人人到。”阿精對着窗外擠眉弄眼的。

老白往外看去,只見那位翩翩公子,風流……中少年(34歲),倚靠在一輛蘭博基尼上,對着阿精單手比心。惹得咖啡廳內一衆美少女對着他大聲尖叫,想吸引他注意力。

阿精今晚沒回家,她去處理剩下的事情了。果然,從那天以後,這個叫蕭逸塵的公子哥,再也沒出現過,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老白隨意看了下蕭逸塵的未來。有生意頭腦的他,事業直達巔峰。與此同時,還收穫了終生幸福,與一良善女子結爲連理,膝下育有一子一女皆爲孝順,晚年得享天倫之樂。

“老白,偷笑什麼呢?”阿精一進門,就看到老白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傻樂,順手推了他一下。

老白睜開眼睛,笑意濃濃的看着阿精:“笑你乾的好事。”

“哦?”阿精拔高了語調,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自是知道了老白所指的,是哪樁事情。

“雖然這步棋,走得危險了些,但勝在絕處逢生!恭喜你!你又成功的拯救了一個生命。”

阿精翹着二郎腿,露出一截光滑白嫩的小腿,得意的晃悠了兩下,擡頭對着天花板故作誇張的吶喊:“啊!上帝啊!你聽見了嗎?這根木頭終於開竅了!老白居然誇我了!”

七月底,天氣炎熱到了極點。白家一衆人難得聚在一起,團團圍坐在桌邊。個個心情複雜,神色凝重。

老白皺着眉開啓了此次的議題“各位,這次召集大家來,想必大家也清楚,我們的時間……所剩不多了!”老白看了眼低頭在想什麼的阿精,繼續道:“我知道,大家都已盡力,黑暗結界被封鎖了三十七年,現在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

老白頓了頓,調整了下坐姿:“現在科技越來越發達,人類繁衍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與此同時,人類的慾望也在無窮無盡的極速增長。如今,每天都有無數的人需要引導和幫助,可我們白家,力量薄弱,面對需要拯救的芸芸衆生,簡直微不足道……”

老白依舊皺着眉,他直起腰桿:“所以,黑暗就有了可乘之機。人類慾望的力量已經凝聚,黑暗結界的大門,就要被打開了。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在消除人類慾望的同時,也要保護好人類。這次黑影逃脫,指不定會有什麼瘋狂的報復!大家行事時,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老白話畢,大家久久無聲。一時間,整個大廳陷入死寂。

阿精低着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心思卻飛出了很遠很遠。她知道,那扇黑暗的大門,就快被打開了。她也窺視過,她曾經帶韓諾和老白離開的那片光明與黑暗夾雜的混沌之地,現在充滿了黑暗,已經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裡面充斥着的,是人類的貪婪和慾望。

這些年來,白家人分工明確,老白和韓諾,除了度化世人以外,還要定期淨化結界夾縫中那些人類的慾念。阿精知道這是很耗費力量的事情,每次兩人回來,都是累的疲憊不堪,倒頭就睡。而其他人,則像阿精一樣,轉換各種身份,出現在任何地方,開導衆人。

韓諾修長的手指觸碰到桌面,用圓潤的指尖敲了敲,沉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和老白會加快淨化的速度,所以人間這邊,就拜託各位了!”韓諾說完,沉眸點頭向大家致歉。

高寒接過話頭:“兄弟你們放心的去吧,人間這邊,就交給我們!作爲男人,我會保護好她們的!”

高寒曉潔對視了一眼,曉潔微笑着對高寒點了點頭,眼神堅定的用內心傳音:我相信你可以的!

高寒揚起嘴角,眼神寵溺的看着曉潔。

黑暗結界被封閉的第四十一年……

這些年阿精沒有回老白那裡住。她買下了曾經和John住的那套房子,每天一個人醒來,一個人吃早餐,一個人出門,一個人做所有的事情。

隨着時間一年年過去,大家心裡都有了一個共同的認知,阿精,不會回到韓諾身邊了。依依也沒有和韓諾在一起,他們三人還是各過各的,經常互相幫助,偶爾還會一起聚聚。至於原因,大家都明白,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阿精昨天剛結束一樁事情,老白也不吝嗇的誇她做的漂亮,臨走前老白還特意囑咐,給她放假一天,說這些年辛苦她了,讓她好好休息。

阿精哪能把老白的話當真,現在是與黑暗在賽跑,需要爭分奪秒,哪怕少一天時間,就會少拯救很多人。

阿精今天穿了條幹練的白色的無袖連衣短裙,領口深V部分,阿精在裡面穿了件同色抹胸,保守又不失性感。頭髮隨意的紮了條高馬尾,大卷蓬鬆的搭在肩上,長長的斜劉海遮住她半邊小巧精緻的面孔。

對於阿精來說,今天也是一年365天中最爲平常的一天,她洗漱好化完妝後,接下來,她要去客廳。她每天都是一個人在客廳享用早餐,外面綠植如茵,陽光照進來,她纔不會感到特別寂寞。

阿精低頭理了理裙襬,推開臥室門,發現房間內飄着一股食物味道。阿精疑惑的蹙眉,順着味道來到了客廳……

阿精愣住了,只見客廳那個白色圓桌上,擺滿了她喜歡的早餐。

“早安,親愛的!牛奶我幫你熱了一下,就算是夏天,也不可以喝冷的東西哦……”

阿精猛地轉身,看到一個穿着白襯衫,胸前還有幾粒紐子沒扣上的男人。他脖子上戴着一條銀色的十字架項鍊,耳垂上也掛着銀色的十字架耳墜。此刻,這個溫柔陽光的男人,正端着兩杯冒着熱氣的牛奶,深情地注視着她……

“John……”阿精看到他的時候先愣了一下,然後淚腺不知道是不是壞了,眼淚控制不住的像水一樣流個不停……幾乎是在阿精反應過來的瞬間,就朝着John撲了過去……

John對阿精太過了解,就在阿精撲過來的時候,他就用法術把手裡的牛奶轉移到桌上了。被阿精這麼激動用力的撲個正着,John抱着她後退了幾步才停下。

懷裡的女人緊緊的抱着他哭個不停,John哄了好久,阿精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也許是哭的太用力了,想停卻停不下來,還是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John溫柔的把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從自己腰上掰下來,扶着她到沙發上坐下。

誰知剛坐下,阿精又撲過來,緊緊的抱着John。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難過。哭吧哭吧……今天哭個夠,以後不許再哭了知道嗎?”John回抱着她,一隻手從上往下撫摸着她的秀髮,像是在給她順毛。

阿精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才徹底停下來,臉上精緻的妝容花了,像只小花貓。John耐心的用溼毛巾幫她一點點擦乾淨臉,才無奈的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襯衫。

阿精也有些不好意思,故人重逢,她居然這麼丟臉!

阿精看到John的動作,才後知後覺的發現John身上那件潔白的襯衫,已經被她哭的全是淚漬,還夾雜着口紅的印記。阿精紅着臉,厚着臉皮捏住John襯衫一個衣角威脅道:“不許換!今天你哪裡都不準去!”

John笑着抓起那隻白嫩的纖手放在嘴邊親了親,點頭道:“好,我哪兒都不去,這輩子都陪你……”

這輩子有多長,我就陪你多長……你活生生世世,我便陪你生生世世……

今天阿精沒吃到早餐,因爲不知不覺已經到中午了。John說,他們要像以前一樣,所以不允許阿精去廚房。John今天煎了牛排,自己一份,阿精五份。

阿精捂着嘴感動的笑,眼淚都笑出來了:“你還記得我喜歡吃牛排啊……還一次五份……”

John走到阿精身邊,低頭幫她把餐巾鋪好,又把刀叉擺好,語氣溫柔的說:“我當然記得……我記得你喜歡吃的食物,記得你喜歡的花,記得你喜歡的衣服品牌,記得你喜歡看的電影,記得你喜歡去的地方,記得你小時候受過的苦痛,記得你的喜怒哀樂,記得關於你的一切……”

阿精坐着,John站在她身邊,四目相接後默默的注視着彼此。阿精先移開視線,隨後兩隻手圈住John的腰,把頭靠在John腹部,平靜的說“我以爲,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我也是。”

“謝謝你,爲我做了這麼多……”

“你值得我這麼做。”

“可是你對我太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只要你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就夠了。”

“嗯,我願意,但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

“不要再爲我做傻事了。”

“我只要你快樂。”

“John,這次我不走了,不會再離開你了。”

“你……放下韓諾了?”

“我會試着放下。”

“你想清楚了?”

“嗯……”

“那韓諾呢?”

“他有依依。”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

“他會明白的。”

“好,我陪你。”

阿精鬆開John,扯了扯他的衣角,語氣平靜:“先吃飯吧,我餓了……”

John目光溫柔的看着阿精吃完了五份牛排。他抽了張紙巾,上身向前傾斜,輕輕的幫阿精擦嘴,阿精沒有拒絕。

放下紙巾,John執起阿精右手,不捨的注視着阿精的雙眼:“親愛的,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你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吃冷的東西。”

John這麼說,阿精並不意外。阿精也能察覺到,他還沒有完全恢復。阿精知道John是因爲擔心她的情緒,才勉強撐到現在的。

阿精裝出一個鎮定的笑容,用力把眼淚逼回去:“嗯!你好好休息,我會照顧自己。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我都會在這裡等你。”

John就這麼笑着看了阿精一會兒,然後就消失了。

手上的力量沒了,阿精有些失望的放下右手。在桌邊坐了會兒,起身收拾碗筷。下午,阿精還是像往常一樣出門尋找需要幫助的人。

這兩年,John出現陪阿精的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多。每次John出現,阿精都覺得自己會長胖一圈。John有時候會陪着她工作,適當時給她些指導,但不會像老白那樣限制她使用法術。John總是會想方設法寵着阿精,阿精說什麼,他都聽着;阿精想要什麼,他就努力去給她找來。這兩年日子過得分外舒坦,心情一好,笑容也燦爛了不少,阿精做事工作效率也提高了許多,度化了更多的人。

三月底,氣溫回暖了些。這天工作結束,阿精回到家,看到John已經在桌邊等着她了。

“親愛的,餓了吧?快來吃飯。”John見她進來,幫她把手提包拿去放好。

“哇……今天的菜好豐盛啊……”阿精歪着腦袋問:“John……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算是吧,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怕你太想念我煮的飯菜,所以就多準備了點,讓你吃個夠。”John語氣平和。

心裡咯噔一下,阿精把筷子放下,嚴肅堅決的說:“我陪你去!”

John爲難的看着她:“阿精,這次不行。你聽話……”

John很少會叫她阿精,他們都明白,這次任務,事關重大。

阿精拉起John的手,用懇求的語氣對他說:“你不要讓韓諾去好嗎?我陪你去!”

John推開了她的手,態度堅決:“這次不行。”

“你別讓他去好嗎?我……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你!”阿精幾乎快哭出來。

John語氣溫軟了些:“親愛的,我很開心你會爲我擔心。但是這一次,你不能去。”

“我要陪你去!這次,讓我陪你……好嗎?求你……”阿精趴在桌上,埋頭輕聲低泣着。

John拍着她的後背輕聲安撫:“好……我答應你。”

晚上,John跟阿精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阿精一條條在心裡記錄着,連連點頭。

次日一早,韓諾出現在客廳。

“準備好了嗎?”韓諾一襲黑衣,負手沉着地問道。

John回頭看了一眼阿精的臥室:“準備好了。等她醒來,我們應該也回來了。”

“嗯。”隨着韓諾淡淡的迴應,兩人,從屋裡消失。

結界的夾縫,已經漆黑的不像話,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眼前的景象。韓諾和John是憑感覺來感應對方的位置。

“應該是這裡吧?”John有些不確定的問。身處黑暗中,連自己的手腳都看不到。醒來這幾年,他力量太弱,還沒來過這裡。

“方位差不多。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淨化這些貪婪和慾望了,John,準備動手吧!”

勝負,在此一搏。

人類的慾望,已經多到把這層夾縫都完全填滿。他們的計劃,是在慾望凝結成黑暗之匙開啓結界大門的瞬間,用這把神聖的鑰匙,再次進行封鎖。就像一場賭局,贏了,他們可以繼續安穩度日,並且黑暗之匙只有開啓大門那一瞬間的作用,門開了,就會永遠消失,免了淨化之憂。而輸了,就要面對黑影瘋狂的報復……

不論今天結果是什麼,他們做好了心理準備……

黑暗並沒有消散,一直包圍着他們。就在看到一絲光亮的瞬間,John啓動了鑰匙……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輸了!”一陣強大的力量,把他們甩了出去。

韓諾用意志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John還沒完全恢復,剛纔又使用了鑰匙,現在估計已經昏倒在了某一個角落。

黑影帶來的黑暗包圍着韓諾,只留下一束光照亮了他全身。

“韓諾!”黑影威嚴的聲音響起。

韓諾身上的黑衣,是他在八號當鋪經常穿的那件。只見韓諾負手立在那裡,微微低頭,恭敬的說道:“主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影狂暴的笑聲傳遍了整片空間夾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