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曉你應當知道,我與芷喬相識多年,可謂是至交好友,閨中密友,當年我,芷喬,還有一位顧芙,並稱爲帝都三株,三人之中,我素來愛文,喜愛作畫吟詩,而芷喬跟隨當年的鎮國老將軍,自幼習武,是鮮見的女將,而顧芙卻是喜醫,拜在太醫院首席的門下,自幼學醫。"
停頓了一下,寧遠似乎陷入在回憶之中,烈西曉也沒有追問,他知道眼前這位老人在回憶當年最爲美好的時候。
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寧遠郡主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是她們三人最爲快樂的時候,父母的庇佑,年少輕狂,同樣優秀的三人自然成爲了閨中密友。
所有的事情就是自那一年開始,太子選妃,心高氣傲的三人根本沒有放在眼中,可是誰也不曾知道,太子自幼與鎮國將軍家的幼女定下了婚約,太子妃的位置從一開始就是屬於芷喬的,但是一向眼高於頂的芷喬並不屑於嫁入皇家,成爲太子妃。
居然在成親的前幾日,獨自一人踏上了漠北邊疆,而誰也未曾知道,少年時期對芷喬一見傾心的太子居然追逐着芷喬的身影前往漠北,文采出衆,但是武功平平的太子在前往漠北的路上卻遭遇良多,更是在危難時候被顧芙所救。
比起芷喬的高傲冷豔,顧芙更像是三月裡初初溫暖的陽光,她的清雅淡然讓太子深深的淪陷,他才發現少年時期的愛戀原來更像是水中花,鏡中月,只有這般身邊陪伴的人才是所追求的。
那個時候他開始放下芷喬,而救了太子的顧芙根本不知道太子的身份,幾個月的時間,她與太子相戀,從未問過他的身份,直到漠北那一日,三人相遇,芷喬才發現一直以來逃避的太子居然就是她心心不忘少年時期的青梅竹馬,救命恩人,可是上蒼總是喜歡開這樣的玩笑。
顧芙不願傷害姐妹直接的情分,決然離開,卻也帶走了太子的心,而芷喬如願成爲了太子妃,封妃那一日,太子握住她的手,卻始終沒有半分的溫暖。
新婚之日,太子揭開她的紅蓋頭,輕聲對她說道"對不起,窮奇這一生,我都不會忘記阿芙"
那句話對自幼就眼高於頂,站立在衆人之上的芷喬來說,幾乎就是滅頂一般的感覺,她痛恨顧芙從那刻開始就從未變過,太子領兵作戰,她輔佐左右,世人傳頌太子神機妙算,太子妃驍勇善戰,可是卻從未有人看出那猶如神仙眷侶一般的男女心中早已經起了分歧。
徐徐將心中的往事講訴出來,寧遠的眼神顯得有些暗淡,她似乎還未從回憶之中脫身而出,她站立起身,窗外開始飄起了細細的雨絲,彷彿猶如情人之間呢喃細語,她低垂着頭,背對着烈西曉。
烈西曉心中有幾分的驚訝,倒是未曾知道祖母與那位顧芙之間有着這般深的牽扯,倒是面前這位寧遠郡主,聽聞先帝溫和諄諄,文采出衆,這位衆人眼中眼高於頂的天之驕女必然是傾心,否則又如何在先帝離開之後守着這皇陵數十年未曾離開。
只是這些都是屬於別人的秘密,既然不願意說,那自然也別去打擾。
"只是不知道這位顧芙與我妻子之間有何聯繫?!"
"你畫中的女子眉眸之間與顧芙有八分的相似,我猜測應該是顧芙的後人。"
"西曉還有一事想問,昭陽顧家是顧芙的族人?!"
"不……"寧遠郡主慢慢搖着頭,她雙手撐在窗櫺上,回過頭看着烈西曉,眼神之中帶着溫柔"顧芙雖然出身高貴,但是父母早亡,所以才一直流落在外,但是先帝對她情深一片,所以一直以來諸多照顧,顧芙爲了斷先帝的執念,嫁給了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之人,只是芷喬一直放不下這麼多年的心結,她始終認爲是顧芙不顧姐妹之間的情誼奪走了她的戀人"
"其實……這世間總總如何能夠說得清楚,誰又是誰的誰,人生路上,聚散無常,不過是緣起緣滅而已。"
寧遠郡主長嘆一聲,從她的敘述之中,烈西曉已經知道祖母爲何如此的排斥雲橫了,微微皺眉,這陳年往事,祖母若是不能夠放下心中的執念。
謝過了寧遠郡主,烈西曉出了皇陵,快馬加鞭的直接奔向刑部天牢。
今日在刑部的正是刑部侍郎高政,高政是右相安如旭的親信,對於七皇子自然是恭謹有加,聽聞離王要見離王妃,自然是二話不說命人帶王爺過去。
潮溼的天牢終日不見陽光,帶着不時之間飄散過的陰暗潮溼的氣味,烈西曉的眉頭緊鎖,臉色顯得有些冰冷,一直帶着他的獄卒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王爺,到了。"
看着那個躺在靠近牆角的位置,和衣躺着的女子,烈西曉的眼神慢慢的開始融化起來,夾雜着溫和,對着獄卒說道"打開"
"可是王爺……"
"打開,我不想重複第三次。"
獄卒雖然有些遲疑,但是仍然從腰際摸出了鑰匙,將牢門打開。
聽到身後傳來鑰匙悉悉索索的聲音,雲橫慢悠悠的轉過身,看到那個站立在牢房不遠處的男子,眉眸清雅,眼中帶着寵溺和心疼。
她露齒一笑,心中倒是多了幾分的釋然,一開始還有些怪他怎麼不來看自己,可是如今看到他這樣樣子,還不如不來的好。
她從牀上躍起來,然後直接衝入面前男子的懷中,男子伸出手撫着她的長髮,低聲問道"有沒有不舒服。"
"沒事,對了,知道你祖母爲何這樣對我嗎?"
將自寧遠郡主口中聽到的事情告訴了雲橫,雲橫這才點點頭,難怪啊,那老太婆這麼看她不順眼,看來自己和那位顧芙之間關係不淺,但是既然顧芙不是昭陽顧家的人,那顧芙當年又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些或許都和自己爲何會出現在亂葬崗上有關係?!
微微蹙眉,雲橫片刻之後又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在這樣的時代,只有掌握了絕對的權力,纔有資格和當權者談條件,否則她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人切割。
"接下來該怎麼辦?!"
"明日我會來接你出去。"
"你祖母准許我出去了?!"挑高了眉角,雲橫可不認爲慈安太后會輕易放她出去,千萬別小看女人的懷恨之心。
"我會想辦法的。"
"嗯嗯"
不管怎麼,面前這人終究是她的夫君,她應該相信他,雖然,她一向是習慣自己處理問題。